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遇》空车乘客

26、第 26 章

　　过了国庆气温骤降，有几天夜间低温已经逼近十度上下。唐预对气候变化比较敏感，感觉身体不是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着了凉，从几天前开始起了低烧。
　　最近Begin唱片正在给苏荔筹划制作第二张专辑，两首主打曲的位置都给了唐预，但过几天是俞辛南的生日，他想着提前把欠Begin的两首曲子做完，好歹早一天回去陪家人。
　　唐预在电脑前坐久了，头有点胀，扶着腰从椅子上起来想去沙发上躺一会，这时门口有一阵动静，他估摸着是谁的快递，因为工作室的大家经常戴着耳机工作听不到，久而久之这片的快递员都习惯把东西暂放在门口墙边，这会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便先过去开门帮拿进来。
　　果然开门快递员已经走了，留了一个黑袋子包裹的纸箱在外面，不过上面没有快递贴条，只留了个打印的纸条粘在外面，写着“唐预先生收”。
　　唐预不记得自己预订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其他人打招呼说给他买了什么，只觉有些奇怪，两手把纸箱抱了进来，分量倒不沉。
　　他随手把茶几下面的剪刀握起，三两下拆了这份暂无头绪的快递，里面是个泡沫纸箱，让他怀疑是什么生鲜产品。
　　粘黏的胶带划开，他把泡沫盖揭开。
　　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唐预只看到一眼，突然后退一步捂着胸口转头就吐了出来。
　　几只血肉模糊的死老鼠铺满了盒底。
　　唐预面色煞白，强忍着恶心看清楚了动物尸体里夹杂的两张照片，虽然照片上自己的脸部已被划烂，但很明显是他和周至野在一起时被偷拍下来的照片。一张就是最近的，还有一张是之前他和周至野看电影外出的时候。
　　他把照片从血污中拿出来冲洗干净后藏进自己工作室房间的抽屉，然后立刻把泡沫箱盖上，处理好地板上的狼藉后，直接去往一楼保安室诉说前因要调监控。
　　值班保安大吃一惊，头一回碰到这种事，连忙一同调取录像查看是否有可疑人士前往唐预工作室所在的楼层，但是并没有明显发现。
　　唐预怀疑这人之前就潜伏在楼里，箱子和那些东西也不是提前包装好带进来的，而是在楼里打包完想掩人耳目，今天才瞅准就剩唐预自己在的时机干了这事。
　　电梯监控也没有怪异，对方肯定是走的安全通道，偏生唐预这层走廊的监控这两天在检修，可想而知对方是做了精细的筹划。
　　保安允诺说，他们这层楼的监控下午就能弄好，这段时间会加强安保巡逻。
　　他同步试探性问了唐预一嘴，会不会报案。
　　唐预沉默了一会，从对方的立场来说恐怕是不希望唐预报案的，那样会暴露出他们工作的失职嫌疑，担心这事闹大被领导知道，他们底下的人也不好过。
　　但唐预优先考虑的自然不是这个。那两张照片，明显对方是因为周至野冲着他来的，目前他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们的行踪的，也不知道是否手握着更多对周至野不利的东西。
　　这人的意图是什么？是圈里其他竞争同行使出这下作手段来威胁周至野吗？不敢近周至野的身，就想办法从自己这头下手？但是说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发照片就有震慑性了，何必再弄那些恶心人的东西。
　　兴许是狂热变态的粉丝想让自己远离周至野，这样照片上唯独划烂他的脸，想尽办法只让唐预目睹这件事，似乎更说得通一些。
　　在确认周至野绝对不会受到影响前，他选择暂时不报警。
　　“电话。”保安指了一下他的衣兜，打断了唐预的思考，他匆匆走至外边。
　　“喂？”是唐预没见过的号码，对面半天不出声，唐预以为是打错的，刚要挂断，只听见一个十分古怪的声音传来。
　　“从他身边滚开，不然下次就不只是几只老鼠这么简单了。”
　　唐预心下一惊，不用多说，这就是在工作室门口放下那东西的罪魁祸首。这声音明显用了变声器处理。他刚按下录音键，对方就迅速挂断了电话没给他机会。
　　他连忙回拨了过去却无法打通，对方用的是虚拟号码。
　　如果他报案的话，或许可以让公安采取手段查出背后人的真实身份。
　　唐预陷入两难，同时转身乘电梯回工作室，只是电梯刚往上升时，忽感一阵明显的眩晕，让他后背直接撞了一下壁板。
　　他稳了稳心神，面无其他异色。

　　周至野在通完电话后心情好了不少，暗中观察的姜祯也顿感轻松了些。
　　“姐，周哥在跟谁打电话啊？”
