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但黑化版》雪顶贝果

6、第 6 章【小修】

　　晏越睡醒后，直接将所有信息汇报给了帝国。

　　换做从前，他大可以直接一枪崩了特温和特温的助手。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在忒亚，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需要帮手。
　　然后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帝国的的回复很快，联络器中传来冰凉的机械女声。

　　“尊敬的晏越教授，帝国对您的遭遇表示理解与同情，对于特温·拉斐尔准尉的处罚帝国已经下达，拉斐尔准尉将前往帝国接受审判。”
　　“同时帝国指派了军官抵达忒亚舰帮助您，在此之前请您务必保证安全。”

　　帝国审判庭素以冷血著称，谁进去都得脱一层皮。
　　特温·拉斐尔少不了一顿皮肉苦。

　　他可能没想到晏越居然这么干脆利落的告诉帝国了。

　　毕竟这些不足以他离开帝国。
　　只要他回来，就不会放过晏越。

　　语音播报完毕后没停：
　　“请稍等，您的老师奥凯西教授正在申请联络。”

　　晏越点了接受。
　　电话那头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声，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不要太拼命，最近几年你的身体才刚好。”

　　“知道了，老师。”

　　联络器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看到你传过来的资料了，但是布拉德利说你擅自给自己注射了抗体。”

　　晏越承认：“人鱼被感染了，又因为生命体征微弱不能直接接受抗体注射，所以我用了自己的血。”

　　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后奥凯西叹了口气。

　　“布拉德利那边我压了下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在意‘复生’计划，在意你父母的死亡，但下次不要冒险。”

　　晏越道谢并答应。
　　虽然奥凯西知道并没什么用。

　　联络中止后，奥凯西问旁边的巴塞：“巴塞，我做错了吗？”

　　巴塞跟了奥凯西许多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自从他同意晏越接替父母重启‘复生’计划，便陷入了无止境的质疑。

　　“您没有错，这是命运的选择，”他为奥凯西盖上毛毯，“况且那孩子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即便您不同意，那几位也不会放过他。”

　　晏越接任‘复生’计划，就是为了突破桎梏，创造出更强的抗体，让人类战胜污染。

　　说实话，这个计划让一个人完成实在难如登天。

　　但这么多年了，无数人都失败了，最终不得不被迫停止。

　　这项计划本来是由晏越的父母进行，所以很多人认为理当由晏越接手。

　　奥凯西叹气，“他从小就很固执。”

　　“那年他们牺牲在南极，我把他带回来，他五天里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会接替父母完成任务，”奥凯西说，“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放下了，结果他一直没忘。”

　　他望着窗外高耸的机械天幕。
　　飞鸟在假天幕下不曾停歇，似乎想要拼命逃离这个唯一能算得上是壁垒的地方。

　　人类何尝不是如此。
　　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想要进来。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围城。

　　奥凯西闭上了眼睛。

　　...

　　谈寺将分析后的血液资料递给晏越。
　　“很奇怪，这种重伤下它的各项指标居然都没崩溃。”

　　正如谈寺所言，人鱼的指标很奇怪。

　　它的指标数据已经达到了成年人鱼的巅峰期，但身体表征来看，它并非成年人鱼。

　　晏越又翻开第一次捕捉到它时抽出的血液资料分析。

　　两者对比果然看出了问题，它的指标还在上升。

　　谈寺震惊：“还真是只没成年的啊。”

　　说完，谈寺又开始焦虑。
　　这种不稳定的数据没办法用于实验研究。

　　所以历史以来所有的经验都对这只人鱼不适用。
　　他们需要自己一点点摸索了。

　　但好在他们注射的麻醉没有过量，没对人鱼的神经系统产生丝毫伤害。

　　谈寺说：“如果它是一只成年人鱼就好了。”

