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寻欢-随笔》少年寻欢

3、3名柯-死亡收纳所

　　阳光朦胧，白色的雾笼罩在街道里，路上人烟稀少，店铺也无甚生意。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声音动听，是最近很火的水无怜奈小姐：“今天的东京雾气会很大，有五成的几率会下雨，希望市民们……”

　　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古香古色的老式木屋，招牌上用朱笔题写了五个大字：死亡收纳所。人丁萧条，你甚至看不到店主的身影。

　　当然看不到店主的身影，因为店主根本不在里面。

　　警视厅——

　　少年看起来是个国中生，满脸郁气，眉头皱起，好看的翠绿色猫眼充满了不悦，虽然现在满脸怒意，灰色的短发甚至翘起几根，好在气质良善，眉眼单纯，让人生不起对他的不满。

　　这是羽川桉，也是收纳所的老板池泽纪森。

　　准确来说，是这个身份的名字叫羽川桉。也是纪森方便出来玩捏的假名称。

　　对面的警察无奈的解释：“荻原警官真的赶不过来了，看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你确定要一直等在这里么？”

　　羽川无法，叹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一份信封，煞有介事的嘱咐：“那请您告诉他，羽川桉来找过他，并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请他一定要给我回电话！”警察微笑着接过羽川桉递来的电话号码，哄小孩般不住的点头。

　　见人无果，羽川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他离开警局，转个弯就到了一个便利店。

　　少年挑挑拣拣，做任务一样的随便挑了一些蔬菜和便当就兴致勃勃的冲向零食区。薯片，果冻，糖果，应有具有。

　　正当羽川仰头挑选最爱的酸奶时，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高大的墙。

　　他转头，入目便是黑色的长发，绿色的瞳孔，是赤井秀一，他正在买罐装咖啡。羽川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小声道歉。赤井秀一点头，看到少年的篮子里清一色的垃圾食品，挑挑眉，到是没多说什么。

　　赤井秀一的戒备心很强，这时候如果是诸伏景光的话，估计就开口劝阻了。

　　买好东西以后，羽川就快速的离开了。

　　这个身份不适合接触赤井秀一。

　　池泽纪森原本是一个普通人，死亡以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地府开了个店铺“死亡收纳所”，某天，上司满面笑容的和纪森商量，能否去另一个次元帮忙。

　　原来是《名侦探柯南》死亡人数过多，需要另外开辟一个新的地点容纳灵魂，“死亡收纳所”就被选中了。

　　作为补偿，纪森的工资双倍发，另外可以索要两个补偿条件。作为很久没到现世玩的他毅然决然要了一具身体以供出门游玩，又要了一份《名侦探柯南》的动漫全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来到名柯世界的纪森也没少研究自己的客人和备选客人。赤井秀一就是一个，对于这位FBI先生，纪森没少观察，虽然不是自己的客人，但和自己的客人有关啊，想到如今已经进入死亡收纳所的明美姐姐，纪森轻叹，打了个车就走了。

　　没注意身后的赤井秀一目光深沉又复杂，隐晦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他。

　　死亡收纳所——

　　“我回来了。”青年提了一大袋子零食蔬菜回来，纤细的手指轻轻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书的诸伏景光连忙拿起来，温柔的笑着说：“池泽先生，欢迎回来！”

　　面容冷淡，甚至眉间显出几分阴翳的青年点点头，说：“那些零食是小桉的，我先挑出来拿回去了。”

　　“好的。”景光帮纪森把大量的食物拿出，原本很满的袋子一下子瘪了下去。

　　池泽有点尴尬，原本他也只是想捡三四样零食的，谁知道越选越多。对面的警官先生倒是没介意，只是暗自感叹池泽先生和小桉的关系真好，又不期然想到自己和此刻正在组织的幼驯染，明亮的眼睛也沉寂下去。

　　纪森也察觉到了自己客人的心情，低沉的声线飘到景光的耳朵里：“别担心，诸伏，你还有机会再见到朋友们的。”

