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彼界》东行及暮

22、坦白从宽

　　火守波后知后觉惊醒过来，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一抬起头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刚想躺下继续睡，却眯了眯眼睛。因为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眼熟。

　　他从没觉得做个母亲所谓的“疯小子”是如此快乐的事情，他沉浸在自娱自乐的快乐中，差点没看到火守波起来了。

　　“…我好像真的没睡醒，宸徽成鬼了。”他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讲话。

　　“哟哟哟，大少爷终于舍得起床啦？昨天晚上偷鸡去了，起得这么晚？”宸徽仗着他觉得火守波听不见看不见阴阳怪气。

　　却突然听得火守波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倒也没多在意“呀…你听得见啊，啧”

　　“早知道你听得见…我也不能让你多睡会儿”宸徽原地转了个圈“懒人啊…我走了你连个碗都不洗，自律呢朋友？”

　　“我应该是在梦里吧…？”宸徽发现他一直盯着你看，应该是在问你吧？

　　“睡太多啦兄弟”宸徽摇了摇头，虚空弹火守波一个脑瓜崩“清醒了没？”

　　“怎么，梦和现实分不清了，这可不行啊”
　　“年轻人要有活力！首先要摄入充足的营养…你昨天晚上晚饭没吃？那还不快起来吃早饭”

　　“别敲了…疼死了。其实是因为我很后悔，但我也不敢去找你道歉…”火守波看起来很疲惫，意识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等等…不是梦？”

　　“真没分清啊朋友…”宸徽摇摇头“下来洗个脸，保证瞬间清醒，高三早起清醒秘诀，如今免费倾囊相授”

　　“再不下来好好吃个早饭。就你这身高，什么时候才能长到我这么高？”宸徽rua了一把火守波的头发“一个活着的人，长不过一个永远十六岁的人，也太丢脸了吧？”

　　“啊…就是死了呗…”宸徽眨眨眼睛“然后莫名其妙变成鬼了”

　　“真的，其实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你能够看得见我，我没想到的，兄弟，这么牛吗？”

　　他盯着宸徽看了很久才开口：“…我感觉你是假的宸徽，但是我没有证据。”

　　“可恶啊…我变化有那么大吗…？”宸徽挠了挠头“好吧，我承认可能我确实变化很大，只不过是我死了之后决定放过我自己了”

　　“好不容易人都死了，我算计那么多干什么？对吧，我现在轻松的来…”宸徽想了想。

　　“确实啊…其实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本来也就是来看看你知不知道我死了，结果看到某些大少爷还在睡觉呢”

　　“这怎么行！我一个鬼都比你起的早，要是你听不见呢，我还是表达表达自己的不满”宸徽点了点脚尖“你既然听得见，那不得把你薅起床？”

　　“但是你…不是应该进入轮回吗？我记得有残念才会变成鬼啊？我记错了？不可能吧…”火守波挠了挠头，又想起昨天的事情，突然哽住。

　　“我悟了，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那不能啊，我要是这么恨你，就算觉得我碰不到你，不也得先试试把你掐死”宸徽摇了摇手指，又在胸前画了个叉。

　　“我确实有点儿残念，也确实是关于你，不过要说具体是些什么吧…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你悟个大头鬼咯，床都还没起明白呢，你就悟了”宸徽吐槽着“早饭也不吃，祝你下午低血糖”

　　“我昨天真不是故意搞你的…我还想着你要是永远离开我，会不会过得更好？结果你倒好！第二天就寄了！”火守波依然有些呆滞。

　　“啊…其实吧，我这事儿本质上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宸徽拍了拍他的肩“安心点吧，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

　　“怎么说？你看，我现在可高兴了”宸徽摇头晃脑“昨天的事情，我真的没怪你，别想太多”

　　“那我试试我能不能把鬼揍一顿，揍完再去吃早饭。”火守波说着就要撸袖子揍人。

　　“啊？为什么…”宸徽抬腿就要做出跑的架势，但自己也没真跑，挨两拳又怎么样呢

　　“不是，哥们，你打人之前还是先给个理由啊”