　　能问出这种话的一看就是没入行多久的新人，姜祯嘴上没答装在忙。
　　对方是这次在电影中饰演周至野妹妹的新人女演员佟夕的助理小琪，跟姜祯见面的第一天就姜姐前姜姐后的嘴很甜，表现得很热情，姜祯也当她是个“小学妹”似的一直都给好脸色，偶尔还提醒她一些剧组的事，毕竟自己曾经也是“小白”过来的。
　　小琪也没多想，问她要不要喝柠檬茶，买了多的，又问周至野喝不喝。
　　“谢啦，野哥一般不喝这些，我蹭一杯吧，正好感觉燥得慌。”她接过小琪递来的柠檬茶，猛吸几口，冰凉清爽的感觉把心头那点子浮躁气洗刷掉了。
　　“你不用顾着你领导吗？我看她半小时后排了戏诶。”
　　“人在保姆车上呢，估计在背词吧，不喜欢有旁人在，所以给我赶下来了哈哈。”小琪一脸没心没肺的，说自己正好落了个自在。
　　佟夕这姑娘，姜祯不是特别喜欢。实际上对方在剧组表现不错，不迟到，演技也过关，还算是健谈，跟谁都落落大方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总觉得她有意无意地往周至野跟前凑。
　　大部分情况是请教戏，有时候拿些日常琐事搭话，是有分寸的不招人嫌，要说往周至野跟前凑的多了去了，不缺她这个也不多她这个，周至野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成天在组里也就跟唐预发消息通电话的时候有情绪，姜祯是没必要去操那个闲心。她还反思反思了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圈子呆久了，对女明星容易莫名有敌意。
　　“姜祯，帮我看看下周的拍摄日程。”周至野走了过来。
　　“诶好。”姜祯麻溜地点开文档，刚要从周一开始念，忽然反应过来了周至野的意图，回头跟小琪说了声让她先去别处逛逛，意思是要先跟周至野对工作。
　　小琪说了句“好嘞”就很干脆地走开了，姜祯见她走远了才问周至野，“野哥，是不是看下周空闲的时间就行了？”
　　果不其然周至野“嗯”了声。
　　“那得等到周四了，周四最后一场晚上七点前应该能结束。”
　　周四正好是俞辛南生日的第二天，唐预说他最快也只能周四下午出发，到这边正好是晚上。
　　周至野勾了一下嘴角。
　　姜祯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侧面打听道：“野哥你那天晚上要出去吗？”
　　周至野看了她一眼。
　　“野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姜祯连忙澄清立场，她真没有要跟赵弦打小报告的意思，“就是你一切小心就好，我不跟任何人说。”
　　“知道了。”周至野点了个头，没再说什么。

　　俞辛南的生日，两个人在家吃了顿家常便饭，唐预要过来打下手，被俞辛南亏说让他插手菜就一点卖相都没有了。可能他所有的天赋都落在了音乐上，厨房里头的事情唐预没开那个窍。
　　俞辛南收到自己儿子准备的礼物，主打一个实用主义大杂烩，什么睡衣、按摩仪、首饰、厨房刀具、护肤品、包包的都买了点，整了一堆在房里，俞辛南还没拆完，数落他不要有点钱就瞎花，她过得好好的样样不缺。
　　唐预知道母亲嘴上都是这么说的，心里多少肯定是开心的，被她念两句也不往心里去。
　　晚上两人在周边公园散步，看到有人在跳广场舞，唐预想起俞辛南几年前也会参与参与这种活动，但是后来膝盖不太好了，就慢慢断了这茬。
　　听得俞辛南跟他说最近老头疼，唐预催说带她去看看，俞辛南也不当回事，只说天天吃着降压药呢，年纪大了身体多少有这些毛病是正常。
　　“倒是你自己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去医院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俞辛南微露忧色，“我看你脸色也不是那么好，不要太忙过了，累不得的，要么明儿个去抓几副中药调理调理。”
　　唐预忙道：“我能有什么事。”
　　唐预吃中药都吃怕了，说他先天不足小时候不知道灌了多少下去，现在提之色变，他才不要再喝。
　　俞辛南欲言又止，忽而问道：“你最近还跟他见着面？”
　　毕竟是生日，唐预不想惹母亲不高兴，避重就轻地说还没见呢。
　　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哪能瞒得了她，俞辛南叹了口气，视线移至远方的一棵树，夜间黑乎乎的跟着秋风枝叶摇晃，如同她内心一般不安。
　　她这次不敢了。
　　上次要了半条命，这次再强硬恐怕要了整条命。她只有这一个儿子。
