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反派》璎斓

37、强迫

　　那句弟弟把闻泊川恶心的够呛，一直到回家都没缓过来。

　　闻延正和闻岳山没有对闻泊川掩饰他母亲的死因，闻岳山甚至有意引导着闻泊川将恨意集中在乔莲和她的孩子身上。但闻延正宝贝闻泽风这个聪明儿子，各种偏向他不说，还按着自己要求在家里必须叫闻泽风哥哥。

　　为这件事，闻泊川没少吵架和挨打。

　　每次他被惩罚，闻泽风会冷眼站在二楼看着，最后轻飘飘的劝上几句，让闻延正暴怒，加重对他的惩罚。

　　所以闻泊川对闻延正他们没有恨谁不恨谁的分别，只有恨谁更恨谁的先后。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的承诺等于废纸，随时都会因为利益而撕毁。

　　现在想想，经历过这些事情，自己没有真得精神病，还真是上天保佑了。

　　闻泊川深吸一口气，将这些事情强迫清出大脑。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

　　他看到他家口趴在阳台门上，试图逃离，透过玻璃，他看到他家林老师就穿了一件单衣，将盘子里的一团黑炭状物体丢去后院垃圾桶，毁尸灭迹。

　　三只大狗似乎在对他说：快逃！

　　还没走到家门口，闻泊川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糊味。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向林远忱。不等走进，闻泊川听到林远忱小声抱怨。

　　“为什么就不成功呢？”

　　林远忱表情苦恼，专心处理黏在盘子上的黑色污渍，没注意到靠近的闻泊川。

　　“林老师？”闻泊川好笑的开口，问，“咱家厨房还在吗？”

　　咣当！

　　林远忱手一抖，盘子掉进垃圾桶。

　　坏了，反派今天回家怎么这么早？

　　林远忱缩缩脖子，闭上眼。

　　他就是想做个饭，怎么这样难呢！

　　“我……”林远忱转过来，不太敢看闻泊川。

　　“真炸了啊？”闻泊川关切的看向林远忱，“你没受伤吧。”

　　林远忱摇头，痛心的说：“我没事，但厨房，重伤了。”

　　“没关系。”

　　闻泊川在被狗拆家中练就了无比强大的心脏，更何况现在拆家的不是狗，林老师只是小小失误。

　　林远忱不太忍心告诉他自己干了什么，心虚又理亏的将反派请回家。

　　“餐厅，也烧了吗？”闻泊川小心的问。

　　林远忱没说话，默默从鞋柜帮他拿出拖鞋。

　　闻泊川微微一顿，又问：“客厅也微瑕了？”

　　林远忱还是没说话，帮他倒了杯水过来。

　　闻泊川沉默片刻，颤抖的拿出手机，想看看附近的酒店。

　　“哎呀。”林远忱看到他的动作，赶紧阻止，“没有没有没有，就，就是，地板被搞得有点脏，还把小狗吓到了，它们三个一起在客厅狂跑，家里现在满乱的。”

　　“对不起，”林远忱愧疚的说，“我，我想给我们做顿晚饭来着。”

　　闻泊川放心下来，他换了鞋子，一边安慰林远忱，一边转带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

　　情况比他想的好很多，说是狗乱跑弄乱客厅，实际上也就地板脏了点，茶几上的东西掉在地毯上。厨房也是，战损了一个锅，台面有点乱，看得出来做饭的人认真，又手忙脚乱。

　　“没事，我来收拾，想吃什么，我给你……”闻泊川安慰着人，顺手打开冰箱，往里一看，好家伙，冰箱快空了。

　　林远忱愧疚的快哭出来。

　　“都失败了，”他捂住脸，“我浪费了好多食材。”

　　最开始，林远忱只想做一道莲藕排骨汤。

　　后来，他想做一道清炒莲藕。

　　在后来，林远忱翻出成品牛排。

　　最后，他从冰箱深处找到几根芹菜。

　　这太丢人了。

　　林远忱不敢看闻泊川，他站在餐厅门口，无意识的抓着手腕。

　　他本想着借着晚饭的机会，拉进两人的关系，结果饭一道没做出来，还把家弄得乱七八糟。

　　沉重的挫败感砸在林远忱身上，他蔫蔫的，咬住嘴唇。

　　闻泊川关上冰箱门。

　　林远忱的状态不太对劲。

　　从医院回来，从他们确认关系之后，林远忱就经常无意识的抓手腕。除此之外，他似乎很希望自己和他进行一些身体接触。

　　闻泊川其实很希望看到林远忱对于肢体接触的态度转变。

　　期望就代表着有接受的可能，代表着转化，和心理的创伤在慢慢的恢复。只是闻泊川注意到，每次自己试图靠近的时候，林远忱就会无意识的疯狂抓挠手腕。

　　他很明显的脸色不对，嘴唇发白，身体都会微微颤抖，唯独眼睛亮的不正常，像是掩藏着绝望的期待。好像他们没有接触，就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刚开始，闻泊川以为这是系统给他的任务。

