《我在黎明前》木卯j

6、第一！你是第一名！

　　一周很快，只是江佑懒得再回那栋宅子，便借口留在学校学习，不回去了。
　　江佑留在寝室，一个个送走他的室友，最后走的是周东旭，他欲言又止，还是问出来：“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江佑看着周东旭，他背着包站在那里，夕阳镀在他的侧脸上，江佑可耻地心动了。
　　他疯狂地叫醒自己，“不用了，谢谢你。”
　　周东旭没说什么，脑袋低下来，恐怕尾巴也垂下来了。
　　不过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机会：“下次吧，说不定暑假我要去找你玩呢。”
　　周东旭又抬起头看向他，眼睛水汪汪的。
　　现在寝室里只剩下江佑一个人了，他竟寂寞了起来。他又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周东旭回去呢？但他下意识拒绝了。
　　江佑翻开书，让自己沉浸在知识里。
　　在知识的海洋中苦游数天，终于迎来了运动会。
　　这天阳光大好，甚至有些晒人，激昂的音乐响彻操场，还有数年不变的鼓励念词。
　　江佑躲在棚子下，还是热的头晕眼花。
　　突然，一个凉津津的东西贴上他的侧脸，江佑吓了一跳。
　　他抬头一看，周东旭拿着一瓶冰矿泉水贴着他的侧脸。
　　“发什么愣？”周东旭把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江佑接过喝了一口，冰凉凉的身心舒畅，“太热了，头晕。”
　　“那……要不要去看我扔铅球？”
　　“到你了吗？我要去！”
　　周东旭注意着太阳，静静走在江佑身侧，太阳照在他身上，江佑在他的阴凉之下，二人走在操场上，一高一矮，有些和谐。
　　到了铅球场地，郭浩荣也在其中，他扭动着身子积极热身，看见周东旭走过来，马上跑过来。
　　“旭哥！你也来了。”
　　“这么积极，看样子很有把握啊。”
　　郭浩荣马上哭丧着脸：“哪有，我紧张死了。”
　　那边有人吹哨呼唤运动员检录，江佑陪着二人过去，一路跟到比赛场地。
　　那儿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甚至有不少人认出周东旭。
　　周东旭不动如山，专心热身。
　　铅球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他看向江佑，江佑回给他鼓励信任的眼神。
　　周东旭气势如虹，铅球飞出去，马上赢得一阵惊叹。
　　“16.39！”
　　声音远远报过来，欢呼声不绝于耳，连其他选手都不禁侧目，露出惊讶的眼神。
　　江佑也被这个成绩震惊到，他跟着欢呼的人群也大声呐喊：“旭哥！好厉害！”
　　没想到周东旭敏感地捕捉到这一丝声音，望向人群中的江佑，朝他灿烂一笑，江佑成功被晃了一下神。
　　不出所料，周东旭是这一组的第一名。
　　这把郭浩荣激动坏了。
　　江佑的项目都是平平无奇，他甚至自己也是半放弃的状态。
　　江佑本想让周东旭回去休息，但周东旭仍旧陪着他。
　　就这样江佑的跳远出乎意料地拿了小组第二，连接力赛都是第三。
　　只是途中难免遇到一些小插曲，在接力赛检录时，江佑发现宋卓然也在。
　　宋卓然望向江佑的眼神算不上善意，周东旭轻轻挡在江佑面前。
　　江佑表情淡淡的，在周东旭身后凝视着宋卓然，仿佛被守护着的小王子，骄矜又傲慢。
　　宋卓然怒火中烧，差点就要冲上来，被他的小跟班紧急劝下来。
　　江佑对宋卓然视而不见，兀自拉伸准备，周东旭怕他在比赛中给江佑使绊子，好在他们并不是同一棒，二人相距甚远。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江佑的心情，他的坏情绪仿佛真的因为周东旭的那一站，被隔离在外。
　　江佑上场了，周东旭拿着他的矿泉水和外套在终点等着他，陪着气喘吁吁的江佑到志愿者那里坐下。
　　“你该锻炼锻炼了。”周东旭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喝水的江佑。
　　“旭哥，饶了我吧，光是学习就已经耗尽我的全部了，没发胖就不错了。”
　　周东旭看着他纤细的手腕，凹陷的锁骨，“那你也太瘦了，多吃点，不会胖的。”
　　江佑笑笑，算是收下了他的关心。
　　此时，郭浩荣远远跑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旭哥！你的三千米快开始了吧。”
　　周东旭点点头，三个人往操场另一半慢慢溜达。
　　“姜乐安被太阳晒得有点不舒服，先回寝室了，他让我代他祝旭哥拿个好成绩！”