　　但要她老老实实地接受，实在是迈不过去心里的坎。她不禁想，若是那去世多年的孩子他爸还能见着，现如今又会如何打算呢。
　　“妈……”唐预手掌盖着母亲的手，那手已不平滑，中午择菜的痕迹还留了些在指甲里。愧疚之情悄无声息地铺满胸膛，他甚至都不敢说明天要去探班周至野的事。
　　“回去吧，风有点凉了。”俞辛南缓缓抽出手来，独自走在前面。

　　临睡前，周至野发来了消息，问怎么样。
　　唐预本来自己刚洗完澡坐在床上兴致不高，这会来了点精神，打字说挺开心的，我妈做的菜好好吃。
　　「你晚上吃了什么呀」
　　「盒饭」
　　唐预嘴角上浮，脑补周至野打出这两个字的表情。
　　「今天组里来了只黄黄的小土狗，还不到两岁吧，长得很像以前你们宿舍楼下的那只」
　　「土土啊？」
　　「嗯」
　　土土是唐预大学宿舍宿管收留的一只流浪狗，眼睛大大的面相特别可怜，宿管捡到的时候一看是只丁点大的小土狗，就很粗暴地起名叫“土土”。周至野大一来得尤其勤快，土土很认他，经常看到周至野楼下等唐预的时候，跟土土圈在一旁玩，给它喂点吃的。虽然大二以后因为两人搬到外头去住了，没有那么频繁地再出现在宿舍，但是土土每次都能认出两人，围着两人打转扒拉裤脚。
　　这么多年过去，“小土”都已经变成“老土”了吧，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里了。
　　「之后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去一次予重吧」
　　周至野当然明白唐预的想法，回了个“好”。予重的冬天很美，山峦素裹，古松翠柏，湖畔雪景，还有唐预学校里的“雪园”，大家会在里面用手做出各色各样的雪堆。唐预曾经在那里堆过一个灯笼，被周至野说像南瓜。
　　第二天唐预从下禾高铁站一路过来，晚上提前到了跟周至野相约的地点。唐预穿着一件比较厚的藏蓝色帽衫卫衣，背包很轻，搭在瘦削的后背，拿着手机时不时朝四周张望。
　　周至野赶过来看到唐预的第一眼就是这个样子，像极了读书时等他约会的样子。
　　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周至野三步并一步飞快地从唐预身后出现，趁其不备抱了一下他的胳膊。
　　唐预讶异地回头，对上周至野生气勃勃的笑眼。
　　周至野很顺手地把唐预的背包挂到自己身后，把唐预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没关系”堵在了嘴里。要不是夜景下攒动的人影不绝，周至野真想此刻就牵起唐预的手。
　　两个人帽子口罩都戴得严实，已至深秋视作防寒也不觉奇怪，周至野兑换了几百个游戏币，拉着唐预在电玩城里转。唐预几天前就说想来玩，今晚一定要玩个尽兴。
　　他们站在投篮游戏设备外沿一人守着一个，还和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似的乐此不疲地比拼了一轮又一轮，看谁能在规定时间内投进更多分更高，唐预得意忘形了还跟周至野叫嚣来着，下一秒自己的球砸在篮筐上差点弹回自己身上。给旁边一个小女孩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看着唐预玩嗨了过来扯扯他的衣角说“哥哥我也要玩！”
　　唐预尴尴尬尬地退出战场，旁边周至野只露出一双眼睛都能发觉他憋着笑意，揶揄他跟小朋友抢游戏玩，唐预忿忿道“你不也是！”
　　投篮机旁边就是桌面冰球，这个唐预也特爱玩，尤其爱看自己冷不防把圆片从十分刁钻的角度射进对方球门缝隙时，对方反应不过来停顿的那一下。
　　周至野乐得陪他玩，手下功夫也不是放水的，极速的一来一回感觉把桌面都擦得火热，唐预给自己整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把帽子摘了气喘吁吁道：“休战休战。”
　　周至野买了两瓶水回来，跟唐预找了个角落坐了会，旁边摆了两台抓娃娃机，唐预指了指距离更近的这个，说：“这只青蛙长得好搞笑。”
　　然后就站了起来准备去逮捕它。
　　周至野就呆在他旁边看着他抓，唐预手生，前几回还没破解这种机器的狡猾，他绝对不要周至野帮忙，甚至后来还跑到其他机器看别人抓到的是怎么弄的，又转回来再次怒花了二十个币总算捕捉成功。
　　唐预两手抓着这么个绿得人心慌的“青蛙”硬塞进周至野怀里。
　　周至野好笑地说：“干嘛。”
　　“给你的啊。”唐预一脸得逞的舒适，“大明星好看的看了那么多，丑东西不多见吧，不用谢。”
　　周至野闻言把这玩偶转了一圈，长着个粉舌大嘴，两个眼珠子好像在翻白眼，细瘦的四肢被设计成一屁股坐下的姿势，充分释放自己的傻样，真的太丑了。
