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男请出没》竹攸草

8、那一份缘

　　第七章那一份缘
　　“怎么又是你？”
　　方琴雅偏过头，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炯炯的眼眸，呵，这个世界真是小啊！居然在这里都能遇上他！
　　诶？他怎么穿着咖啡屋的服务生的服装呢？难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方琴雅默默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一副玉树临风却惊讶又有点皱眉看着她的多金，他拿着一个夹板，上面夹着点餐纸，纸上用漂亮的正楷写着各种各样的餐饮名称。
　　她在心里默默苦笑，没想到，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甚至从那次相亲后只有几个礼拜没见到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多金，然而在这里她再次遇上他！而且很有可能以后会成为同事！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再次碰到害自己丢了机会的人！虽然一副温雅大方的好皮囊，但却是蛮不讲理，刁蛮难缠的内在！他不得不怀疑他这辈子是不是注定被诅咒！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方琴雅将下巴抬得高高的，不悦的看着他。
　　“你干嘛来？”听的出来，多金的话里装的也尽是厌恶和不满。
　　“怎么？就许你来就不许我来消遣么？”
　　方琴雅挑挑眉，挑衅的看着他，真是讨厌！上次害他丢了机会又不是她！干嘛那么针对她嘛！再说，是他上次恶贬自己的！这笔帐她还没和他算清呢！他怎么先讨厌起她来了！上次不过是严中玉当众不带脏字不带感情的损了他一下，干嘛那么小肚鸡肠的记恨她呢！她碍着他什么了？真是！结果上次相亲，害的她被她老妈光荣的“炖肉”了！该生气该记恨的是她才对吧！
　　“你！”
　　多金一时之间竟没了词反驳了，只有那双清亮的眼睛中闪着怒意。方琴雅很满意，她轻笑出声，嘴角勾着最小的弧度，傲然的看着他，仿佛她比他高出许多，她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愤怒的样子，真是过瘾！这样一来扯平了，谁让他那次恶贬她来着！
　　看着方琴雅不易发现的轻蔑，他简直觉得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抗议！仿佛都在说“轰出去，轰出去！”耳边嗡嗡，眼睛灼灼，好像下一秒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出火来。
　　他抓起方琴雅的手臂，作势要将她轰出咖啡屋，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吓了方琴雅一跳，愣愣的被他粗鲁的拉起手腕，没顾上腕关节传来的疼痛，他愤怒不耐烦的眼神就跳入了方琴雅的眼睛中，有那么一秒，方琴雅微怔，看着他愤怒的眼睛，不知为何总能让她想起严中玉那双淡淡却幽深的眼睛，一刹那，她差点分不清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明明是那么不相似的人，而这时，她却能联想到一起。
　　方琴雅随他拉着，在打开店门的时候，一个男中音响起，好像有点兴奋，但同时又带着一点疑问：
　　“是小琴吗？”
　　这一声音打断了方琴雅愣愣的思绪，也打断了多金的动作，他有点惊讶，也有点恐慌，因为站在他们身后的是这店的老板，齐元，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
　　方琴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便回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位看上去仪表非凡，穿戴讲究的中年男人，她略微疑惑，这是谁？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呢？
　　只见那中年男人走近方琴雅，慈祥的笑，“小琴，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曾经还抱过不到1岁的你呢！我是这里的店主，也是你妈妈的竹马。”
　　竹马？竹马，竹马！这个词汇，怎么听着那么刺耳！为什么又让她想起那个表情淡淡的白净男子！那个叫严中玉的人！
　　方琴雅恍惚的想着，心里痛得如被利箭刺穿，这时，她真想喊出声来，但她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琴？你怎么了？”
　　方琴雅还徘徊在恍惚中，她朦朦胧胧的看到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在她面前晃啊晃，她这才回过神来，挂上淡淡的微笑，对面前的这名中年男人说道：“店主，你好，我叫方琴雅。”
　　“呵呵，别那么拘谨，你叫我齐叔叔就好了，我可是你妈妈的竹马，没那么多规矩的。”齐元一脸的慈祥和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总能看到那人的身影，一时也惆怅万分。
　　在每个看似单薄渺小的□□背后，永远都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故事，或许悲凉，或许美好，或许凄美·····百万个或许，但不管怎么说，那些曾经的故事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涌入了汪洋大海，成为一滴浪花，轻轻的拍击着岩石，让原本已经不那么清晰的记忆又时而泛着点点晶莹，可惜的是，纵然是晶莹的透亮，也只是拍在石上的一滴滴水花，终究会一拍而散，归咎到海中。
　　他齐元也不例外。
　　啊！这是多少年了呢？从上次的那件事起过了多少年了呢？大概已经二十多年了吧！那时的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他偷偷暗恋着一个女孩，她很泼辣，很调皮，但心地很善良，在他失意时，她会第一个跑来安慰他，看着她滑稽笨拙的小丑动作，他仿佛看到了她周身的耀眼，单纯如水的她，在他心里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他暗恋了她近半辈子，从6岁相识，那时懵懵懂懂的他哪里懂得情啊爱啊，甚至连喜欢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发现喜欢她时他已经12岁了，他那时就在想：可能从第一眼就喜欢她了。然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也暗恋了自己很多年，他很惊讶，他从没想过她也会暗恋他！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他忽而豁然开朗，他不想再隐秘的藏着这份小小悸动了，他要追求她！他要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很快，他们就建立了恋人关系，日子过得很平淡，却很充实，每次他打完篮球都会静静站在原地看她从茫茫人海中跑来，手里拿着他的毛巾和一瓶冰镇维C饮料，她会轻轻的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递给他饮料，含在喉中，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原本烦躁湿热的身体，也被这一冰凉浇灭了。
