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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禁止鸣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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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合照的时候姜舒才转过弯来,明白杨珊珊此次前来的目的,以及为什么于汝成会突然出现。
合着宣传《露华清》的不是他和唐易尧。
是于汝成和他。
唐易尧是跟杨珊珊一起来宣传另一部剧的。
这段时间唐易尧常常两个剧组轮番跑,为的就是他在杨珊珊那里的男三号。
虽然是男三,但是盖不住杨珊珊的名气。怎么着也比在姜舒底下当男二要有热度。
“女一和男三,这样宣传不会挨骂吗?”
姜舒嘀嘀咕咕,被站旁边的于汝成听到了,偏过头轻声细语:“小封哥别担心,我不会拆cp的,你把我当npc就成。”
“我不是说我……”姜舒欲言又止,翻了翻眼皮,示意他去看另一边练习走位的两个人。
发现自己会错意的于汝成羞愧难当,嘿嘿傻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盛佘心里不是滋味,旁观者的定位让他只能做壁上观,之前看着姜舒跟女演员聊天说笑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古怪的感觉,直到在这个剧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草木皆兵的威胁。
这样的心情无法跟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以我有一个朋友来开启话题,得到的恐怕也是一致的嘲笑。
其实就连盛佘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有洞。姜舒并非没有交往过女朋友,甚至不止一个。
但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嫉妒到不能正常思考的地步。也许在他眼里,姜舒是一个正常的人,会娶妻生子,会走过许多人走过的路途。
或许这样就可以解释自己的疯狂从何而来。
如果姜舒会作为正常男人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旅程,他可以装作最好的哥们儿鼓掌相送。
但是,但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姜舒会选择一个同性伴侣相伴余生。盛佘绝对不会为他庆贺。
在祝贺之前就会疯掉的。
自从姜舒来到这个剧组,跟唐易尧他们相处的时间日渐增多。盛佘完全没有办法放平心态去看待他们作为同事之间的正常来往。
尤其是现在半路杀出的于汝成,说话讨人欢心,又对姜舒尊敬有加。姜舒对待他,犹如对待一个乖巧的弟弟。
独生子的姜舒会和生和气,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关照着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于汝成。这样的情感已经不能再用同事关系一言概之了。
这让盛佘如何不害怕。
“盛佘,我和成成中午要吃烤鸭饭,你帮我们买去呗~成成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加。”
演播厅里录制完上半场节目的姜舒热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出道以来,他就没跳过舞,刚才出场的时候跟于汝成跳的那几步,不免让他想起校庆排练那会儿跟盛佘的踩脚舞。
鬼知道他们练了多久,才让四只脚成功签订互不侵犯的和平友好条约。
止战的日子太过久远,今天一跳,差点儿又把于汝成的脚面子踩扁。还好于汝成反应快,一个简单的的舞蹈走位激烈的跟探戈似的。
盛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纸,伸手要去给他擦,结果被一把夺过催促道:“快点去哈,我去换衣服,下半场要穿古装。我听李哥说了,跟剧组借戏服没借到,只能穿他们自备的了哈哈。”
“他吃辣椒吗?”
盛佘收起五指,怅然若失。
“不吃,你给我俩点一份就行,我吃不了多少,不然一跑全吐台上。”
一心想要去化妆室看衣服的人没有精力去观察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去台阶那边。
心情不佳的盛佘孤独转身,魂不守舍地走开了。
于汝成等在台阶旁,看到姜舒攥着纸跑过来,以为是给自己的,一边伸手一边礼貌道谢:“小封哥眼力超人,我以为你没看到我手这边划破了呢。”
真没发现他手划破的姜舒被他谢的一愣,想擦汗的手默默放下。
“没什么大事,我看了,只是破了皮儿。不怪哥,我也没发现你毛衣上面的扣子这么尖。”
把迷惑误认愧疚的于汝成善解人意,好心安慰。此情此景之下,姜舒真没脸说这张纸是盛佘给自己擦汗用的。
想再问一句烤鸭饭是点大份还是小份的盛佘扭过头,目睹姜舒把纸递给于汝成的全过程。
温顺的笑容像一瓣洁白的玉兰花。
他没有再出声,艰涩地眨了两下眼睛,背过身去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四十分钟后,十三点一刻。
姜舒拨通电话。
……
漫无目的行驶在马路上的盛佘在铃声即将停止的最后一刻滑动接听。
“你去哪儿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还没来?”
