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成瘾》鸽子徐

2、第 2 章

　　事情……究竟是如何一步步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呢？

　　所有的一切都要追溯到九年前的那次事故。

　　程子琛已经死了，死于一场车祸。

　　至少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他记忆中停留的货车撞过来画面，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被无情地画上了终止符。

　　理应如此。

　　然而，仅仅在几秒钟之后，自己竟然又奇迹般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死了吗？

　　还是说，这里……就是所谓的天堂？

　　那……我能在这里……见到父亲和母亲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费力地抬眼，艰难地环视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天堂，不如说，更像是地狱——

　　如果真的有天堂与地狱存在的话。

　　程子琛发现自己正脸朝下趴在地上，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足以让他看到周围的景象——

　　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不远处，两辆汽车正熊熊燃烧，火舌在黑暗中疯狂跳动，让傍晚的天空的橙红色更加鲜艳。

　　车身上不断有火星飞溅，四周散落着破碎的汽车残骸和玻璃碎片。

　　汽油在路面上肆意流淌，形成一道道蓝色的火线。

　　刺鼻的汽油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烟和尘土，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火焰随着汽油的蔓延而肆虐，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人们的尖叫声和远处消防车、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交杂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但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地狱，更不是天堂，只是一处惨烈的车祸现场。

　　当然，不能排除地狱或者天堂也有发生车祸的可能性，毕竟活着的人类并不会知晓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

　　程子琛努力转动着混沌的大脑，试图从一片混乱中理出一点思绪。

　　背部传来的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感告诉他——他或许还活着。

　　程子琛试图移动身体，但四肢像是被千斤重担碾压过，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想抬起手臂，但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只有眼珠和脑袋可以转动些许，但每一次转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程子琛继续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当模糊不清的视线逐渐聚焦，他看到了被他护在怀里的，一具小小的身体。

　　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将他的视线染成一片猩红，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妖异的血色覆盖。

　　程子琛瞪大了眼睛，努力辨认出这个孩子的模样。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庞，既熟悉又陌生——

　　是……他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

　　程子琛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

　　他低头看去，后知后觉才发现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一阵剧痛袭来，让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每一次心跳和呼吸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胸口急剧起伏，但肺部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让他无法吸入足够的空气来满足维持生命体征的运需求。

　　心脏却跳动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程子琛知道，这是濒死前的征兆，是体内无数细胞所做的最后挣扎，若没有及时的外力干预，挣扎过后就会变成一片死寂。

　　好在有人发现了他们。

　　“快，快，那边还有人活着！”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眼前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

　　昏迷后，程子琛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如同孤独的小船，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漂泊，没有方向，没有依靠。

　　周围是浓稠得像墨水一样得黑暗，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黑暗中"砰砰砰"地回响着。

　　就在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又好像就在他的身边环绕，在他得耳边呢喃。

　　"小心......父亲......"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撕扯力如狂风般席卷过来。

　　程子琛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