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阴魂不散》南游北晃

11、惟一能通三界的香气

　　朱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这个盒子装着的很有可能就是致死的毒物？”
　　沈翊并没有做出肯定的答案，但从监控来看，第六名死者进入房间后，除了送餐的服务员，再没有人进去过房间，且也没有人从房间出来。
　　送餐人员经过排查，已经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这样一来，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最后进入房间的这个人！
　　“那她自己带的东西，把自己也毒死了，嫌疑人也是受害者，这案件，不就结案了！”
　　对于朱文这样的结论，沈翊忍不住想动手将他稀疏的头发再薅下几根儿，“对，下毒的人找到了，那是谁最后打扫的现场呢？不要忘了，之前二次勘查时找到的证据表明现场被人清理过。”
　　说到这个，朱文赶忙拿出痕检的第二份报告，“嗐，差点忘了，报告出来了，你之前在现场发现的白色物质的确是燃烧后的蜡油，而且在这其中我们还检测出了沉香的成分。”
　　沉香一直以来都是供奉上品，在案发现场检测出沉香，无疑更加确定了之前关于祭祀的推断。
　　会议室内众人脸色皆是一沉，只有叶清辰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在那儿摆弄着手机。
　　见他如此，沈翊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咳咳，这开会儿呢，玩手机的同志，收敛点。”
　　叶清辰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举起手机，手指轻点，微笑道，“不好意思沈大队长，刚才查了点资料，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沉香，是惟一能够通三界的香气！”
　　“惟一能够通三界的香气。”沈翊慢慢重复着叶清辰刚才的话，像是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田恬、小武这些小年轻，被此时会议室内严肃的气氛吓到，喘气儿都变得小心翼翼。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此时唯一表现轻松的就是叶清辰，他看沈翊不说话，直接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会是不是开完了？开完那我回去二次尸检了。”说着就起身离去。
　　沈翊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无组织无纪律”，但又无可奈何。
　　“现在线索也基本理清了，大家也别聚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沈翊说，“邓局给的时间不多了，咱现在必须赶紧将清理现场的人揪出来。”
　　接着，沈翊告诉田恬，带着人去全市各大小酒店、旅馆、饭馆、餐厅排查一遍，一定要把第六名死者——邱莹之前的行踪摸清楚，一个大活人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睡。
　　然后朱主任也表示再回去验一下手上的物证，看有没有遗漏。
　　见所有人都有事要忙，只有沈翊没有安排，田恬大着胆子凑到他面前，打听道，“老大，我们都去查线索了，你呢？”
　　沈翊轻扫一眼，随即整理一下并不凌乱的夹克外套，义正言辞道，“大人的事儿，小屁孩少打听。”
　　说完，便拿起记事本大步朝门外走去。
　　田恬对着那高大的身影，忍不住吐槽，“嘿，我去，装什么大尾巴狼！”

　　死亡是极致的美丽。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尸体是可怖、腐朽、衰败的代名词，可是在叶清辰看来，那却是最纯粹的代表，因为人会为了各种原因说谎，而尸体却不会。
　　“死亡其实是生命的回照。”这是叶清辰的老师在第一次解剖课上告诉他的。
　　所以每每他拿起手术刀时，面对的都不是一具枯化的躯体，而是一个人一生的缩影。那种独属于自己一人的窥视，莫名会让叶清辰感到兴奋。
　　但这样的行为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非议，毕竟如果你看到一个人拿着手术刀对着一具尸体微笑陶醉，估计也会被吓得够呛。
　　就像现在，叶清辰看着躺在解剖台上还冒着寒气的邱莹，再一次露出诡异的微笑，并自言自语起来。
　　“martyr，愚蠢且虔诚，但我却觉得你并不如此，所以，你到底藏了什么故事呢？”
　　一旁的法医助手小洛早就被叶清辰怪异的举动吓到，默默退到了墙边，喉结上下轻滚，吞咽了一下。
　　叶清辰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小助手的怪异，他看着邱莹那不算美丽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刚才在会议室内，监控视频上邱莹一闪而逝的微笑，环绕在他脑中，久久不散。那是解脱前的释然，这样的笑容曾无数次出现在缠绕叶清辰的噩梦中，所以他绝不会看错。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花样女子如此从容赴死，顺便还带走了五人的性命。这背后的故事恐怕不会简单。
　　面对自己的推测，叶清辰选择先对沈翊隐瞒，毕竟他还没有证据。
　　只凭一个一秒即逝的模糊微笑，他并不觉得沈翊会相信自己，而且恐怕沈翊早就对他有所疑虑了。
　　现在唯一能找寻答案的地方，就是眼前邱莹的尸体。
　　叶清辰叫来缩在墙角的助手小洛，让他在旁记录，开始二次尸检。
　　第一次尸检时，邱莹是处于受害者的位置，而这次却变成了加害者。立场不同，角度有所变化，自然发现也会不同。
　　这边，沈翊从会议室出来后，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出手机，给家里拨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沈翊的母亲，一个温柔且唠叨的退休女教师，为了避免老母亲絮絮叨叨对自己没有女朋友不成家的事儿说个没完，沈翊连忙打断，“妈，妈，妈！我下次回家保证给你带个漂亮的儿媳妇。你先把电话给我爸，我找他有急事儿。”
　　“下次下次！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父子俩，就知道敷衍我。”沈翊母亲嘴上嘟囔着自己的不满，还是把电话递给了一旁的老沈。
　　沈翊的父亲退休前，在刑警的位置上干了多年，后来因为身体不行了，才离开了前线，转而做起了行政工作。因为为人好，工作能力强，老沈在位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人脉，但沈翊却不想借父亲的光环。所以一开始进入警队时，对身边人都隐瞒了自己父亲的事，从一个默默无名的辖区小警察做起。
　　平日间，遇到棘手的案件，老沈也曾私下暗示过沈翊需不需要帮忙，却都被沈翊开玩笑般拒绝了。
　　可是今天，沈翊却不得不从他父亲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