　　唐预观察着他的眼神，乐得屁股都要翘起来了，被周至野一把钳制住脖子，假意掐他。
　　“行，我就喜欢丑的。”
　　唐预被明涵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周至野还拿着青蛙玩偶在手里头晃了晃明显是故意气他。
　　电玩城出来就是夜市，唐预本来对什么气球射击、捞金鱼之类的游戏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正值周末热热闹闹的，气氛也很好，便有点手痒。
　　他俩也就是随意地玩，捞上来的金鱼唐预全都放了回去，周至野一排气球打爆过去，一个礼物都没要老板的。
　　两个人都玩闹得肚子空空，在夜市摊打包了宵夜要带回酒店吃。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唐预想着周至野明天还有戏要拍，便说着要回去。
　　周至野今天来的时候就找自己司机借了一辆车，这会大约开了二十来分钟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唐预抱着夜宵一路被香回来的，饿得脑壳发晕跟周至野碎碎念说好想现在就啃一口。
　　周至野看他一脸馋样，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又没人拦着你，想吃就吃。”
　　正走着周至野不知怎的脸色微变，和唐预路过墙柱时低声跟他说：“你就呆在这别出来。”
　　唐预老老实实点头，没几秒听到了脚步接近的声音，只见周至野身体已率先一步上前，将来者的胳膊抓住。
　　被吓得大惊失色的陌生女孩往后一退，手机握在她手里，周至野快速抽走看了一眼，还停留在相机预览页面。
　　“拍够了没。”额发微遮周至野的眉眼，但锐利的眼神让来人意图无所遁形。
　　照片从两人在夜市时开始拍，直到刚才下车的身影也被摄其中。这种私生粉周至野不是第一次见，平日里不是特别过分的他懒得追究。
　　“周至野！”女生居然没有歉意，发现是周至野本人正在跟她对话时，反而兴奋地面露喜色，“你最近在拍《刑警》对不对，你一直在组里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你！”
　　“别跟着我你听不懂吗？”周至野甩开她的手，没想到这时唐预竟从后面的墙柱走了出来，面色有些惊异地望着他俩。
　　“手机借我看一下。”唐预向周至野道，此前未有动作的女生听到唐预开口，立马换了一副神情，竟要去夺周至野拿在手里的东西。
　　但周至野怎会这么轻易让她抢回，一只手就摁住对方，把手机递给了唐预。
　　唐预退出拍摄界面，径直打开通话记录往下翻，果然找到了自己的号码，一抬眼对上女生充满敌意的眼神，脱口而出道：“我工作室门口的箱子也是你放的？”
　　“什么箱子。”周至野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里的不寻常，眼神在两人脸上逡巡，结合女生的举止和这番说法，心下两三下就拼出了真相轮廓。
　　那个女生还死不承认，“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周至野顿时面若冰霜，从唐预手里抢过手机直接放进自己口袋，强硬地拽着女生意欲带往车上，唐预见状忙拉住周至野，“这是干什么？”
　　“她不愿意说就去警察局说吧。”周至野冷道。
　　女生一听这话才真急了眼，也顾不得别的，疯狂地挣扎着想跑，但她怎么使劲也大不过周至野的力去，最后情绪一上来，激动地差点要扑向一旁的唐预。
　　“你发什么疯！”周至野彻底被激怒了，牢牢地护在唐预身前。
　　“我是为了你好至野，这种人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女生全然失去理智，指着唐预仍在强辩，主观视角下的臆测非常人所能理解。
　　她一吼完，这空荡的停车场似乎都给震住了，一时寂静无声，但她下一秒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周至野当着她的面直接扭头吻了唐预，唐预都愣了一下，低唤一声。
　　他回身毫无表情地对着女生道：“哪种害，这种吗。”
　　“另外，不要那样叫我。”周至野讥笑一声，唐预知道他现在是气到了极点，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想让他冷静一下，但听到周至野接着说，“无所谓你对外怎么说，但今天这局子你去定了。”
　　周至野不容反抗地拖着她，女生这下不敢再叫嚣分毫，竟然委屈求饶地哭了起来。
