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反派》璎斓

26、背刺

　　秦月冲出办公室时，齐杰骏紧跟在她身后。

　　“组长，怎么办？”他神色焦急，问，“我们不会真的要被取消资格了吧。”

　　秦月看到林远忱发来的消息，急着赶去汇合。林远忱在微信上说让她一个人过来，秦月觉得他们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抄袭？

　　秦月琢磨着这两个字。

　　放屁！

　　像这种大规模的复制粘贴，都跟剽窃没什么两样了。但凡动动脑子和手指修改一点，都达不到这种效果。

　　抄根本抄不出来这种效果，喻牧还不如说林远忱拿着刀架他脖子上绑架他做了作品呢！

　　秦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齐杰骏，”她转身，对齐杰骏说道，“我现在出去一趟，办点事，你帮我盯着点这边。”

　　齐杰骏没有答应，他说：“我跟你一起，要是不撇清这件事，我们小组所有人以后都别干了。大家一起找找线索，说不定真有转机。”

　　秦月摇头。

　　“这边必须留人看着，”她说，“宣明希已经打通林远忱电话了，等他到了，我去和他聊聊。”

　　“组长，”齐杰骏说，“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担，还有我们呢。要是林远忱真的抄袭，你……”

　　秦月抬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抄没抄袭我心里清楚，不必多说。”秦月回答，“不是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头上扣的，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恩恩怨怨。这事没完，等我找到了证据，我一定告他们。”

　　秦月说完，留下齐杰骏在原地愣神，风风火火的走了。她一路越走越快，后背上的冷汗浸湿衣物。

　　不多时，她来到监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宣明希和林远忱坐在椅子上，见到秦月过来，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

　　“是他吗？”秦月直接问道。

　　宣明希点点头。

　　“混蛋！”秦月怒骂。

　　林远忱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他看到喻牧小组的作品时，就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么高的相似度，一定是有人将他们的作品泄露出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他们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组会后，那个人都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喻牧。

　　只是喻牧不是林远忱，他们小组负责底层代码和优化的也不是秦月，没办法做的太细致。

　　喻牧拿到监控视频，很可能会删掉有关林远忱的部分。但是内奸和他见面不止一次，他们肯定会留下证据。

　　果不其然，在林远忱将钥匙交给齐杰骏后，他在假期独自一人返回教室。他打开了教室门，在门口东张西望一会儿，便离开了。二十分钟后，喻牧出现在画面内，他走进教室，待了不到三十秒，便匆匆离开。

　　他离开后，齐杰骏返回，将教室锁好，也离开教学楼。

　　查到这里，宣明希差点气爆炸，但好歹朝夕相处一个月，她情感上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组员会将他们的心血泄露出去，于是两人又往前查，这一看，好家伙，这还不是他们第一次“幽会”。

　　一个月来，齐杰骏经常在小组人都离开后返回教室，偷拿备用钥匙开门，备用钥匙被秦月放在了教师休息室的小抽屉里，只要有心，就能拿到。

　　喻牧就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拿到东西，离开，齐杰骏再锁门。

　　林远忱知道这样无法给齐杰骏和喻牧定罪。

　　“秦月，”林远忱说，“我没有抄袭，我们现在只能等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走吧。”

　　……

　　秦月走后，剩下的小组成员也相继离开，只留下齐杰骏还在办公室。胡老师正在和那位游戏方的人员沟通后续事宜，见无人注意他，他悄声来到卫生间。

　　齐杰骏很谨慎，特意选了一个距离教室更远的卫生间，他点上一支香烟，转了一圈，确定隔间没有人后，他缓缓吐出一口烟。

　　身后的门开关，他闻声看去，只见喻牧青着脸走过来。

　　“你看我做什么？”齐杰骏语气倨傲，“我说过，秦月是个特别较真的人，让你不要走这一步险棋，你非得这么做。你觉得，你那粗制滥造的监控视频能够瞒得过羚羊的技术员？”

　　喻牧冷笑道：“齐杰骏，我要是出事，你也逃不了。”

　　齐杰骏一哂。

　　“说实在的，我是没想到，你能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到这种地步。”齐杰骏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这么蠢。”

　　“我蠢？那你是什么？”喻牧说，“得知我回国屁颠屁颠来找我复合的是谁？主动提出帮忙的人又是谁？齐杰骏，我要是蠢，你也不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着急复合是什么心思，不过是觉得离开我找不到更好的人，看重我的家产罢了。”

　　齐杰骏被他戳中心思，涨红脸道：“你瞎说什么？”

　　“你要什么没什么，要能力没能力，要脸蛋没脸蛋，”喻牧专挑齐杰骏心窝扎，“你也是计算机系，但人家秦月就没想着带你玩，这段时间打杂打够了吗？不过好在你也没做什么要紧的工作，还能把自己摘出来。”

　　“还有，”他继续说，“我有什么必要和林远忱争风吃醋，他算什么？”

　　齐杰骏怼回去：“那你怎么不堂堂正正赢他，非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蔑他抄袭？”

　　“我乐意！”喻牧喊，喊完，他意识到什么，强行平复情绪。

　　他的确不甘心，但不甘心的事情，不是顾贺升和林远忱谈过。

　　系统说，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要人物之一，林远忱不过是个小配角。可是入学以来，林远忱处处压他一头，就连自己出国交换的机会，也是靠着让顾贺升施展美男计从林远忱手里拿到的。

　　如果林远忱在一个更好的学校发光发热，喻牧倒也觉得无所谓。

　　可偏他们是同学，学的同一个专业，参加同一场比赛。

　　就连自己攻略多年的人物，也能轻易被林远忱拿下。

　　凭什么他有这么好的运气？

　　嫉妒像一团野火，将喻牧心中的理智烧成一片荒芜，他就要用最难看的方式毁掉林远忱，他不需要一个处处比他强的配角挡在他前行的路上。

　　“齐杰骏，”喻牧笑着望向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视频，可是你帮我拿到的。”

