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追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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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在南方多水的地带，哪吒和敖丙走了很多天，误入了无数荒山野丘。
再一次杀死野怪后，哪吒眼神半掩，支着脑袋躺在一块礁石上，无聊地等敖丙去四周查看。
“哪吒，不是此地。”
哪吒转了圈火尖枪收起，“想也不是这里，只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荒山。”
二人回到莲花池。
哪吒凑近一个莲蓬，莲叶撤回生怕这个魔王一个不如意将他们全烤了。
“这都快小半年了，还没找到。”
“也可能时间过去更久了。”
莲花相内没有日月更迭星辰交替，他们迎着藏匿金光的祥云，一步一步往南边走，所过之处莲叶翻卷向外倾斜，给他们让路。
原因无他，哪吒和敖丙路途无趣，经常激起池水互相嬉戏，结果玩着玩着就可能炸了。
水花飞得震天响，在金光下闪过彩色。
哪吒水性不错，在击打出乾坤圈后钻入荷叶下。敖丙提着冰戟观察莲池，突然感到脚下有动静，瞬间被拉入水中。
遇水化龙，哪吒立刻放手往深处游去。
水中幽暗实则内有乾坤，藕蔓擎天，越往下越粗壮。哪吒游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激荡的水纹没了动静，回头不见敖丙的身影。
池底寂静，哪吒停下动作，下一秒脚边呈现痒意，低头，一只脚陷在一个小水涡里。
陡然发觉周遭水全部流动起来，将他完全包裹。
敖丙盘卧而上，绕过肩颈，和哪吒对视。只见对方眉眼仍然皱着，嘴角扯起一抹笑，往下滑动化为一条小鱼钻入水流。
敖丙游动观察着池底，看见一抹突兀的红色，龙须由于心情不错浮动了两下，径直冲向目标。
哪吒发觉摇动尾巴钻入藕蔓，紧接着化为老龟，装作沉石在池底一动不动。
小龙在头顶盘桓了两圈，落下一片阴影。哪吒露眼悄悄观察，敖丙似乎没有发觉，洋洋得意移动了一点，又挠了挠肚皮。
哪吒肩部有一块胎记，听闻是灵石淬火而出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敖丙看到池底水纹微微晃动，有一块石头上呈现暗沉的红色，与其他部位格格不入，了然，绕过枝蔓悄悄从水底潜过去。
被小龙挡住去路不得不现身，心生一计，装作在水中待得时间太长了，吐出一串水泡后晕厥。
敖丙立刻恢复身形蹲下查看，“哪吒，哪吒，”
他晃动哪吒的身体，头发随着水浮动，双目紧闭仍然皱着眉头，似乎十分难受。
他忽然想起来在天幕镜中看到的景象，哪吒没有知觉再也醒不过来，心中急切，学着渔民救人的法子嘴对嘴渡气。
唇齿挨上的一瞬间，哪吒眼睛陡然睁大，吓得挥动四肢，嘴边冒出一串气泡。
这下是真的呛水了。
敖丙固定哪吒的手臂继续贴上来，同时拉着他飞快浮上水面。
哪吒头一次觉得这一小段距离如此漫长，冒出水面的一瞬间，用力推开敖丙。
整个人被巨力冲撞飞出很远，藕蔓绊倒跌坐在水里。
哪吒举了抔水洗脸，语气急切，“你在干什么？”
“我看你们人族有人落水就是这样急救的。”
哪吒背过人，将脸埋入水底，“那你把我拉上来就行了。”
敖丙一时无言。
半坐在水池，耳边泛起一抹红色。
“不对劲。”哪吒突然从水里出来。“按理老子就算在水底，也不会挣脱不开你的钳制。”
这话是在说方才水下的情形，二人目光触碰了一下移开。
敖丙闻言仔细感受哪吒的心境，“你的心莲又长了。”
他正色道：“你正在变得越来越轻，这里的莲花在汲取你魂魄的养分，我们必须快点修得真身，不然会一步步被心莲吞噬。”
说完忽然心口一疼，宛若剖心之苦。
“你怎么了？”
哪吒急忙跑过来查看，敖丙魂魄冒着裂纹，仔细看竟然和龙身上的伤口一样，“魂魄上也有伤口。”
刚开始还得以稳定维持，在哪吒的心莲里待得时间越长，伤口逐渐显现，隐隐有魂飞魄散的趋势。
“先去找羽山。这里虚实结合，我们多走几个地方一定能踏入秘境。”
哪吒搀扶起敖丙，踩上风火轮往东南方向去。
耳边“咚咚”作响，哪吒以为是云间的风声，渐渐地又觉得不对，猛然反应过来那是敖丙的心跳。
二人共同待在一朵莲花里，并蒂共生，互通五感，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敖丙说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境，是否也是如此。
三日后，走到一座乌云笼罩的山脉，隔着很远就能看到电闪雷鸣。
乌云翻滚，闪电劈下来围绕在半山腰的位置。敖丙看到挡在前面，
“我先过。我修习降水之法，又有龙鳞护体，对雷阵还算熟悉。”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哪吒拽住他，周遭燃起火焰，“一起过去。”
云雾中时有火光闪过，敖丙用冰层防护，哪吒用真火改变乌云的位置。
雨却越下越急，雷阵变动将二人完全包围逼到阵眼的位置，突然一击雷电直抵哪吒，他反手用乾坤圈相抵，敖丙环绕而上。