　　“法治社会…虽然我不是人，但总要讲究一个死的明白吧”

　　“没有理由，就是想揍，反正打你又打不疼。”火守波说完就是一个上勾拳，但宸徽也没感觉到痛，只是往后退了两步。

　　“话说真的好饿啊…”火守波出了卧室，在厨房里东翻西翻。

　　“不管疼不疼，我在挨揍欸，小爷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委屈了”宸徽嘴上叭叭，但其实一点儿也没躲。

　　“我也没活着了，健康生活还是从你自己做饭开始吧，人是铁，饭是钢，外卖真是难吃的慌啊”

　　“不过…你作为鬼能感受到什么不同的东西吗？”火守波一边翻出面包和牛奶，一边说着。

　　宸徽倒也不客气，也跟着在厨房里窜来窜去，看看能不能给火守波翻点吃的出来。

　　“嗯？怎么说…你是说和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其实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最多是觉得自己速度变快了，身轻如燕…好吧，应该比燕还轻”

　　“那应该就是半鬼？半鬼还是挺少见的了，过两天我要去找师父给你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火守波将面包摆好，牛奶倒好，侧眸看着宸徽若有所思。

　　“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不是鬼扮的宸徽吗？”

　　“嗯…但是或许”宸徽微微歪了歪头，戳了戳火守波的牛奶杯子“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我大概是能触碰到实体的…有点意思”

　　“嗯…我要怎么才像我自己？”宸徽问着这话，自己把自己逗乐了“我想想啊…我应该给以前的自己来个模仿秀？”

　　“反正我觉得很有可能…肯定是有某个鬼知道我太思念他，所以扮成他的样子来找我…”火守波又打了个哈欠，咬了口面包。

　　“那天外卖的寿司真是难吃死了”宸徽撇了撇嘴“见鬼的餐桌礼仪，虽然我没能来得及开个自己的饭店吧，但是我做的菜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好吗？”

　　“你会想我？你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说实话，我还以为你醒来之后，我发现你能看到我的时候，我会被赶出去的”

　　宸徽挠了挠头…然后恍然大悟指指点点“可恶啊，明明你也是大骗子，真是的…”
　　宸徽吞下了未尽的言语，而这举动又带了些以前的宸徽的半分影子。

　　“哇…我还以为你真的觉得那外卖很好吃呢。”他看着宸徽，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还真有点像，所以你的骗术明明比我更高超吧？”

　　“合着你之前都是装的呗。”

　　“嗯？你不知道我之前都是装的呀？我还以为我们心照不宣，默契的互相装着呢”

　　宸徽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虽然他并不太累“说实话，在那事之前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在意”

　　“虽然要说一声对不起，不过我后来才发现，吐真剂能够告诉你的也不是完全的真相”宸徽干脆一次性说完。

　　“我当时的确是那么想的，也以为那就是真相，但是后来到我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在意你”

　　“部分的真相或许总会带来很大的误会吧…谁知道呢，在死之前我还总想着要挽回一下”

　　宸徽对着脚下的地板画了个圈“所以有点关于你的遗念的我，一醒过来就跑来看你了”

　　“你就装吧，这次狐山我本来都准备不带你去了。”火守波将牛奶一饮而尽，思索片刻后继续说着

　　“我也没想到你死后第一时间会来找我，我以为昨天过了之后你已经恨透我了呢，不过我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但目前看来，我的判断，居然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吗…”

　　“唉，我知道我的个人魅力很大，但你也不用这样吧？”火守波笑着开了个玩笑，将剩下的面包吃完了。

　　“啊…你原来是故意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倒是一点都不感觉意外，但当时我可真一点都没想过”

　　宸徽有些无奈的站起身“行…那你牛呗，万人迷大少爷，求您垂怜一下我这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这次带我去狐山呗”

　　“我保证，我忏悔，能不说谎尽量不说谎”宸徽玩笑般举起双手“我算是投降了，好吧，我现在觉得说不定真话更容易达到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