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反派》璎斓

19、未来与现在

　　那天之后，林远忱的生活突然顺遂起来。

　　李岱被拘留，他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都没再来联系他，学校那边正在确定李岱的处分，大概率是开除处理。

　　在秦月的安排下，组员们在周六见了一面。出乎林远忱的意料，他们这几个人还挺聊得来，没用多少时间，就确定下来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吃完晚饭后，林远忱晕晕乎乎的回到家里，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三只活泼的雪橇犬，和他帅气英俊的合约对象。

　　闻泊川正坐在地毯上给猫狗梳毛，听到门开的声音，便知道是林远忱回来。

　　“欢迎回家，”他指指地上三坨小山一样的狗毛，提醒道，“小心脚下。”

　　林远忱推着大饼的脑袋，阻止它往外跑的行为，他警示的指着大饼，在它又一次试图跑出门的时候挡在它面前，警告道：“坐下。”

　　大饼嘤嘤两声，还是坐下了。

　　林远忱这才放心的换鞋进屋，看到闻泊川，他说：“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今天是周六，”闻泊川说，“林老师。”

　　家宴后，闻泊川不再是无业游民，正式进入翠山集团，也忙碌了起来。

　　林远忱一拍脑门。

　　“忘了。”人在过暑假的时候，总是会分不清日期，他倒了两杯水，绕过小山一样的狗毛，坐到闻泊川身边。

　　“闻总，辛苦了。”他将水杯递给闻泊川。

　　闻泊川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谢谢林老师，水杯别放这了，一会儿掉的都是猫毛。”

　　“有理。”林远忱看着满天飞的猫毛，坐远了些。

　　他和反派的关系在这段时间好了很多，两个人平时一起待在家里，不会没有话说，有时候东一嘴西一嘴的，玩着幼稚的小游戏，能聊半个晚上。

　　从小狗聊到大学，从趣事聊到糗事，聊到小猫小狗围在他们身边睡觉，深夜的灯光下只有两个曾经孤独的人。

　　“我赢了！”林远忱将自己的小飞机放在终点，看向闻泊川，“我昨天在书房里看到了国际象棋。”

　　“会玩吗？”闻泊川问。

　　林远忱自信满满：“小学学过。”

　　闻泊川笑道：“那明天下一把？”

　　“好。”林远忱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晚上，林远忱输了个彻底。看着光秃秃的棋盘和笑眯眯的闻泊川，他突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尤其是在闻泊川书房找到他的等级证书之后。

　　第三天，林远忱当场反悔，把他们的每日游戏换回了飞行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环节的目的是什么，合约恋人似乎也没有必要如此交流感情。

　　但，林远忱觉得，和闻泊川待着，比他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感觉好太多了。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他和顾贺升真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做过这么纯爱的事情。每天晚上不约而同的留出来时间相处和谈心，这种行为，好像真的在维持一段恋情。

　　今天晚上的游戏时间似乎要被梳毛这项工作占据，林远忱便安静的坐在闻泊川身边看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全息游戏这个方向怎么样？”

　　“真话还是假话？”闻泊川说。

　　“都说吧。”林远忱回答。

　　闻泊川：“假话就是，很有前景。”

　　“真话呢？”林远忱问，“没有前景？”

　　“不，”闻泊川说，“这个方向在国内的确是一片空白，说没有前景是假的，说很有前景也是假的。”

　　林远忱被他搞得有些懵，问：“什么意思。”

　　“这是一片蓝海。”闻泊川说，“它也许会辉煌，但不是现在。”

　　林远忱坐起来，问：“为什么？”

　　闻泊川沉默片刻，说：“全息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

　　“内核？”林远忱回答，“游戏内核？对目标群体的吸引力？还是吸金能力？”

　　闻泊川摇头。

　　“是设备。”他说。

　　“国内目前没有公司生产相关设备，当前最火的全息游戏《圆月日》是A国LAMU公司的产品，他们的配套设备一套700美元，虽然他们宣称一套设备通玩旗下所有全息游戏，但这个价格仍旧不是小数目。”

　　“游戏，是用来放松身心的，不是给自己施加压力的。”他说，“用大半资买一套游戏设备，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未免太奢侈。”

　　林远忱知道《圆月日》，不解道：“但LAMU公司的全息游戏依然火爆，上线后，甚至突破了A国下载记录。”

　　“那你知道《圆月日》的剧情构成吗？”闻泊川说。

　　“《圆月日》目前宣传为全息浸入式游戏，但在当年上线之初，他们却说的是全息融合。实际上，《圆月日》并非完全的全息浸入式游戏。”

