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姐夫不可以》许许莲清

5、种田文的第五天

　　驴车晃晃悠悠走到太阳将将升起，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大门，只见县城门外排着长队，应该都是外地等着进城的，有官差在门口一一检查过所或官府发的商贩售卖证明。
　　果然，这过所是必备的，这还没出管辖地界，进个县城都需要，别说姐妹两打算一路去溧阳了。
　　检查逐渐到了崔晚玉，崔晚玉眼巴巴的望着顺风驴车大哥。
　　驴车大哥叫蒋望，一拍脑袋，哎呀，忘了这小姑娘没有过所了，眼看面前的官差面露不耐，正愁不知道咋说，就听崔晚玉带着哭腔说：“蒋大哥，我这过所没了你是知道的，今天就是去补办的，昨天忘记问捕快大哥的名字了，这我可怎么进城啊。”
　　蒋望一想，是啊！立马和官差讨好道，“哎呀，前两天捕快杨志大哥说帮这小姑娘补办个过所的，叫她去县衙找他，你看这我们都忘了，没过所咋进城呢？她确实是我们青山村的，他还有个表哥呢，在青山镇员外家做工，能为她担保！”
　　本来县城的过所就是看个形式，这大清早官差也懒得讲话，确认了蒋望的过所，就放他们过去了。
　　到了集市，蒋望往车下搬麻布，崔晚玉准备趁机告别，就见蒋望扭扭捏捏的问，“那啥，你姐身体没事吧，要不今晚我搭你回去，家里还有些静心的膏药分些给你，你带给你姐。”
　　崔晚玉警铃大起！
　　好家伙，怪不得我一说我姐病了就立马叫我上车呢，打的这个注意啊！
　　崔晚玉眯着眼睛正视蒋望。
　　嗯，身体看起来不错，强壮有力，应该不会短命，但是昨天去他家他那老母亲一口一个我儿如何如何骄傲得很，崔晚玉嘴皮子都说干了也只得了一小包葵花籽，可见蒋母将儿子看得紧，手头更紧，以后有了儿媳，大概率是要受磋磨的，几乎可以预想到姐姐日后日渐憔悴的宅斗文走向，这种姐夫可不行！
　　但好歹搭了蒋望的便车，也不好太过分，崔晚玉琢磨了一下，发动狗狗眼攻击，“蒋大哥，谢谢你的关心，我姐她估计就是吓到了，我等下问完郎中就回去了，不麻烦蒋大哥送。这膏药就不必了，昨日看蒋婆婆也需要呢，我们不好拿，今晚我会将蒋大哥的关心带到的。”
　　蒋望一听，自己的名字能在崔晴霄那过一嘴，也顾不得其他，连连傻笑着目送崔晚玉离开。

