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片星星海》也许闲不住

12、演讲

　　下午一点，本来还要再等半个小时，但禁不住学生们对运动会的热情，个个都冲着往操场去，准备等主持人宣布上午表演比赛的结果，然后听校长讲话之类巴拉巴拉的一堆废话就可以开始比赛了。
　　陶愿睡醒了之后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就没回来，直到一班排队去操场也没见着。
　　黎望有点找不着调，心情不算很好，干脆把自己埋在队伍最后，说不定陶愿过来的时候就能一眼看见他了。
　　他穿了件薄长袖，本来想带外套的，忘在教室了，只好把手缩进袖子里。
　　秋天的风一吹，寒意便浸到了心里。
　　狭长的眸微微抬起，看着前面热闹的人群，总觉得自己不合群。
　　女孩子们互相挽着手臂笑哈哈地聊一会儿给谁送水，男孩子们互相搭着肩膀准备一会儿的比赛怎么出众。
　　只有黎望孤单一个人，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以往都是有陶愿陪着他，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感觉特别需要他似的。
　　黎望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谁需要谁啊？
　　一片焦黄的干叶掉了下来，兜兜转转，本以为能乘风而去，却不想，依然是掉到了地上，化为泥土。
　　前面有人回过头来。
　　然后小跑着往他这边来。
　　黎望肩上多了一只胳膊。
　　高德辉：“诶，黎哥你怎么穿这么点儿，不冷啊？”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把手拿了下来。
　　他想起来之前王和宇也这么干过，然后被黎望狠狠瞪了回去，表情特别可怕。
　　但是陶愿这么干就没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那天王和宇没洗澡，身上特别臭。
　　他见黎望没有像之前对王和宇那样凶狠的眼神之后便放下了心。
　　黎望没有回答，他其实还是有点反感别人搭自己的肩膀，就像一只时刻警惕的猫，有人摸自己的毛就会浑身不自在。
　　但高德辉是来找自己聊天的，至少帮他暂时摆脱了“缺少陶愿”这个问题。
　　得忍着。
　　“黎哥，我听说这回四班有个男的扬言要把一千米的校记录给破了。”高德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絮絮叨叨地说着。
　　“校记录多少？”黎望没什么感情的回答，心里想着：果然啊，还是没有和陶愿聊天有意思。
　　高德辉：“好像是三分零五来着，特别吓人，我记得之前跑出这成绩的学长是个体育生，专门练一千米的。”然后耸了耸肩，“我估计四班那个也只是吹牛逼而已，这成绩，谁破的了？”
　　黎望想了想，自己好像一千米…还行？
　　之前在杭世的时候也是认真上过课的。
　　只有体育课。
　　打篮球踢足球样样精通，不过当时只是因为不想学习，又无聊没有事干，才愿意跑到太阳底下晒着。
　　当时有几个因为看他球打得好才跟他玩的男生还调侃他，“怎么我们一晒就黑，你还越晒越白了，细皮嫩肉的跟小姑娘似的。”
　　体育课上的一千米他不想出风头，因为想跑第一的男生是班里的头头，叫韩彬，之前找过黎望好多麻烦，他都懒得搭理韩彬了，不过为了不打架，做一个三好少年，他还是决定让一让韩彬。
　　韩彬不学无术，也不怎么好好上课，好在家里有矿，他还有一颗体育梦，想当体育生，所以家里给他花了大价钱请了教练，专门练体育，他学的还挺好，一千米基本稳定在三分十几秒的样子，纯纯为了吹牛逼。
　　其他人黎望都不甚在意，所以他就一直跑在韩彬后面，跟着。
　　其实每次跑的时候黎望都有点…不太好受，他初中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跑步，因为没有像同龄男生一样对电子产品的依赖，所以他有了很多时间来运动。
　　大汗淋漓一场会让他感到很舒服。
　　不管春夏秋冬，只要没下雨他就会绕着莲心街跑步，还能顺手买个菜。
　　甚至早上还能跟着大爷们一起跑，听他们边跑边聊家常。
　　韩彬跑的很协调，有规律，但黎望也有自己的方式，他长跑短跑都跑过，长能有十公里，短也有四百米。
　　成绩都很不错，所以韩彬的速度对于他来说，不太好，太慢了。
　　他记得在杭世的时候，他的成绩都是在三分十五秒左右，不过那是被限制了，要是没有韩彬，他估计他三分也能跑完。
　　黎望一路上都在听着高德辉絮絮叨叨，虽然有点烦，但至少有个伴，还算不错。
　　“对了，刚才班长走之前跟我讲让我好好看着你，我寻思着你也不会丢啊。”高德辉一脸迷茫的说，“班长就是个贴心大暖男，你说他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不知道。”黎望淡淡回答道。
　　也是，陶愿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会谈恋爱的，虽然不可能是自己。
　　等到了操场上，大部分班级都已经到了，正在等开幕式，好在校方还算有良心，让同学们坐在草坪上看。
　　黎望坐在队伍最后，把腿屈起来，一双手搭在膝盖上，有点冷，他只能这样保持体温，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好在校方提前开始了，主持人一上台就获得了巨大的掌声，台下哄闹一片。
　　“现在，让我们来揭晓上午的表演赛的结果。”主持人一脸激动地说着，台下的同学们也都是一脸期待。
　　高德辉坐在黎望前边，扭头冲他说：“黎哥，我有点紧张啊。”
　　黎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又看见一班的队伍前面，杨怡湉和施悦两个女主角也是紧握着对方的手，担心着比赛结果。
