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仙槎不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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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殷到京城也有十日了，可有什么动静？”
“各方都出手试探过，但是派出的人手全都如石沉大海。”
“石沉大海？都死了么？”
“是的，或者在见到苏殷之前，便被人料理了。”
“她就一直这么深居简出，谁都不见，所有的邀约都不理会？”
“除了第一天的狄飞惊，似乎还没有人成功过。”
“那么，我们便去找狄飞惊吧！”
前来找狄飞惊的人居然不少！
现在这几个人都坐在厅中，气氛颇为紧张。桌上甚至连一杯清茶都没有上，因为这时候的主客也都没有喝茶的心情。
最先打破这种沉寂的人是吏部侍郎康子明。
“狄大堂主，九幽先生，这几日朝堂上两方一直争执不下，太师已经对此甚为忧虑。”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打着官腔，“朝堂上有小人作祟，图谋要职，我等身为下属，当为上官分忧。诸君皆是这开封府中深有影响力的人物，太师平日也极为看重诸君，可有一二妙法？”
狄飞惊低着头，文静地笑，“康大人，办法或者会有，但是如何能保证不会有人在行动中拖我们的后腿？”
现在的朝局确实呈现一种胶着的状态，皇帝原本由于胜仗和白愁飞的臣贺颇为不错的心情，却被接下来大臣的争端破坏了。
就连蔡京，官家似乎也冷淡了不少，并不像从前那样时时召他入宫说话下棋，赏书作画。
但是另一方以诸葛神侯为首的派系，进展也同样不大。
“太师认为，燕王或者是打破这种僵局的最好人选。本来傅丞相与之结亲也是一桩美事，只是傅家小姐眼下卧病在床，虽然有御医诊治，一时半刻却也无法成婚。”康子明虽然是一介文官，目光却格外地锐利。“本官要说的也就是这些，希望诸位早日商量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方案，告辞了！”
屋里的气氛并没有缓和，九幽神君的脸色冷得像一块冰，他的几名弟子静静侍立在身后，包括那位十四五岁长相甜美的女弟子泡泡，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说话。
“天下第七先生来了！”忽然，一名六分半堂的弟子远远站在门外，扬声道。
天下第七依旧背着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包裹，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天下第七进了厅，便坐在了康子明离开的座位上。“讨论得怎么样了？”
狄飞惊道：“太师的意思是让我们早日出手。”
天下第七冷冷扫了厅中几人一眼，“但是你们没有一个敢出手。”他毫不掩饰话语中这种藐视的意味。
狄飞惊还没什么反应，九幽神君却闷哼了一声。他背后的的一男一女两位徒弟已经叱喝出声，“你算什么东西！”这二人，男的虎背熊腰，女的却似一个粉娃娃般。
天下第七看也不看他们，冷声道：“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既要争夺功劳，又不想有所损伤，更怕其他人暗中下黑手。”
九幽神君全身都蒙在黑色的长袍内，兜帽垂下来，连面目也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很沉闷，“你说的不错，但是有一点你错了。”他的声调又发生了变化，仿佛又成了个苍老的老者，“我是一定会找上苏殷的，因为——”
他并没有说下去。
但是有人却替他接下了下文，“因为白玉京。”
这人的声音很年轻，很好听。
一位身穿素色锦衣的翩翩公子踱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
神通侯，方应看。
方应看向着众人略点了点头，笑道：“我刚刚从风雨楼回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他，就连狄飞惊也略略抬起了眼。
方应看在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悠然道：“风雨楼届时将会派出四方杀神中的两位相助。”
狄飞惊忽然道：“我听说苏梦枕最近和白愁飞很是交好。”
方应看一笑，“所以我刚才去见的人是杨无邪。”
天下第七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提到白玉京？”
“不错。”方应看笑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传说白玉京中高手如云，神秘莫测，不知在座中有几位曾经和白玉京中人打过交道？”
九幽神君嘶哑着声音道：“苏殷若是白玉京中人，我必杀之。”
方应看目光一转，却带了几分冷色，“九幽先生最好克制一点。这段时间，上头不愿意看到京城中出现任何意外。我们奉命寻苏殷，是为了打破眼下的僵局，却不是将事情弄得更糟。”
天下第七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九幽先生年纪大了，自然对怜香惜玉不太感冒。”他看了方应看一眼，“届时小侯爷也会出手么？”
方应看摇头，俊脸上带了一分苦笑，“恐怕我不能。”
九幽神君和天下第七已经离去，方应看却依然留在厅中。
狄飞惊淡淡看了他一眼，“小侯爷有所指教？”
方应看笑容可掬，“恶客已去，大堂主是否应该先让人送杯茶，以免被人诟病说主人小气？”
狄飞惊道：“正该如此。”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娇媚可人的侍女端上香茶。
方应看轻啜一口，赞叹道：“好茶！”
狄飞惊道：“只可惜今日之后，这茶是一点也不剩了。”
方应看放下杯子，道：“雷总堂近日怎么不见？”
狄飞惊道：“我身为下属，总堂主所作所为，自然不能一一得知。”
方应看笑道：“其实如果狄兄愿意，你也可以不做他人下属。”
狄飞惊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明净，“只可惜这种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方应看微微挑眉，“但是我听说，狄兄至今留在六分半堂，是为了一个人。”
狄飞惊不答，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微微出神。
方应看转了话题，问道：“狄兄，对上苏殷，究竟有多少把握？”
狄飞惊淡淡道：“半分把握也没有。”
方应看道：“难道狄兄认为，九幽神君和他九名弟子，加上天下第七，六合青龙，以及六分半堂的高手，在狄兄的策划下，都奈何不了苏殷？”
狄飞惊道：“这些人中任何一个都是高手，但是加起来却未必能有多少补益。他们信不过我，我同样也信不过他们。”
方应看居然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这样我就放心了。”
狄飞惊诧异地看向他。
方应看一笑，显得风流倜傥，“其实，我还真不愿意苏殷在你们手上出了什么损伤。别说白愁飞会如何，便是我自己，看到这样的美人，也会心软手软的。”
狄飞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方应看不以为意，“狄兄以为我说的对否？”他轻声一笑，“当然，贵堂的雷纯小姐，也是绝色佳人，与苏楼主正是天生一对。”他满意地注意到，狄飞惊的脸色微微变了。
狄飞惊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方应看笑道：“这是事实。”
狄飞惊神色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淡漠，似乎正说着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确实如此。”他忽然又轻声地加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怎么可能更改呢？”
方应看一直密切注意着狄飞惊的神情，但是他再也没有看出任何其他的变化。
于是，他起身告辞。
狄飞惊依然低着头，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仿佛身上无端笼罩了一层寂寥的意味。
一名穿着普通服色的六分半堂弟子，走进来呈给他一封信函。
“迷天盟也坐不住了。苏梦枕竟然会派人参与，这人究竟是靠向哪一方，竟似云山雾罩……”
“总堂主偏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这是要让我一人担下这件事了……”
“方应看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九幽神君虽然老谋深算，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不足为虑……天下第七，只不过是一人，翻不了天去。倒是这六分半堂中，竟会……这件事了结之后，却须得好生整顿……”
冬夜的皓月，映得满地如霜，宛若水银泻地。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狄飞惊踱到窗边，月色洒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那张秀丽的面容愈显清俊，却又令人莫名地心生几分寒意。
“苏姊，此时此刻，你是否也凝望着这皎皎明月？”狄飞惊的目光落在手心的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上，“还是，依旧深居白玉之京，伫立九霄之上？”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分外地温柔，分外地充满了依恋，但是却又含着一丝澈骨的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仙槎不可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