嘈杂的环境音,混合着人声交谈。
姜舒疑惑盛佘的迟迟不归,更担心他的安全状况。
“没。”
好在手机另一头的人虽然语气要死不活,但是呼吸正常,没有生命危险。
“那是怎么回事?店没开?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知道盛佘尚且苟活于世的人长舒一口气,喋喋不休起来。
“……”
被念紧箍咒的八戒装聋作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回来了吗?我跟场务要了盒饭,别买了,回来一起吃吧。”
不得回应的姜舒耐心呼唤,抬头看到门口于汝成端着两份盒饭乐滋滋地过来,忙差使道:“成成,唐易尧和杨珊珊出去吃了,你再拿一份儿去,我要把他们的肉全都……”
成成这两个字听进盛佘耳朵,基本等于“亲爱的”这样亲昵的程度。
尤其是他发现最近姜舒喊他“小蛇”的频率明显减低了。这样凸显亲昵的称呼被大名取而代之。是不是意味着最亲密的友人地位也要拱手相让?
如此这般的联想分析之后,盛佘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部涌到头顶,倒立一样的眼眶充血,耳蜗嗡鸣。
“我不回去!”
盛佘爆裂一声,不止吓到了电话里的滔滔不绝的姜舒,就连他自己,也如恶梦中惊醒一般的惶然无措。
“给小蛇……”
无缘无故被吼一顿的姜舒坚持说完嘴里要说的话,然后才不确定地又喊了一遍盛佘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的他并没有感到难堪,更没有大吵回去。屏息凝神几秒钟后,轻声细语地嘱咐道:“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他听到了我在开车。
盛佘鬼使神差地想。凭借这句话,他作孽地感受到姜舒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没有因为没来由的坏脾气一起炸起来,反而静下心来安慰自己。
垂眼看着连接了手机通话的电子屏幕,无法言语的心情令他无法专心思考。
贪婪的乞丐误打误撞得到了一口热饭,可是他本心的愿望是得到一枚金币。
开着车绕着城郊绕到晚上,去加油站加满油箱。至始至终,姜舒没有再拨来一通电话,发送一条讯息。
互相赌气一样的幼稚。
七点的时候盛佘把车开到楼下,等待半小时后终于看到姜舒穿着他那件肥的没边儿的短袖出现在楼下。
紧跟着从感应门里面出来的是于汝成,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水,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在讲什么。
已经把隐形摘了的姜舒张望四周没发现盛佘的踪迹,头痛道:“发哪门子的疯,一下午没个影儿。”
“可能失恋了吧。”
传完语音的于汝成随口搭话。中午盛佘那一嗓子,别说他,就连屋里帮忙整理衣服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部都被震撼到了。
“他?”姜舒想起前两天盛佘说的事儿,本来想要调笑的语调一拐,陡转直下,艮起眉头沉吟不语。
“还没追到手呢。”
耳畔响起盛佘那句舌头打结的含糊其辞。
原来不是假的。
姜舒的喉咙骤然干痛起来,他发现自己刚才喝过的水随手塞到了于汝成手里,赶紧伸手要了回去,真诚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成成,把你当我哥们儿了。”
“这有什么。”于汝成毫不在意,用比他更真诚的眼神和语气回答道:“哥把我当哥们一样处就行!”
一天下来,于汝成已经能够大方喊哥了。属实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姜舒听到于汝成这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说话不带儿的口音一个没忍住,哼哼两声笑了出来。
随后他就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外加为泄愤而猛烈拍按的车笛声。
“谁这么没素质!”
不知道姜舒在笑自己的于汝成怒而拍案,义愤填膺:“不知道市区不能鸣笛的吗?!”
姜舒嘴角笑意来不及散去,眼睛却先一步眯了起来,聚神的缝隙中,他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愤怒能够如此强烈有效地借助身外之物进行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