不察雨势加大隐有排山倒海之势，降下更多的闪电，两个人齐齐跌落山下。
河水汹涌伴随着雷击，高耸入云的荒山四面都是水，伴随着雨季水流湍急，水浪拍打在石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敖丙从水中醒过来，“哪吒，”他隔着雨幕查看哪吒的位置。
哪吒悠悠转醒，渐渐浮到水面上，随着河浪起伏灌了好几口水，眼眸在水雾里睁不开。
依稀感受到敖丙的存在，摸上表面的龙片后扶住龙角。
“我们先出去。”敖丙伏着哪吒越水而出，直奔那座荒山。
他将哪吒放在一处石崖下暂时修整，崖壁狭小胜在足够隐蔽，能帮助二人躲避雷阵的袭击。
哪吒视线变得迟钝，费力睁眼看见囫囵个身形，渐渐松懈下来。身上单薄的褂子早已被雷劈得破碎不堪，布条挂在身上露出劲瘦的腰腹。
敖丙移开视线。
“你那衣服本来也没有好好穿，”他将外衫递给哪吒，“这是龙鳞甲所化，你先披着。”
哪吒一掌挥开，“看不起谁呢。我这个衣服就是这个样子，你的自己穿着。”
之前小孩子的时候没那么明显，进入莲花相长大后，平日里本就和赤膊没什么区别。
敖丙心里这样想着，留意到烦躁的某人耳朵涌上层不自然的红。
哪吒感觉耳边些许热意，注意到敖丙的视线瞬间炸毛，“看什么，我这是被你气的。”
气什么？
“那你也先把身上的水擦一下，我们在这儿修整。”
敖丙二人挨在一起，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和绵延千里的黑云，感到奇怪，“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他方才上来时发现这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头山，“传言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无草木，多蝮蛇。”
“你是说我们到羽山了？”哪吒刚说完听到嘶嘶的爬动声，异物蔓延过石壁，从四面八方聚过来。
刹那间，成群的蝮蛇露头爬出崖口，哪吒扭动火尖枪驱散路口的毒蛇，跟着敖丙的脚步越云而起，直上云霄穿过雷雾。
几番起伏绕过山头来到羽山的另一边。
哪吒站在山坡上，穿着敖丙的外衫脸色麻木。若说原来的褂子破碎漏风，还在正常的范围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像什么话。
里衣什么都没穿，坦胸露腹，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
“要不我还是穿原来的……”
只见敖丙将那件卦衫自然地装进凌光袋里，抬头理算当然道：“你若想要之后修补好了再还给你。”
哪吒憋红了脸默默移开视线，默默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在旁边打了个结。
还是要注意一下衣冠。
琢磨了半晌依然觉得不对，敖丙绝对是故意的。之前见得都是他小不点的样子，现在又故意不给他衣服。
绝对是在笑话他。
敖丙向前走了几步，见哪吒还留在原地，
“怎么了？”
哪吒紧盯着敖丙，目光透露着要打架的意味。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村庄？他们在干什么？”
外面下着雨，家家户户全部出门来到土坡上，在一盏破旧的鼎中倒上美酒，再将美玉埋在地下。“瞧着像在祭祀。”
二人从山坡上下来，农妇双手合十，看见外来人惊讶地停下动作。
两个少年一个随意别着衣服锋芒逼人，另一个器宇不凡容貌俊美。
“公子怎么会到这个地方？”其余人注意到陆陆续续围过来，却个个愁容满面，纵使有惊讶的情绪脸上也依然悲苦。
“我二人云游到此，各位是在干什么？”
村长颤颤巍巍地上前，“很久以前，我们这里的人犯了错，天神降下天罚，每年阴雨不断粮食无收。”
“怎么不离开？”哪吒自觉说了句废话。
“公子说笑了。山的四周都被海淹了，我们能到哪里去？趁着如今还没有洪水，公子若是能离开就速速离去吧。”
敖丙皱眉，什么天神降罚要如此严重？他每日勤加修炼，为来日位列正神行云布雨做准备，就是为了能给人间带来福瑞。
这是何人在此，拥有降雨的能力，却随意给人间带来灾厄。
哪吒看着村民，忽然注意到一个扎着羊角的女娃娃看了他一眼。
哪吒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接着露出鬼脸，吓得小女孩迅速躲到爷爷身后。见哪吒没动静，又露出头看着哪吒，咯咯地笑着。
“我们途经此地无处可去。”
“这……”村长面露难色，“也罢，村角有一处临时的茅草屋，平时是农活歇脚的地方，我带二位过去。”
哪吒跟在敖丙身后穿过人群，村民的身影越来越远。
敖丙低声说：“先住下来，看看这里什么情况？”
点上煤灯，敖丙颔首送村长出去，转头看见哪吒已经大剌剌躺在草席上占去大半位置。
抬手间领口开合露出了大半胸膛。
“把衣服穿好。”
“你没完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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