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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二十八) 每见花间觅吾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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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来过魔宫,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会子双眼看不见,路还都由阿枣带着走,如今是断认不得的。可灵兽骏机却悠然驮着我,自顾自的就是一路往前。
我猜想,灵兽尚且都有只很管用的鼻子,怕是能嗅到梦柯那馥郁得香飘万里的鸢尾香。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此番累道的始作俑者云刍仙,还有他那面似清俊却一肚子坏水的笑脸,不禁一阵恶寒。
骏机似是感受到我的哆嗦,也颤了颤驮着我的身形。
我俩就这般一路上哆哆嗦嗦,不出须臾就寻到了梦柯的宅处,那阵馥郁也果真飘出了左绕右绕的曲径深幽。因为隐着身形,我们翩然就飞进宅院,也不用敲门问礼,倒的确省了些功夫。
可我才从骏机身上跳下来,偷摸摸想往屋子里走,宅子大门的门扣就被应时地叩响了。
我做贼心虚的心又颤了一颤。
无力的捧着跳得欢快的青凤心,扶上了一旁的骏机。我无奈地看着它漂亮的黑色眸子,幽幽地道:“我这脆弱的心脏,怕总有一天会被你那没天德的主人云刍仙害死。”
我这次没有看错,它的确回了我一个鄙夷的神色。
而此时却从旁边的小阁院,突然就蹿出一只小獐子。蹬着那四只毛茸茸的灰蹄,作三两步轻巧地往宅门跑;只见它竖起身子,一阵白光过后立马变作一个穿着灰白色绸衣的伶俐小厮。在我惊奇的目光中,他敏捷地将门打开,躬身作揖,谙熟地问道:“原来是孰湖大人,不知来找我家主人所为何事?”
听着这声音我瞬间了悟,原来那日阿枣带我来扣响梦柯的宅门时,就是这只小獐子精给我应的门。
而门外之人并未有进门的意思。只听他悠悠问道,“你家主人还在午睡?”
我心里一个咯噔。
这声音,我是在哪里听到过?好是熟悉。我躬着身子想看清门后之人是谁,却被小獐子精的身形牢牢挡住。
再听那小獐子精点头回道:“正是。此时的确不便通报,小的可以代为传达。”
那叫孰湖的沉默了半晌,又道,“倒也没甚大事。这几日君上大婚将近,只是有几件事要吩咐你家主人罢了。他醒了再说吧,我这就先告辞。”
小獐子精颔首作揖,目送那孰湖远走后,才把门关上。又变回兽身跑回了刚刚那间小阁院。
我呆在原地苦思冥想,刚刚那位叫孰湖的大人,不知我是否在魔宫时见过,为何这声音就让我觉得这般熟悉?好似就要想起来,却又隐隐觉着不对劲。
骏机见我不走,用头从我侧身顶了顶。
我一脸疑惑的看了它一眼,连忙领悟地点头就往里走。
想梦柯真是好大的架子,午睡时都不敢有人来扰,这恐怕是他在上饶的时候就养出来的乖戾脾性。而待我轻轻推开房门,那一股馥郁香气就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又反胃。
只见梦柯此时侧卧在榻上,仪态好不酣然。
捂着鼻子悄悄走近,思索着如何按照师叔云刍仙的吩咐,不说二话干净利落地就绑他回去。神兽骏机却踏着步子在我身后又顶了顶,我转头,就见他嘴里撷了一捆金光闪烁的绳子。
我黑线,云刍仙还是真想得周到,捆仙绳都给用上了。
这金光闪闪的捆仙绳,虽说是捆仙,但其实它管你是仙是魔是人是鬼都照捆不误,是件极管用又听话的宝贝。我原先只知我师父司渊有一根,上饶原来也是有的。接过绳子,我又转头不忍地看着梦柯酣然的睡颜,咽了一口吐沫默默念:“你千万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朝思暮想的那位大仙吧。”
这情景像极了我乃一位帮人寻仇的凶手,下手前还默默念冤有头债有主,自求多福。
于是我就这般将毫不知情的梦柯五花大绑,兴冲冲往骏机身上一丢,自己又跨上骏机,心急火燎的就往海内十洲飞速回奔。
捆仙绳果然是管用又听话,并未将他捆紧。梦柯竟也睡得死得很,待云刍仙一脸满意地将他抱过放到床榻上,这位睡神才慢慢轻哼一声,不慌不忙睁开了眼。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骚乱。
我在门外捂着耳朵,听他震破天际的一声呼喊。
“啊啊啊啊——”
随后若是照戏折子上演的,小两口应先是娇嗔怒骂,将过往的陈芝麻烂谷子通通倒出来细数一遍,后又哭哭啼啼之亲热一番,最后山盟海誓耳边絮,破啼为笑轻言语。
概不详述。
我只是在门外,抚摸着骏机那柔顺的鬃毛,无奈地掏了一次又一次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