　　但后来发现，不是，他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所有的行为都是林远忱自发的行动。

　　闻泊川咨询了心理医生，发现他似乎在用抓手腕克制自己想要逃跑远离肢体接触的行为。

　　闻泊川自然不敢贸然接触，尤其是在他腺体受伤，信息素不稳，身体本就不好的情况下。

　　“林老师，”他伸手拽出林远忱的袖子，将他的两只手分开，说，“别抓。”

　　林远忱垂着眼，身体开始发抖。

　　闻泊川正要说“我们谈谈”，却听到林远忱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他说：“能抱抱吗？”

　　“什么？”闻泊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远忱闭上眼睛，孤注一掷的问：“我很难受，可以抱抱我吗？”

　　他不想因为无法接触再和闻泊川分手，他必须要卖出这一步。林远忱心一横，主动上前，他张开手，强迫自己靠近闻泊川。

　　闻泊川这次没有躲。

　　在这一刻，林远忱身体抖的不像话，他克制着想要抓手腕的冲动，一步步的靠近闻泊川。

　　就快要成功了。

　　林远忱想。

　　迈出这一步就好，只要完成开头，以后也就能行。

　　他的呼吸都变得的更加急促，好像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下降，必须要更多次的呼吸才能维持他的生命。茉莉花香爆发一样的充斥房间的每个角落，夹着不安和焦躁，散发着他的情绪。

　　就在他要碰到闻泊川的那一刻，闻泊川主动抬手，扣住他的手腕。

　　皮肤的温度烫的林远忱一个激灵，他喘的很急，感觉自己半个身体都麻了。

　　他强忍着不适，将自己撞进闻泊川怀里。

　　那一瞬间，皮肤上好似立刻滚过针轮，刺痛不已。他呼吸不畅，麻木感传遍全身，忍不住喘的更厉害，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眼眶。

　　闻泊川立刻拉开距离。

　　他弯下腰，紧张的查看林远忱的情况。

　　可因为这一躲避，林远忱反而是更着急了。

　　“你，你别躲……”他带着鼻音和眼泪颤抖的说，“不许躲。”

　　身体抖的不像样子，林远忱坚持着上前。

　　闻泊川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老师，别着急。”在林远忱焦虑的症状继续加重之前，闻泊川扣住他两只手玩，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止住林远忱的动作，他温和的轻声说，“宝贝，看着我。”

　　被禁锢住的林远忱抬起眼睛。

　　湿漉漉的眼睛，眼神带着一丝责怪和巨量的担心不解与慌乱，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睛，泪水将落不落。

　　林远忱颤抖的问：“你不想要抱我吗？”

　　“想。”闻泊川给出肯定的答复，但说，“我想的，林老师。”

　　“那为什么……”林远忱问。

　　“我们慢慢来。”闻泊川对他说。

　　林远忱摇头：“我现在就可以。”

　　“我不太可以，”闻泊川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我怕我激动的昏过去。”

　　他将悄悄调好的手里放在桌上，舒缓的音乐慢慢从餐厅传遍屋子。闻泊川扣着林远忱的手腕，缓缓靠近他。

　　一步，两步。

　　林远忱紧张的人都要麻木，他闭上眼睛，却听到闻泊川问：“会吗？”

　　会什么？

　　林远忱睁开眼，对上闻泊川询问的视线，他仔细辨认很久，才听出他放的交谊舞音乐。

　　“不太会。”林远忱如实回答，并不认为现在是进行这种高雅活动的好时机，“但会踩你。”

　　“没关系，我教你。”闻泊川说着，手从他的手腕滑过，慢慢移动。

　　林远忱被他的动作搞得立刻绷紧身体，他感觉闻泊川的手轻放在他的腰间，两个人的距离又一次靠近。

　　音乐轻扬，薄荷味轻快的覆过来，带着他察觉不到的安抚。林远忱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逐渐平静下来，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头痛和疲倦。

　　他眨眨眼睛，盯着闻泊川的肩膀，那种靠过去睡一觉的感觉愈发强烈。

　　闻泊川的动作其实很克制，他会尝试，去试探他现在的底线，然后和他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等到林远忱再反应过来，人已经靠在他怀里了。

　　他脸颊贴在他胸口，清楚的听到反派的心跳。

　　“闻泊川，”林远忱眨眨眼睛，“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闻泊川说话时，胸口也轻轻震动。

　　林远忱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先道歉。

　　倒霉的厨房，和他突如其来非要拥抱这一遭。

　　他吸吸鼻子，说：“厨房，还有刚刚。”

　　“没关系，”闻泊川回答，“厨房的事情，我回家就说过了。”

　　他带着林远忱坐到沙发上，自己牵着林远忱的手，半跪在他面前，与人平视。

　　“为什么要强迫自己？”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