　　晏越没说话，他也在想这件事。
　　但无论如何，需要先控制它的污染指数，想办法把污染清空。

　　不然即便是成年，也没办法用于实验研究。

　　在此之前，他要驯服这只人鱼。

　　他放下资料，提了一桶活蹦乱跳的鱼和特制项圈推开了观察室的门。

　　进来后便径直走到二楼按下按钮，期间没有给人鱼一丁点的关注。

　　机械锁链不断收拢，迫使人鱼靠近水面。

　　不用看，他就可以确信，那双来自深海的眼睛从他踏入这间屋子时，就没离开过自己身上。

　　在他观察人鱼时，人鱼同样也在观察他。

　　猎物和猎手的拉锯战需要耐心。
　　但很遗憾，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

　　他是人，轮不到人鱼骑到他的头上。

　　他将培养皿的机械壁再次打开，纵使这只人鱼差点将他溺毙。

　　这间研究室里的人又有谁是孬种？
　　末世了，所有人都是赌徒。

　　人鱼被脖子上的锁链拉扯，迅速靠近水面。

　　它没有挣扎，任由着铁锁拉扯，视线片刻没离开过晏越的身上。
　　那里有不加掩饰地浓厚兴趣。

　　晏越把它调转了个方向，让它背对自己。

　　金尾人鱼起初有些不满，扭动了一下身子。

　　后颈是最脆弱的地方，人鱼不会轻易将后背暴露出来。

　　但它只是稍微抗拒了一下，然后竟顺从地就这么漏给了晏越。

　　只是它微微侧着身子，晏越看到那条隐藏在水下的粗壮鱼尾蜷在一旁，呈现出一种优美的弧度。

　　他勾起嘴角。

　　这人鱼崽子只是装了装样子，鱼尾的动机却是暴露无遗。
　　在等着呢。

　　一旦做出什么伤害它的举动，这条鱼尾便会顺势而上在瞬间卷着他头颅溺进水里。

　　隔着近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人鱼的肌肤纹理。

　　它的皮肤在某种程度上很像海豚，看似只有很细小的绒毛，上面还覆盖了一层水膜的东西。
　　但触到了却又发现，跟海豚有着天差地别。

　　手下的肌肤光滑又冰凉，像是珍贵细腻的绸缎料子。

　　至于骨骼，与人类相比差别就更明显了。

　　一张结实又富有力量感的后脊摆在面前，他看到了略微弯曲却又呈现出漂亮流线型的脊椎。
　　应当是为了能在海底高速游动而进化出的。

　　目光向下挪动，落在了交叠在后腰上的蹼爪。

　　它的两只蹼爪就这么交叠垂着，蹼指尖端的指甲锋利又尖锐，像冷刀。

　　人鱼没动，由着他靠近甚至触碰，伴随着一股香甜的气味。

　　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躁动叫嚣着，迫不及待要它将猎物撕碎品尝。

　　人类的血肉并不美味，甚至没有深海里的甜虾甜嫩。
　　在它们的食物链中只能算是中等稍微偏上罢了。

　　可此时此刻，它几乎快要忍不住体内的躁动。

　　一个声音在它脑海里萦绕着。
　　它想将身后的猎物撕扯下来，咬断他的脖子，吮吸温热的血，将肌肉一丝一丝剥离。

　　“咔哒。”
　　金色耳鳍微动之时，手臂的束缚和耳下的口笼在顷刻间尽数消失。

　　一只有力的蹼爪以疾风般的速度向身后捞去，蔚蓝的竖瞳闪过凶狠与暴戾。

　　但它抓了个空，只碰到了鱼桶。

　　鱼桶倒在一旁，里面的鱼扑簌簌地坠入池中。

　　而它迫不及待想要得手的人类不知何时站在够不到的远处，手指勾着铁质的枷锁和口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仿佛在告诉它，他早就料到了。

　　此时脖颈上的项圈滋啦啦的放着电，刺激着人鱼的神经。

　　晏越看它扯了扯脖子上凭空而出的项圈，突然顺从地放下了蹼爪。

　　刚才那些凶狠与暴戾的仿佛只是个错觉，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柔和。

　　“不用扯了，这个项圈戴上了就不会被你扯掉，只要监测出本体对人类存在攻击意识就会自动放电。”
　　晏越很平静地拆穿了它。

　　他知道人鱼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沟通。
　　有些东西不需要语言也能传达到。

　　比如现在，晏越指着坠入水中的鱼，轻启薄唇：“吃。”

　　坠入水中的鱼活蹦乱跳的在它面前游了一会儿，但它熟视无睹，只盯着人类的脖子，是认准了他。

　　晏越看着人鱼的胃部，那里平平的甚至有些凹陷。
　　它现在一定很饿。

　　空灵的瞳映出海水波光粼粼的倒影。

　　他在这里跟一条鱼僵持算什么？

　　晏越自嘲地笑了一下，突然蹲下身把倒下的桶扶正。

　　从里面挑了一条深海鱼捞出来，不加躲避地直视人鱼的眼睛，张开嘴冲着鱼咬了一口。

　　咸腥味顿时在口腔里炸开，鱼鳞刮到他的口腔，舌根开始抽搐。

　　他面无表情，生生压住生理性的反胃，强迫自己不去想嘴里是什么东西，连咀嚼都跳过直接吞进嗓子里。
　　最后把鱼丢进水里。

　　“没毒，吃。”

　　人鱼终于开始有了反应。
　　它看向受了伤的那条鱼，鱼身有一个小小伤口，上面有着齐齐的伤口。

　　受了伤的鱼游动缓慢，人鱼轻而易举地就将它捕获。

　　赫瑞斯看着那上面的牙印。
　　很平整，没什么攻击性，无害的像是幼年生物在闹着玩。

　　蹼爪托着那条鱼放在了鼻翼下。

　　晏越本以为它在确认食物的安全性，可下一刻人鱼竟伸出舌头舔舐起食物。

　　舌尖卷着的地方，正好是他咬过的地方。

　　它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就好像品尝的并不是鱼，而是他。

　　晏越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

　　相反，他有近乎疯狂地满意，心情大好又这么咬了一口鱼丢进去一只。

　　无论是人也好鱼也罢，都是欲望驱使的生物。

　　这一身的血肉既然能吸引到它，那就作为引诱它的诱饵。
　　接下来它会知道谁才是主人。

　　就这样，半桶鱼在晏越奇怪的喂食方法下，尽数进了人鱼的胃里。

　　吃完半桶，人鱼似乎还意犹未尽，舔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看着晏越。

　　晏越没惯着它，下巴冲着水池里那几条落单的鱼。
　　“自己吃。”

　　人鱼听话地将剩下的鱼全部吃干净。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它换了一种吃法。

　　尖锐的指甲划破鱼腹取出鱼膘，先将鱼膘吸进肚里，再将鱼刺剃干净后才把鱼肉塞进嘴里。

　　整个动作带着一丝野蛮的优雅，莫名有些诡异。

　　吃完后，它看向他，乖巧的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晏越无情的将门关上。
　　“只能吃这么多。”

　　金尾人鱼只能隔着玻璃目送他离开。

　　一只漏网之鱼缓慢地游过人鱼身边，自以为万事大吉。

　　突然，垂在身旁的蹼爪以肉眼无法捕捉速度生生捏碎了上一秒还在游动的鱼。

　　它不再优雅，抓着几块鱼肉胡乱塞进嘴里。

　　不够，还是不够。

　　它用舌尖舔舐着蹼爪上的血迹，将血一寸寸舔净。
　　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缓解饥渴感。

　　大腿、腹肉、肋骨、脖颈、耳侧...
　　但它最喜欢的，还是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