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阴魂不散》南游北晃

9、你喜欢吃元宵吗？

　　老街边，人声鼎沸，上了年头的旧居民楼和看起来不太卫生的各种小店都挤在这一块儿，时不时传来几下催促的喇叭声，交织着食客们交谈的嬉笑声，杂乱却透着和谐。
　　桌上热气袅袅，叶清辰仔细尝过每一道菜，表情时不时变化。沈翊透过雾气看着不过相隔一张桌子的叶清辰，恍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寒风刺骨，一身粗布麻衣难以抵抗，但身前木桌上一碗热腾腾的元宵，却是暖了那寒夜……昏暗的烛火下，有人坐在沈翊对面，眉眼温柔含笑……
　　脑中场景一幕幕闪过，就仿若亲身经历，沈翊渐渐失神。叶清辰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不由投来疑惑的眼神。只见沈翊看他的眼中满是难言的情谊，叶清辰被吓了一跳，再细看，沈翊眼神发直，明显是陷入了回忆。
　　叶清辰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将手中的碗重重放到桌上，看沈翊还是没有反应，厉声叫了他的名字。听到叶清辰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看叶清辰脸色有些不好，以为是自己怠慢了，连忙道歉。
　　看他认错诚恳，叶清辰也不好说什么，默默拿起筷子，却突然不知该从哪儿道菜下手了。
　　“叶法医，你喜欢吃元宵吗？”
　　沈翊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弄的叶清辰有些蒙，不知这么问的意思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清辰疑惑。
　　沈翊尴尬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一下想到，就问了。没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罢，他低头猛吃。
　　“我喜欢芝麻元宵。”
　　叶清辰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沈翊抬眼看向他，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过饭后，两人一起回了刑侦支队。下车后，叶清辰就去了法医室，沈翊则带着打包回来的吃食回到支队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到田恬哀怨的哭诉，“老大，你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要饿死了！”
　　“你敢说叶法医是狐狸精，你完了，我待会儿就去告诉他。”说着，沈翊将手中的吃食放到桌上，一群饿急眼的忙不迭就扑了上来。
　　田恬扒开挡在前面的小武，眼疾手快拿下最大的鸡腿，塞到嘴里，含糊说道，“叶法医那神仙下凡的人物，不会和我们这种俗人计较的。”
　　“神仙？”沈翊对于田恬的这个结论有些不明所以。
　　田恬看沈翊没有理解，三两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认真给他解释道，“有钱有颜，满脸写着‘生人勿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冷神族嘛！”
　　沈翊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田恬头顶，“让你少追点剧，满脑子都是些什么。”
　　“老大，你这种老年人不懂年轻人的快乐。”说完，忙后退两步，躲开沈翊的魔爪。
　　“呵，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今天不把监控视频看完，谁都不能离开。”沈翊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办公室，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众人。
　　关上办公室门，沈翊脸色瞬变，刚才还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被凝重取代。
　　他走到电脑桌前，打开内部网站，输入权限，翻开起多年前那宗邪教案件的资料。那起案件发生时，沈翊还只是警校的一个学生，但因为案件特殊，且社会影响重大，致使他们这些还未毕业的愣头青也密切关注着案件的进展。
　　当时沈翊的父亲也参与到了案件的调查中，他便借着身份的便利，时常从父亲那儿打探案件进展的消息。
　　虽然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信息，还是给沈翊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
　　毕竟活人祭祀如此可怖的字眼，在当代实在是骇人听闻。
　　此时，沈翊坐在电脑前，实实在在翻看起卷宗中，其中记录的文字更是重击在胸。
　　人皮法器、盛着器官的祭祀物件……一字一句都在挑战着沈翊对于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又是怎样的洗脑能让一个个接受现代文化熏陶多年的人相信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就能获得永生的力量！
　　面对卷宗中一张张铺满血迹的照片，沈翊只能靠则尼古丁的麻痹来压住心中翻涌的阵阵恶心。
　　突然，卷宗中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中的地点似乎是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四周无窗，只有一个微小的气孔，透出点点细碎的光。
　　发霉的墙壁、潮湿的地板，穿过照片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气味。
　　拍摄照片的人应该是站在进门的位置往里拍，随着角度的延伸，可以看到在这间地下室的深处，像是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桌案，桌上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尊小小的雕塑。具体什么样子因为光线的问题，看得不是很清楚。
　　沈翊不断调整照片的角度，点击放大，希望能看的更加清楚，可惜因着年代久远，且当时的拍照设备不如现在的先进，即使放到最大，还是只能大概看到那尊雕塑的轮廓。
　　这时，田恬敲响了沈翊办公室的门，说是从监控中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沈翊迅速关掉电脑，出去查看。
　　另一边，叶清辰回到法医室，脑中不断回想起之前沈翊提到的邪教案件，虽说一切都还只是推测，但他却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平板电脑，在网络上搜索起有关那起案件的资料。
　　让叶清辰没想到的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案件在网络上依然热度不减，甚至有猎奇者还专门做了一期关于这起案件的视频，取名“灭佛”。
　　看着这么一个极具崇拜意味的名字，叶清辰嘴角轻轻一勾，随即点开视频。
　　视频中将这起惨无人道的邪教杀人事件，美化成了一起警察对人民思想控制的阴谋故事，原本邪恶的祭祀也被信奉超自然的人们奉为“殉道！”
　　在这个视频的留言区，更是充斥着扭曲的评论。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那些社会规则的制定者才是真正的恶魔。”
　　“什么邪教，都是那些人说的，只要威胁到上层统治地位的，统统都会被挂上这样的罪名。”
　　“我TM最讨厌那些自称正义方的人了！”
　　……
　　叶清辰漠然审视着这些评论，对于他而言，这些不过就是一些无能的呐喊，都不值得他目光多做停留。
　　只见他手指飞快点击，一目十行快速扫过。突然，叶清辰停下了手中滑动平板的手指，待几秒后，他起身走出了法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