　　“《圆月日》的剧情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前传和正式剧情一，这两部分是他们已经上线的部分。其中前传部分无需全息设备，没有设备条件限制，谁都可以下载，都可以进行游戏。”

　　“并且，由于前传拥有完整的独立故事线，这相当于一个试玩部分。就算玩家不打算继续后续的正式剧情游玩，这一部分的故事已经足够精彩，由于前传免费的性质，人们并不会觉得自己亏本，反而会自发的为LAMU进行宣传。这样一来，就算LAMU的玩家转换率只有10%，也有超过千万的人购买了LAMU的全息设备，进行了后续的付费游戏。”

　　“这只是A国的情况。”闻泊川看向林远忱，“《圆月日》是一款面向全球的游戏。不过，国内最终因为《圆月日》的尺度问题，放弃引进，只有羚羊等几家游戏公司私下购买了游戏设备。”

　　林远忱听懂了。

　　如果全息游戏设备的价格无法降下来，那么它的游戏受众便始终有限。如果想采用《圆月日》的方法，将游戏分为全息与普通两个部分，他们就需要向LAMU购买此类游戏风格的专利。

　　对，LAMU在《圆月日》上线之前，就申请了融合类游戏的专利。

　　专利费用，代理费用，和最后的全息游戏购买所带来的利益支撑着《圆月日》继续运行，但从他们迟迟没有推出正式剧情第二部来看，《圆月日》所带来的收益并没有达到LAMU的预期。

　　如果林远忱和小组想要进行全息游戏的设计研发，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国内拥有LAMU设备授权的公司合作。可这样一来，他们必须按照LAMU设备可以接受的风格设计游戏，如果最后要上线，还需要和LAMU谈设备授权。

　　“……”林远忱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考虑不周，也许应该和秦月建议换一个设计方向。

　　“所以我现在进行全息游戏的设计，好像是有些早了？”林远忱问。

　　闻泊川看着他。

　　“是‘游乐天下’的那个比赛？”他见林远忱点点头，想了想，说，“不早，想做就做。”

　　林远忱有些丧气：“我怎么感觉现在做全息游戏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闻泊川说：“时机这个东西，等你察觉到的时候，就晚了。”

　　他抬手拨弄一下林远忱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安慰道：“做吧，你们要真能做出来，我给你们兜底，怎么样？”

　　“嗯？”林远忱听完这话，抬头看向闻泊川。

　　“什么意思？”他靠近闻泊川，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你有设备吗？”

　　“意思是我想吃草莓，帮我拿点过来。”闻泊川笑道，“总之就放心去做吧，既然对方组织了这个比赛，还特别设立了全息游戏组，就肯定不会让你们做不成。”

　　至于上线的问题，闻泊川想，说的残忍一些，学生们做出来的游戏可能有大半都没有办法正式上线，毕竟商业游戏和毕业作品是两种概念。

　　但如果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作品，那也绝对不愁出路。

　　林远忱要是能做到，自己想帮他兜底，估计还得排队。

　　林远忱跑去冰箱拿出一盒草莓，洗了小小一盆抱过来，塞给闻泊川一个，叫来小狗们。

　　“想吃树莓了，”他说，“还有蓝莓，明天一起去买点？”

　　闻泊川答应下来。

　　第二天，林远忱和秦月约了时间见面，将闻泊川和他的谈话化简，跟秦月聊了聊。

　　秦月沉思片刻，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

　　“的确。”她说，“你朋友考虑的很周到，这一点我以前确实没有想过。”

　　秦月看向林远忱，问：“你的意思呢？你还想继续吗？”

　　林远忱点头。

　　“想做。”林远忱这话不是假话，他这个想法，从大二就有了。当初老师建议他出国交流，也是看中了他当时的设计作品。

　　虽然当时的作品还有些稚嫩，但老师觉得，林远忱的想法很好。他当年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学习好，有能力，老师希望他以后可以出国深造。

　　LAMU毕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全球唯一一个为全息游戏单独设系的大学也在A国。前去交换，对林远忱以后的规划十分有利。

　　现在想想，当初放弃这个机会，实在是太蠢了。

　　林远忱感觉那时候自己的脑子被恋爱吃掉，居然就听信了顾贺升的话。

　　“做吧。”林远忱说，“既然‘游乐天下’为这个分类单独设组了，就说明他们的确重视。”

　　秦月点头：“行。”

　　秦月指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向林远忱。她的目光直白，看的林远忱有些不自在。

　　“小林老师，”她笑道，“感觉你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