　　虽然亡魂不能离开这里，但尸体可以啊，过几天，景光的灵魂逐渐强大，可以侵入无主尸体的时候，他就把太平间的尸体找出来，照样能自由活动。

　　景光显然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目光平和，也算是勉强得到了心里的一点点安慰。但是，他漂亮的蓝色猫眼严肃起来“池泽先生，我现在必须要说的一点是，小桉最近不能吃太多的甜食，昨天他还发简讯跟我说牙痛。”

　　池泽先生·羽川桉·牙痛本人：“……嗯，你放心吧。”

　　说完又心虚的回到房间整理自己的东西，甚至差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传送阵。纪森赶忙后退几步，差点又要进亡灵世界了。景光能自由进出，自己可不行。

　　十分钟以后，纪森出来向他告别：“麻烦了，诸伏，这几天还需要你看店。”警官笑着点头，声音温柔：“没关系的，先生，如果不是这里收留了我，除了亡灵世界，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亡灵世界固然好，但终究没有人间的暖阳，生不出人间的暖。

　　废弃工厂——

　　安室透间目光锐利，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目标，手里的狙击枪纹丝不动，半晌，枪声响彻工厂。琴酒站在身后，眼里显现出几分满意，他开口：“不错，波本，有进步。”

　　安室透闻言勾唇，灰紫色的眼神锐利：“是吗？我倒是觉得比不上……”最后的名字被吞掉，琴酒蓦然笑出来，残忍恶劣：“别在我面前提他。下次见面，就是死神收割他的一天。”

　　诸星大，不，是赤井秀一。

　　安室透表面神情不变，心里却暗自讥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赤井秀一，他啊，已经快忍不了了。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被击毙的尸体上慢慢浮现出幽蓝色的身影，没有人能看见，它慢慢的上升，最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看来是自己的收纳所把人收走了，躲在暗处的纪森想，他耐着性子等待琴酒他们彻底离开，这才偷偷把尸体往草丛里拽，新鲜的尸体质量很不错，还带着几分活气。

　　纪森把随身携带的锁魂瓶掏出来打开，身旁浮现出一道身影，那人以为是羽川桉，习惯性先调笑几句，结果发现是收纳尸体的那位老板，说出的话磕巴了几下：“哟，这么想找哥……哥问数学题啊……”

　　纪森记得自己这具身体的人设，简短开口：“刚给你找的尸体，快进去。”那人也来不及尴尬，抓紧时间进入了身体。

　　正好合适，带着几分活气的尸体，可以有几分概率转换成灵魂的模样。

　　原本高大的男人开始慢慢转变，逐渐，头上的黑发变成了卷毛。

　　“恭喜你恢复自由身，不过按你现在这个状态，恐怕还得有一个周才能出去见人。”纪森清冷的声音响在那个人耳边，“你想去哪？”

　　“我能暂时回到小桉那里吗？”新生的松田阵平浑身感觉哪哪都不对劲，“池泽老板，你不怕我这具身体的家人找上门吗？”

　　“不会的，”纪森眼中隐晦的透出对原身的怜悯，“他没有家人，而且你现在的容貌和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啊……是吗……

　　松田想到，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这么快，快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怎么面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幼驯染，怎么面对喜欢的小同学羽川桉，怎么面对……世界。

　　四年过去了，世界发展日新月异，虽然自己并没有完全脱离，但总是感觉有一种陌生感。可能劳改出来的犯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纪森见到松田这样的神情蹙眉，安慰般轻声回答：“可以，我想他会很高兴。”

　　羽川宅——

　　羽川桉早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其实是因为没有人使用，待机状态。深灰色的发丝，被挤压的一侧脸颊都显得十分可爱。纪森看到自己，忍不住戳了一下脸颊，脸上挂着几丝笑意。

　　松田敲响了房门，问道：“这是你和小桉的房子吧，我睡哪间房啊？”他们的房子是个不输于动漫里工藤新一的别墅，甚至还要更豪华一些，毕竟纪森的工资不是盖的，对于上司们来说，这些钱只不过是类似虚拟世界的货币罢了。