　　崔晚玉虽然第一次到青山县，但是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县衙所在，去县衙前还专门去书肆看了下地方志，大概了解了下青山县的方位。
　　原来青山县离首都溧阳还有几百公里，从现在的位置看，得横穿过宿州府，崔晚玉没钱买这地方志，只能尽力记下关键的路线标记，希望大方向不要走错。
　　兜兜转转到了县衙门口，崔晚玉故意不上前去，就在大狮子面前团团转，一边叹气一边时不时探头去看县衙门口的官差。
　　终于在转了几十圈后，一个脸略黑的官差忍不住走过来警告：“此乃县衙，无关人等勿要在此处逗留！”
　　崔晚玉似是被吓到，颤抖着望着这官差，“大哥哥，我是来找杨志大哥的，他今天叫我来呢，能不能和他说一声，就说是青山村的表妹来找他的。”
　　崔晚玉故意没提自己是谁的表妹，如果是说来找他办公事的，就算这人转达给了杨志，杨志也不一定回来见她。
　　那官差虽然极不情愿，但是想着是亲戚来了，还是去县衙找杨志来领走他的表妹。
　　杨志一听自己的表妹来了，还奇怪今天表妹怎么回来县衙，结果到门口一看，是那黄三的表妹，气的当场就呵斥，“你怎么随便认亲戚，我何时有你这个表妹？”
　　崔晚玉眼泪瞬间充满眼眶，“我没说是杨大哥表妹，我说我是青山县的表妹。”
　　那转达的官差也不好意思了，自己少说三两个字结果人家小姑娘在门口就哭起来了，“杨大哥，她确实说了，我还以为是你表妹，就没细说，都怪我。”
　　杨志看误解了崔晚玉，也不好继续板着脸，便问道：“不是说明天再来找我吗？黄三呢？他不在谁给你证明身份办理过所？”
　　崔晚玉就知道杨志会有这么一问，早都准备好了说辞：“杨大哥，你那日英明神武断了这桩案子，但是我表哥在你走后就变脸了，非说我下了他的脸子，办理过所那日就不来，看我能怎么办，我这几日都睡不着，我姐姐也病倒了，刚才连城门都进不来，万一我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真的是一个亲人都没了，那可怎么办啊！”
　　杨志也没想到崔晚玉小小年纪会演戏撒谎，一边舒坦的接受应承，一边又觉得这黄三不识好歹给自己带来麻烦，看着崔晚玉哭个不停，搞得路过的官差路人频频回头，烦躁的扯着领子。
　　“别哭了，他不来谁给你证明身份？”杨志觉得这事简直是王婆的臭袜子，又臭又长，所以一开始就说了不想粘上家事。
　　崔晚玉强忍着止了哭声，眼巴巴的望着杨志。
　　“杨大哥，你能帮我证明吗？”
　　“我怎么帮你证明，我们又不是亲属，你去找黄三来，就说是我叫他来给你办过所的。”杨志打定了主意不帮崔晚玉，说罢转身就回了县衙。
　　崔晚玉也没想到杨志是个硬茬，但是找黄三是不可能了，杨寡妇更不可能，如今之计就只有赖了。
　　眼看杨志衣角就要消失在大门内，崔晚玉也顾不得考虑，大喊道：“杨大哥深明大义，对晚玉的大恩大德，晚玉无以为报，只得来世结草衔环，报此大恩！”说罢跪在县衙大门外正中间。
　　杨志傻眼了，这小姑娘说跪就跪，报恩这嗓门贼大，一声大喊不仅引来了街道上的人，就连当值的兄弟都看过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去，别的不说，不能跪在县衙门口啊，县老爷还没这待遇呢。刚走两步，就听晚玉的大嗓门又来了。
　　“小女崔晚玉拜谢杨志杨大哥赐予过所之恩，小女身无长物，投奔表哥却被弄丢了过所，差点被卖身为奴，幸有杨大哥愿意公道身份！”崔晚玉明白，今日杨志无论如何都要帮她办过所，错失了这次机会，姐妹两人都再也拿不到身份证明了。
　　街道县衙的人都小声讨论着，这小小过所让年纪尚小的女子跪谢，这礼重了，但是也证明了这女子确实可怜，看这穿的都是补丁，定然是逃荒寻亲来的，偏偏这亲戚搞丢了过所，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崔晚玉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杨志只是走个过场让黄三他们自己去办过所，如今却变成了他要给崔晚玉个过所，过所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这年头囚犯都有，办理过所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是总觉得不得劲。
　　但是这架子都累这么高了，也不好下，只得僵笑着扶起崔晚玉，“妹子这是哪里话，一个过所不必行此大礼，来吧，我带你去办。”
　　崔晚玉哭哭啼啼的跟在杨志身后，知道这事是成了！

　　拿着两张过所，崔晚玉发现这朝代的文字像是繁体字，大部分还是看得懂的，只见过所第一列写着“青州府禹都县崔氏第十五代崔骏及崔黄氏之女崔晴霄，年十六、崔晚玉年十四”，第二列写着青山县的一些地名，大概是文书写了一些根据她的描述从禹都县可能会路过的一些乡镇。
　　说来也还好崔晚玉现在看着年纪小，前面的举动也够可怜，这禹都县是地方志才看到的，崔骏这老父亲的名字也是现编的，名字用回了姐妹两人的本名，年纪就根据两人的身段大概编了一个，如此，文书就根据崔晚玉磕磕绊绊的描述写了下来。
　　等着文书盖了章放在怀里，崔晚玉这才觉得心里有了一些底，好歹能出门了，但是最后戏要做足，再次对杨志拜谢道，“杨大哥对晚玉简直是再世之恩，晚玉没有银钱，只能待下次您来青山村给您做好吃的，不过今天杨大哥所做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相信县老爷也会对杨大哥刮目相看，日后定时县老爷左膀右臂。”
　　崔晚玉别的不行，一张嘴贼能巴巴，把杨志夸的飘飘然，挺着胸膛回县衙了。
　　崔晚玉拿着过所一路走得飞快，这一天的折腾下来，太阳也快下山了，从县衙走去青山村附近的河边还有好一段距离，从上午来时的路测算，顺利的话走到河边天也要黑了，按照姐姐的步子，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再说黄三这边，这几天黄三过得很滋润，杨寡妇因为卖崔家姐妹能赚钱，对黄三一阵殷勤伺候，黄三走路都飘，得意得很，天天做梦能把姐妹两卖进哪位老爷家做小，以后自己也算是在老爷家有头脸的人了。刚走到家门口，就见那天的牙婆在巷子口喊道，“哎呀，黄三你还在这美呢？你那表妹拿到过所啦，县捕快帮忙办的，可是轰动了呢！”
　　黄三觉得不对，这过所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这丫头三番两次的提到要拿，不会真的胆大包天要跑吧！
　　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骑上毛驴就往青山村去了，这小娘皮，等我抓到你可要你好看！

　　崔晴霄OS：我再说一遍，我是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