　　唐预听见她一路哭叫听得他心悸。
　　“诶。”唐预拦了一下周至野的去路，他低头看了一眼哭得满面通红的女生，靠近了几步。
　　“你保证你以后不再骚扰周至野，能做到吗？”
　　女生挂着眼泪，哭声瞬间止住，但也不敢做何反应。
　　“唐预。”周至野不太高兴地叫了他一声，但唐预一个字没改地又问了对方一遍。
　　这回女生真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惊惧的神色。
　　周至野已经别过脸去不看两人了，唐预想只能一会回头再哄。
　　“你还这么年轻，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这不叫喜欢。”唐预顿了顿，“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没等女生反应过来，唐预忙推着周至野往后走，只听得对方在后面小声说：“那我的手机……”
　　周至野不耐烦地留下最后一句话，“不用蹲局子了，总得为你做错的事付出点代价吧。”

　　回到酒店房间后，周至野一声不吭，宵夜也不吃了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就去了浴室。
　　唐预默默地在外头填饱肚子，吃好了以后等他洗完，一边抓着那个丑青蛙玩。
　　“你发什么呆呢。”周至野出来后明显情绪好了一些，看到唐预对着那个臭家伙的模样，想气也气不出来。
　　“你不生气啦。”唐预立刻跑到他身边来，像个小狗一样黏在身上。
　　周至野和他对视了一眼，“一，你就这样放过对方。二，你被人威胁不跟我说，这两件事我都不能理解。”
　　“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你看她就是个小姑娘，就是追星追上头了被网络灌输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唐预驾轻就熟地安慰道。
　　“还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周至野一听又不高兴了。
　　“总之别担心嘛，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懂得自保？”唐预去捏他的肩膀。
　　周至野说：“我不拍戏了，就会招惹这些是非。”
　　唐预忙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别这么想！”
　　周至野没正面回应，只道：“时间不早了，快去洗吧，洗完早点睡。”
　　唐预擦干头发后，周至野背身侧躺着，唐预知道他心里还别扭，悄声绕到床另一侧接近，然后跳起身吓周至野。
　　早就发现他在搞什么鬼的周至野面色如常地看着他犯蠢。
　　唐预马上就识相地钻进被窝里，硬挤到周至野的怀里说好冷好冷。
　　周至野被他拱得差点压不住嘴角，手在他肚子上揉了两下，问他吃了那么大一份独食都吃到哪里去了。
　　唐预不好意思但犟嘴，“你自己不吃的，总不能浪费。”
　　“狼心狗肺。”周至野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又问，“瞒着我的事你还不打算说清楚？”
　　“其实没有什么……”唐预小声解释，“就是之前有人在工作室门口放了个箱子，里面有点不好的东西，我就扔了，调了监控没查出来什么，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那个箱子里还有偷拍的我们的照片。”
　　“然后接到了个电话，就说了一句让我离开你之类的话。”
　　“那你刚才怎么知道就是她的？”
　　“虽然那个电话里的人用了变声器，但是平翘舌不分，还蛮明显的。”唐预回想起女生口音，忽然觉得挺好笑的，又不敢真的在周至野面前为这个事笑，便忍着继续说，“恰好都干了偷拍的事，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那么巧，所以想看一眼通话记录，就看到了自己的号码在记录里，那不是她还有谁。”
　　“机灵了一回。”周至野低声道，“要是还有这种事你不用有什么顾虑，直接报警，这些人拍不到什么的。”
　　“好。”
　　“无论谁叫你离开我，你都不要答应。”周至野双手都揽着他，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说话。
　　“嗯，我都不答应。”唐预闭上眼，安心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