　　“要真出了问题，你是第一责任人。”他说，“一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完，便走出卫生间。他听到身后的齐杰骏狠狠咒骂一声，但这有什么关系，等到林远忱过来，齐杰骏必须去做那个“大义灭亲”的同伴，直接指认林远忱的抄袭。

　　人证物证都在，他不会输的。

　　而且，喻牧再次询问系统：“你确定顾贺升系统联系你了？我们这样做没有问题？”

　　“是的，”系统说，“为了修正剧情，已将【抄袭】剧情提前，并已安排相应系统进行配合，宿主仅需按要求完成任务即可。”

　　喻牧稍稍放下心。

　　校内联审的胡老师和他指导老师关系不错，他想着羚羊的人应该是走了，准备会办公室再卖点可怜。

　　谁知刚推开门，喻牧便觉察到办公室内的视线全部落在自己身上。那位来自羚羊的工作人员还没走，反而好好坐在椅子上。而顾贺升表情复杂，眼神中隐隐带着责怪。

　　喻牧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这时，林远忱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喻牧看到，他手机上好像是一个直播页面。

　　“喻牧，”校内联审的胡老师声音严肃，“你刚刚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解释一下吧。”

　　喻牧顿觉如坠冰窖。

　　刚刚说的话他们怎么会听到，他看着林远忱手中的手机，猛地意识到什么。他后退两步，强撑起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他说，“老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话音未落，秦月便揪着齐杰骏扔进来，手中还拿着一部手机。

　　林远忱手机上的直播已经切断了。

　　他将录屏保存下来，拷贝到一个适配手机的U盘中。

　　“你刚刚说的混蛋话！”胡老师和喻牧指导老师关系的确好，但事关重大，他和朋友那点情谊救不了喻牧。

　　“恶意抄袭，污蔑同学，这都是你刚刚承认的。”秦月晃晃手机，“是你喻牧策划抄袭我们的作品，还试图嫁祸我们组员，你不会想说，刚在卫生间的人不是你吧？”

　　“你！”喻牧被噎的没说出话，指着秦月颤抖道，“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

　　“我手机掉地上不巧打开了直播还滑进卫生间了，毕竟是男卫生间，我没进去捡，回来找人了，有什么问题？”秦月笑道，“谁知道能恰巧听到你这一出大戏？”

　　齐杰骏脸色灰败。

　　秦月对他说的那句“告他们”，是特意给他下的套。齐杰骏愿意帮喻牧，但不意味着愿意为喻牧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听到秦月要追究到底，他慌了，约喻牧出来。

　　现在已经无力回天。

　　齐杰骏低着头，不在说话。

　　喻牧似是想要反抗，却见到每个人身上的好感值都在下降，包括顾贺升。他一瞬间慌了，忙问系统：“你不是说不会出错吗？现在要怎么办？”

　　系统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

　　“废物！废物！”喻牧是真的生气，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求助的望向顾贺升。

　　顾贺升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喻牧居然也能露馅，一时间气极生笑，差点就不想管他了。

　　喻牧到底在干什么？

　　当初两人合作的时候，几乎是百战百胜，什么时候有过如此被动的情况？就连他的系统也沉默良久，再次开始剧情线检测。

　　“宿主，如果此次剧情线继续偏移，修正难度将前所未有的加大，”系统说，“我们必须将抄袭的事情按在林远忱头上，才能继续剧情。”

　　“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顾贺升问。

　　“让喻牧先道歉认下，后续我再想办法。”系统说，“002号系统的确有些无能，但我已经联系上003号系统，也让主系统开启了备用剧情。替身是个心软的人，你可以尝试要求私下和解。”

　　事到如今，顾贺升也只能这样尝试。

　　“抱歉，胡老师，罗主管，给二位添麻烦了。”顾贺升说，“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补偿。二位看，是否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顾贺升说：“都是同学，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得这么僵。这样，既然是喻牧的错，他现在给林远忱他们道个歉，主动退赛。”

　　喻牧不可思议的看向顾贺升。

　　“顾贺升，我……”

　　顾贺升一个眼神打断他。

　　羚羊公司的行政主管姓罗，罗主管没说话，胡老师想了想，斟酌的看向秦月和林远忱。

　　这件事情毕竟不光彩，事情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做的，能小范围处理是再好不过。

　　胡老师看向秦月。

　　“秦月同学，你看这样的处理如何？”胡老师问。

　　秦月其实头挺大。

　　真要是追究下去，她不确定顾贺升是否会从中作梗，自己的律师毕竟比不上顾家雇的律师。但要是不追究，她真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她看向林远忱。

　　他和顾贺升毕竟是旧情人，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是他，万一，他想看在旧情人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次呢？

　　“胡老师，被污蔑抄袭的不是我。”秦月意有所指道。

　　胡老师反应过来，看向林远忱。

　　“林同学，你看……”

　　林远忱垂下眼睛，傍晚的阳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萦绕在指尖，亮的没有一点温度。

　　心软，不总是有用的。

　　他想到那天和闻泊川坐在客厅，收拾几只犯错小狗的时候。

　　小动物做错事又要付出代价，要明白自己做的事错事，要因此受到惩罚。不然会慢慢失去对自己的控制，越来越错，越错越多。

　　何况是人呢？

　　林远忱看向顾贺升。

　　许久不见，顾贺升看着林远忱的目光依旧平静，他似乎笃定了林远忱会心软。

　　林远忱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不。”他轻轻吐出一个音节。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希望，明天能看到赛事官方的处理公告。”林远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