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体】如果屋顶看得见》苏簪

5、游船

　　很多人以为运动员退役之后会很闲，但其实并不是。至少对于许栯真来说，这不是真的，当然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秋冬时节的欧洲，许栯真并不陌生。在漫长的在役时代，她曾经无数次因为比赛造访过很多欧洲国家，但如现在这般深入到具体的城镇去游览，却鲜少有机会。
　　所以在参加完坐落在丹麦的一个羽毛球友谊赛后，许栯真轻装上阵直接来了一次欧洲深度游。在欣赏过北欧雪景、南法海风、德意志森林以及美味的意大利西班牙后，许栯真因为不小心看到的一部叫《布达佩斯之恋》的老电影而临时决定去匈牙利这个中欧小国一趟。
　　结果却让她很是惊喜。
　　布达佩斯是一座美得惊人的古城，许栯真尤其喜欢夜幕降临后在璀璨的灯光下登上一搜漫游多瑙河的游船，静静地赏析这座城市在光影下的水波流转。
　　但她真没想到在这美丽夜景中还能再碰到沈照。

　　沈照今天并不是独自出行的。相反，以为刚比完匈牙利的世界杯分站赛，同行的不少队友都选择在这天晚上出来happy。只不过恰好，他因为想要留在河边看夜景，而与其他想要去逛夜市和商场的队友暂时分开走了。
　　于是，许栯真看到他的时候他才会只有一个人。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们不冷不热地寒暄着，没有再向上次那样礼貌地互称老师。但不知为何，在这陌生的国度，两人之间突然横生了些尴尬。
　　沈照摸了摸鼻子，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好巧，你怎么也在布达佩斯？”
　　许栯真举了举胸前的相机，开着玩笑答：“当然是来这用相机打鸟啦。”
　　似乎是被她的幽默给逗到了，沈照笑出了声，顺势问道：“布达佩斯的鸟好不好看？”
　　“相当好看！”说着就再自然不过地拿起相机，给沈照看起了她这几天在布达佩斯拍到的照片。

　　沈照没想到许栯真给他看的第一张照片还真是一张拍鸟的，只见晨曦里，一只雪白的鸽子凌空飞过灰冷的大教堂，朝远处而去。
　　“布达佩斯的鸽子没有伦敦的肥，不过瘦一点更出片。”许栯真还在一边点评道。
　　之后，许栯真又给他看了好多张在布达佩斯不同景点拍摄的或风景或人物照片，沈照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来过这座城市一样，但明明他几乎每隔一两年都会来这比赛一次。
　　“看来还是得像你这样到处游览才算真的来过布达佩斯。” 他有些感慨道。
　　许栯真知道他这次是来比赛的，自然不会有时间去除了游泳馆之外的地方赏玩，不过现下他们比完了，那其实也是可以适当看一看的。
　　“你明天要早起吗？不如我带你再坐一次多瑙河夜游船吧，真的很美的！”许栯真心里只顾着美景，也没有多想，便开口提议。
　　沈照拿出手机查看了下订的机票，等看清上面的出发时间，顿时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我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多的飞机回国，今晚倒是可以晚一点回去。”
　　“那太好啦，走，咱们先去买下一趟游船的票。”
　　许栯真这下是真开心，她本来就想再乘一次游船，但又纠结要不要先去另一个区的一个景点明天晚上再来。这下沈照刚好在这里，她又可以乘机再坐在船里欣赏沿河的美丽夜光了。
　　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多瑙河边行人如织，还好许栯真和沈照赶在售空前买到了最后两张座位。
　　仗着身高，沈照努力帮两人抢到了不那么好的中间位置的靠边的两张座位，视角还不算太差。
　　为了安全起见，作为常年在水里游的沈照先选了靠河的那个位置。
　　“你坐里面吧，安全一点。”
　　本来还想坐河边再多拍一点夜景的许栯真只好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坐到了沈照的左手边。
　　但她也没有完全放弃，眼见沈照举起了手机对着河面和河对岸进行拍摄，她便干脆充当起了临时解说员。
　　不同于不少人觉得出门旅游做攻略很麻烦，许栯真觉得出去玩要是没玩到点子上那这趟旅程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了。所以，每次去到一个新地方，她都会在出发之前仔细查阅资料，试图搞清楚每个国家、城市乃至景点的历史和大致情况。

　　而这对沈照来说，也是一种很新颖的体验。
　　作为在役运动员，他的确有很多机会在全球各地出行。但比赛行程的密集和比赛场地的局限，大多数时候，他们很少有机会对比赛所在城市和国家有更多的探索。
　　更多的时候，他们可能只能买点当地特产作为曾经到访的证明。
　　而现在，伴着施特劳斯悠扬的多瑙河圆舞曲，他在满船柔光里观看金色的国会大厦、灯火辉映的桥梁以及古老高耸的建筑，耳边聆听的是许栯真那温柔甜糯的声音讲述着的详细介绍。
　　于是，他忍不住将手机的拍照功能换成了拍摄，试图记录下此刻的美好。
　　“其实国内也有蛮多不错的夜游船项目，比如我们苏市的塘街游船，不仅可以赏夜景，还可以听评弹。”许栯真侧身看着沈照开口道，“你以后有空了可以去玩一玩。” 但很快又觉得自己跟沈照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太好，忙转开话题，“杏杏这次是不是没来布达佩斯比赛啊？我看她朋友圈最新发的训练视频还在国内。”
　　杏杏是游泳队女队历姿幸的小名，上次奥运会许栯真跟她玩得很好，后来也断断续续保持着朋友关系。
　　沈照收好手机，回过身来，“嗯，她旧伤复发了，教练组就没让她这次也过来比赛。”
　　听到是受伤了，许栯真心下一紧，关心地问道：“不严重吧？”
　　她知道杏杏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作为运动员总免不了会受伤，而受伤对后续训练比赛也总是有很大影响，心里有些担心也很正常。
　　“临走前杏杏来送我们的时候，看着在恢复了，应该不严重。” 沈照尽量说得让许栯真不担心。
　　但沈照没想到的是许栯真没有再担心历姿幸了，却又开始担心起他来了。
　　“照哥，我看阿吉哥发的朋友圈，说你这次出发比赛前还发烧了，现在还好吧。”
　　虽然玩了大半天才想起来问面前这位的身体状况显得有些不那么真诚，但许栯真发誓，她刚刚真的是一下子没想起来这茬才没问的，绝对不是虚伪没话找话。

　　听到许栯真的突然关心，沈照的讶异转瞬即逝，很快便被笑脸取代，“早没事了，我来匈牙利第二天就退烧了。”
　　“那就好。”许栯真说着挪了挪屁股，朝外看去，见不远处教堂旁边突然响起的一阵烟火爆裂声，忙出声喊道：“好美的烟花，快拍下来。”
　　说完，她也不忘举起相机，想要捕捉这美好的一刻。
　　沈照看了一眼对岸的美景，不知怎么地却没有选择跟许栯真一般对着那堆美丽的焰火拍，反而悄悄用镜头拍下了正在拍摄灿烂烟花的许栯真。
　　只是刚好这一幕很值得被记录而已，沈照在心里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