　　大概是大家都很紧张，大概是主持人故意放慢了讲话的速度，此时此刻，全年级的心似乎都停在了一个频率上。
　　黎望在想：陶愿去哪了？他会不会看到这一幕呢？
　　正想着，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黎望回过头，就看见一双梨涡笑得正开心。
　　“我没来晚吧？”
　　“没有。”
　　陶愿坐到了黎望的身边，动作很轻，没有惊动前面的一班同学。
　　台上主持人正在宣布结果。
　　“我宣布，入围的班级有……”
　　黎望感觉到陶愿的手碰到了他的大腿，为了方便一会儿的跑步，他刚才换了条短裤，现在冷的要命。
　　陶愿的手也很凉，但黎望的腿更胜一筹，手上的温度传到了大腿上，他不由得感觉有点…奇怪，就是特别特别想，把陶愿的手包裹起来，让他暖和点。
　　“入围的班级是，一班，四班，六班，八班以及十一班，以上班级积分各加十分，其余班级各加五分。”
　　操场一阵哗然，黎望耳朵快炸了，前面好多一班的同学在兴奋个不停。
　　王和宇还在…模仿大猩猩。
　　陶愿也在笑，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黎望听见了，他转过头，望着少年淡然一笑，不禁失了神。
　　他回过头，不知怎么了，他以前对这种班级活动丝毫不感兴趣的，拿了第几名也跟他没关系，完全没有班级荣誉感。
　　但是现在好像，也觉得很高兴，也觉得那些表演的同学很辛苦很厉害，为班级感到骄傲。
　　陶愿转过头，握住了黎望的手，有些兴奋的喊着，“我们进了！我们拿了十分！”
　　黎望看着他，弯唇笑了笑，眼底尽是陶愿的身影。
　　陶愿突然发觉了什么，说到：“你怎么穿了这么点？外套呢？”
　　黎望心虚地用手抹了抹鼻子，“忘拿了。”
　　台上换了校长来讲话，身边的同学也没有那么聒噪了。
　　陶愿伸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黎望身上，“你穿着，我走了。”
　　黎望鼻息间都是陶愿身上甜甜的味道，他愣了愣，“那你怎么办？”
　　这个天儿，虽然不是很冷，但风吹起来也不是盖的，操场上大家都穿了一件短袖一件校服外套。
　　陶愿校服外套里也是只有一件黑色短袖，看起来单薄极了。
　　“我没事，你看起来穿的比我都清凉。”陶愿说着，走了。
　　中午的一点儿小矛盾，好像片刻就能化解，黎望心里有点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被奶奶以外的人关心。
　　校长讲完话，主持人就开始说连接词。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高二一班陶愿同学为我们做运动会助力演讲。”
　　一班的同学像是早就知道了，一个个叫的像猴子一样。
　　毕竟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没有哪次活动要演讲是不叫上陶愿的，每一次都能稳拿年级第一的大佬，实力就摆在那儿呢。
　　陶愿只有一件薄薄的短袖，下半身是校服裤子，鼻子被风吹的有点红，他控场很好，笑着看了看场下的同学，礼貌的说着开场白。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他的声音清爽干净，黎望认认真真的听着，盯着台上的人没有松眼。
　　高德辉猴叫完之后扭头看了一眼黎望，有些惊讶，“诶黎哥你什么时候回教室拿外套了？”
　　而后又反应过来黎望转学来的，没有校服，“不对呀，你没有校服啊。”
　　高德辉突然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谁给你的？该不会是中午的那个女生？”
　　“什么女生？”黎望一脸懵逼。
　　“就你中午拿冰淇淋表白的女生啊？不然你冰淇淋放那不吃干什么？一看就是表白失败了的战损品。”高德辉说的头头是道，黎望都想给他一嘴巴。
　　“不是。”黎望冷冷的说。
　　高德辉明显被震惊到了，“不是吗？我猜错了？”
　　“嗯。”
　　“那你买冰淇淋不吃？”高德辉还是不敢相信。
　　“对，怎么了？”黎望不太愿意说是因为和陶愿冷战了，而且还是自己单方面的。
　　然后想找陶愿却发现他和别人在一块。
　　虽然后来陶愿解释过是在探讨跑步比赛的技巧，但黎望还是有点不开心，所以那个冰淇淋就成了战损品。
　　听起来有点自作多情。
　　高德辉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开心就好。”
　　黎望继续看着台上的人，看着他在台上被太阳照射的像是在发光。
　　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只是一团糟，是你的到来才改变了我，青春本就短暂，只是遇见你我就已经很幸运了。
　　陶愿流利地在台上演讲，从容自得开朗大方的模样惹人喜欢，黎望听见坐在旁边的隔壁班女生在小声嘀咕着陶愿好帅，还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黎望有点小不爽，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了手机出来，抬起手，打开照相机，点下了快门。
　　那一刻，陶愿不知怎么，注意到了这边，看着他在拍自己，轻轻地笑了一下，黎望羞的把头埋了下去。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陶愿在台上看着一群人头呢，肯定看不见我，对对对。
　　此时站在台上的陶愿其实一直有在注意黎望那边，看见他要拍照了，就往那边看了。
　　陶愿内心：我都看着他了，拍出来应该能好看吧？他害羞什么啊，哈哈，耳朵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