　　不过这个房子的空房间大多被改成了游戏室，影音室甚至是什么平常根本不会进去的健身房和书房。

　　纪森思考了几秒，把松田阵平带到了三楼左边的房间，这里倒是空置着，保姆常打扫，倒是没有灰尘，就是太久没住人，没什么活气。

　　松田看见以后，点点头道谢，他其实跟池泽先生不太熟，印象也就是初次见面对面例行公事的套话和几次对方找小桉的时候见过面，打过招呼。

　　说起来也好笑，松田对他最大的了解更多的是从小桉的话里得来的，什么“纪森哥给我买零食吃”“纪森哥今天抓到了好几只逃跑的幽魂”“没钱了，找纪森大老板要钱”之类的。

　　见池泽甚至体贴的帮他拿了一些男性用品和衣物，又在心里给对方加了一点好感。

　　就在松田笑眯眯的感谢时，对方冷不丁开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在心里怎么看我和小桉的关系的？”明明没有解释过，为什么每个人好像都能脑补一些呢？

　　诶？

　　松田一愣，也没在意对方什么目的，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在我看来你们就是……”像单身父亲带着孩子一样。

　　随之，他注意了一下对面的池泽，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宽松的休闲白色西装，长裤包裹着富有力量感的长腿，皮肤白皙，深蓝色瞳孔神秘又引人，似是含情一般的盯着你，黑色的及肩半长发扎起，优雅又从容，唇角微勾，想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他话语奇妙一转，“就是像哥哥带着弟弟。”

　　纪森点点头，追问：“只是这样吗？”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其他的感觉？”松田拧眉，“虽然你们的相处模式像兄弟，但我感觉你们真正的关系是不是雇主和员工啊？”

　　在他跟着小桉的四年里，他眼睁睁看着池泽一次又一次让小桉跑腿，又是找尸体，又是保存奇奇怪怪的东西。家里的储存室是一点没存小桉自己的杂物，全是对面这人的不知名玩意。

　　也许是他双标了，他不应该看着小桉只拿东西不办事，心安理得的乖乖享受着老板或者是兄长的宠溺。但一旦小桉开始帮助池泽，松田却总感觉不对劲，他私心希望小桉别接触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就好像相处的多了，小桉便会像自己一样死掉，只留下自己的幽魂，连尸体都被炸飞。

　　而纪森也想到了自己经常让另一个自己跑腿的事，真是的，原本用来出去玩的身体也和另一方掺上了关系，有点的懊恼。

　　但他想的没有松田想的多，毕竟两个都是自己，该怎么压榨、想怎么压榨都行。

　　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波动，点点头，随意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独留下松田呆在房间里，桀骜不驯的背影透露出一点点老父亲的沧桑。

　　而离开的纪森实际上只是回到了羽川桉的身体，又把池泽的身体回收了。

　　无论如何，他心里其实都觉着羽川桉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过是把纪森的名给了另一个。但其实都无碍，因为最后纪森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彼时，也不必纠结。

　　他躺在二楼主卧松软的大床上，美美的翻了个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三楼的松田却总是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他睁开眼睛，下床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东京的夜色，心绪翻涌。

　　一夜未眠。

　　第二天——
　　“啊？阵…平哥？”羽川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震惊的喊道，在一楼看电视熟悉世界的松田见状，郁气都消散不少。

　　“怎么？很震惊吗？你的纪森老板没有告诉你？”逗小孩果然好玩，松田戏谑的调笑。

　　“什么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羽川去厨房拿自己前一天买的便当，“早在纪森找我要锁魂瓶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哦~”松田恍然大悟，旋即笑着看向羽川：“那么聪明的羽川同学，你上学快要迟到了哦！”

　　羽川震惊的看了一眼表，慌张得拿着便当跑出了家门，又在松田疑惑的目光里折返回来，恼怒的喊：“今天是周末啊！松田阵平！”

　　“啊？是吗？”害人的警察好似刚想起来，眉梢欢快的挑起，敷衍道歉“我不知道诶，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

　　“哼！既然你耍我，那萩原哥给的回信我就不给你了！”羽川使出最大王牌。

　　对面的人笑声诡异的停止，眼中出现严肃：“他是怎么说的？”