　　“谢谢他。”
　　很快，一众选手站在了起跑线上，或紧张或激动，每个人脸上多少都带着一点视死如归，唯独周东旭顶着帅脸一脸平静，惹得好几个女生打听他是哪个班的。
　　人多嘈杂，郭浩荣微胖，人一多他嫌喘不过气，干脆和江佑分开了。
　　“嘿！”江佑感觉有人拍他肩膀，一回头，是拿着相机的冯宁。
　　“你也在，哦对，你和周东旭天天形影不离的。”
　　江佑只当没听见，指了指他的相机：“怎么，老头又给你派活儿了？”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着冯宁耍帅似的拨了拨头发，“我刚去拍卫巧跳高了，嚯！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江佑也小小惊讶了一下，卫巧看起来斯文腼腆，果然人不可貌相。
　　周围都是跑来给自班同学加油的，吵吵闹闹，二人凑在一起提高音量，面前听清。
　　“她那边刚结束我就跑过来，还以为赶不上了呢，周东旭在哪呢？”冯宁把手遮在眼睛上挡太阳，垫着脚寻找周东旭的身影。
　　“在那，第二个跑道，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
　　冯宁找到了跑道上的大高个，只不过大高个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目光不怎么友善。
　　冯宁脖子一缩，有些背后发凉，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工作，正好，人物看着镜头，于是他对着周东旭一顿拍，很是满意。
　　裁判那边一声枪响，运动员们跑起来，都是慢悠悠的没跑快，周东旭目前稳居第二。
　　江佑抄近道早早跑到操场另一头等着周东旭，运动员一个个面目狰狞地冲过来，唯独周东旭，虽然额头也渗出些汗，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样松弛。
　　路过江佑，甚至还有闲心冲他笑一下。
　　“加油！”江佑对着周东旭喊道，冯宁又是大拍特拍。
　　“周东旭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冯宁把相机递给江佑，让他看看自己的抓拍神作。
　　“长得帅。”江佑不吝夸奖。
　　等到三四圈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脱力，慢走的有，被同学扶着退出跑道的也有，周东旭还是那样稳定。
　　班上不少人都来了，卫巧也在不远不近处站着，只是对着江佑和冯宁微微一笑，没有上去搭话。
　　冯宁的目光在两人中间徘徊，暗自咂舌。
　　江佑跟着周东旭在操场来回跑，也是累坏了，等到最后一圈，周东旭也是力不从心，勉强维持着呼吸。
　　班上有体力好的，跟着他一起跑最后一圈，为他加油，又害怕他逞强，担心地大声问他：“周东旭，你还好吗？”
　　“我可以，我能跑完！”
　　周东旭回答中带了些喘息，但是坚定，把同学都感染到了。
　　“好！！”
　　二班的同学们已经在终点等着，目光都凝聚在周东旭身上，大喊着加油。
　　“旭哥快点！！把那个第一名超了我请你吃饭！！”郭浩荣撕心裂肺地喊着，郭浩荣是三班的，这个生面孔惹得二班同学频频回眸。
　　周东旭看着终点，汗水迷了眼，他捞起衣摆随便擦了一下，开始加速，慢慢越过跑在前面的同学，成为了第一名。
　　“啊啊啊啊加油！！”
　　周东旭一咬牙，冲刺，直接撞破红线，飘摇着撞在江佑身上，一团热气扑上来，江佑被他撞得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子，他下意识抱上周东旭。周东旭弯腰埋进江佑身上，湿漉漉的脑袋就在他的肩头。
　　四周爆发的欢呼声几乎把他捧上天，只是周东旭力气耗尽，神智不清，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是第几……江佑，我是第几……”
　　“第一，你是第一名！”江佑肯定地告诉他，摸着大狗一般撒娇的周东旭，江佑竟有些眼眶发热。
　　“第一名！第一名！”
　　“别躺着！快扶着走一走，让他走一走！”
　　同学们用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庆祝着，郭浩荣从江佑身上扛下来一个手臂，两人一人一边，搀着周东旭在操场慢慢走着。
　　江佑怀中一空，他还在刚刚满怀的拥抱中没有回过神，耳旁似乎还有周东旭呼出的热气，把他的耳朵都烫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