　　羽川也不说话了，少年的绿色眼睛带出威胁的意味，静静的等着对面的警察退步。松田阵平无奈妥协，“真挚”的道歉。

　　不太满意的接受了道歉的羽川才开口：“其实我还没给他啦！我去找萩原哥的时候他不在，我让另外一位警官先生告诉他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松田半月眼：“研二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吗？”

　　“当然知道了，我早就想到这一层，连带着电话号码一起给了另一位警官先生。”羽川补充，“如果萩原哥知道了，今天应该就会给我打电话了吧。”

　　话音未落，摆在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

　　羽川：？！
　　松田：……！

　　两人默契对视，羽川首先接起电话，不出所料，是萩原研二。男人嗓音温和，带着上调的尾音：“请问是羽川君吗？”

　　“……是的，萩原警官上午好。”羽川干巴巴的客套了一句，迫切的目光聚集在松田那里。松田又何尝不着急，他四肢比比划划，配合面部表情，成功把羽川带歪了。

　　羽川面目狰狞的看着松田，像在看一只卖弄自己的大猩猩，犹豫：“额……萩原警官，你、你有女朋友……吗？”

　　松田：……我是想让你问他旁边有没有人啊，小桉！

　　萩原轻轻笑了一下，答道：“虽然我很有魅力，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女朋友哦。”

　　暴躁的松田老哥从羽川手里夺过电话，正准备开口，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旋即冷笑开口。

　　“喂！什么话你都说啊，不知道关爱青少年成长啊？”松田骂道，声音却不自觉的哽咽了一下。他生生忍住，又说：“研……研二，来一趟羽川宅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萩原研二愣住了，好半晌，他才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语气和措辞间反应过来，心里陡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是阵平？

　　他声音颤抖，左手捂住了紫色的，雾蒙蒙的眼睛：“松田阵平，是你吗。”他肯定的自问自答，“是你。”

　　回答他的是羽川清亮又着急的催促声和阵平仓促的挂断声。

　　酸涩的胀痛感自心口传出，心脏好像被人捏紧，萩原唇边挂起了笑，但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释然和惆怅。当然，他最希望的是抓紧时间赶去羽川宅。

　　萩原站起身来，迅速的装病请假，来不及做其他事情，马上叫了一辆计程车。

　　羽川宅——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客厅里发酵，羽川也不计较松田抢电话的事了，幸灾乐祸的悠悠道：“叫你嘴快，等萩原警官过来打死你吧，哪怕你们关系那么好，你也不能把我和纪森的事说出去哦。”
　　松田：“那个……你能不能把hiro叫过来啊？我一个人扛不住他的……热情。”
　　羽川半真半假的回答：“啊……可是万一萩原警官没有阴阳眼，看不到诸伏哥呢？”
　　松田崩溃：“那你就把hiro的话转答给研二啊，快啊，不然一会研二就到了！！！”
　　……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樱花树，街道宽广，时不时传来孩子的嘻闹声。
　　这是亡灵世界从来没有过的景象，诸伏景光想到。他身后是萩原气急败坏的吼声，夹杂着松田试图糊弄过去的欠揍的话，小桉看似安慰，实际上却是默默的拱火。
　　蓝色猫眼的男人微笑着看向他们，眼底是数不清的缱绻，如果班长和零在的话就好了。
　　只是可惜……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聚过了。
　　“昨晚没在这里留宿，看来发生了不少的热闹事？”冷淡的声音响起，如寒冰碎玉，让差点控制不住脾气的萩原冷静了些。
　　萩原来到这里的时候，先是和松田打了一架，接着被景光劝和，又开始拌嘴。虽然看不见景光，但萩原了解的大部分的事，听着小桉转告的安慰话，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发飙。
　　此刻，众人目光聚集到了刚进来的男人身上。是池泽纪森，他和羽川桉其实可以两用，只不过灵魂消耗大且没必要，所以平时不常有这种操作。
　　但……架不住两人越吵越凶，景光哥看似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就把池泽老板搬出来了。
　　羽川很惊喜的样子，冲上去就拉住池泽的手，问：“老板，你怎么回来了？我们这里是大型认亲现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