　　而又是过了多久，她离开了吗？是他抛弃她了吗？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那时的举动，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他悔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珍惜！恨自己为什么那样对待她！恨自己为什么让一向不爱流泪的她流了2天的泪水！直到现在想起那件让她彻底绝望的事，他心里就如被乱针刺穿般，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自己，逼迫自己一点点吞下心里的疼痛。
　　在公司里，他的相貌周正富有男子气概，很有魅力，为此吸引了很多办公室花痴，他的女上司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活得特别有意义，那时的他心高气傲，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甚至他想不起那个已经和他两个礼拜没联系的那个单纯的女孩了，在复杂幽暗的社会圈中，他也被污染了，他不再是那个默默爱着那个单纯女孩的纯情男孩了，他一时迷了心智，渐渐也被女上司花容月貌的外表所蛊惑。
　　记得那是个温暖的天气，天空湛蓝，他陪女上司逛街，女上司穿得极其妩媚性感，他不禁沦陷了，女上司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娇滴滴的样子惹得他血液沸腾，他忘记了那个单纯的女孩，他觉得他被燃烧了！然而这团火没持续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双水汪汪清澈但带着绝望受伤的眼睛，他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他的眼界里，他心慌了！他心里不知被什么东西堵得满满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想到了他最爱的她，立刻甩开了女上司的如玉般的手，追了出去，此时的他什么也听不到，听不到周围的喧嚣，听不到身后那慌张疑惑的女声。好像全世界都寂静了，只有她的脚步声，是他唯一想要找寻的东西。
　　望向人群，他看到了那抹单薄的身影，他突然很心疼，很疼，疼的他以为胸前流出了血。待他刚要追上去抓住她时，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却将他们阻隔了，等他待人群散去的时候，早已找不到那抹身影了，顿时，他觉得天空暗了，不再那么湛蓝了，变得很阴沉，他也看到周围奔跑的人们，一滴滴的晶莹打在他身上，冰凉的触感不像她送来的饮料的那冰凉。这份冰凉冻着他了，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冰凉刺骨。
　　在这寂静的街头，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显得悲戚孤苦。他从微湿的口袋中掏出笨笨厚重最原始的手机，听着单调却异常真切的铃声，眼睛中的失望渐渐被一阵阵亮光代替，他知道是她打来的，他兴奋的连忙放在耳边，脸上的表情却越变越淡，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直到他垂下手臂，手机摔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时，他哭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早就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只是选择了信任，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一幕，他让她彻底的绝望了，耳边还回荡着她淡淡却有点哭腔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街上的行人少了，花花绿绿的伞面充斥着这条街，唯独他，只身站在淅淅沥沥的雨里，仰着脸，感受从天而降砸在他脸上的那种冰凉，顺着眼边的泪水连同雨水一起落在地上，打在躺在雨中的手机上。
　　自那天她给他打过电话以后就再也没和他联系了，甚至她搬了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曾经去她住过的地方找过，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甚至一点她的气息仿佛都吝啬留下，留给他的只是白花花的墙壁和地上的一片狼藉。他突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他快顶不住了！因为他已没了力气！
　　他，已经找不到她了，找不到那个他最爱的她了。他生病了，病得很重，他辞去了工作，整天在家里静养，这个病持续了有一个月才好，在这期间，他的身边没了她，没了她亲自熬的小米粥，没了她那灼热抚摸他额头的手······他失去了她，彻底的，失去了。
　　而几年后，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想要和她说清楚一切时，早已为时已晚，因为看到她一脸幸福笑容的一手抱着怀中不大的婴儿一手挽着走在她身旁的眉目清秀的男子走在河边时，他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他的心灰了，他最爱的她已经不属于他了，她是别人的了，那一刻，他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到心沉入大海“噗通”的声音。他感觉天旋地转，痛苦难耐。而她也在这时也看到了久违的他，她愣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时，她身边的那男子轻轻搂住她的肩问“怎么了？”那一瞬间，他彻底崩溃！他所有的思念，他所有的歉疚，他所有的期待，都在这时崩塌！
　　明明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被摧毁，却还在强颜欢笑，他觉得那次他的笑是最难看的，但没有办法，他要笑，他不要她看到自己狼狈的心迹，他看到她身边的男子温文尔雅，眉目清秀，一脸的温柔，他就知道这男子一定待她很好，他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也就算是帮他赎罪了！他首先扫除了尴尬，主动打声招呼，热情的要请他们吃饭，却被婉言谢绝了，他在心里苦笑，而那男子则要他抱抱他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女婴，他接过来，怀中的婴儿闭着眼睛，小小的鼻子前还残留着鼻涕，小嘴紧紧闭着，小手放在唇边，显然睡的很香，看着这个幼小的婴儿，他笑了，那一刻，他如释重负般的笑了，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想到这，他看到怀中的婴儿竟然也笑了，好像在做一个美好的梦，他想也许这就是巧合，也许他们的缘还是太浅，心里那抹苦涩虽然不能完全消尽，但他希望她能幸福。
　　那男子微笑的告诉他，这个婴儿，叫方琴雅，小名叫小琴。
　　方琴雅，小琴，好儒雅的名字，他心里默念着。
　　最后看了一眼那睡得正香的婴儿，交还与他们，然后挥手道别，转身离去。
　　“齐叔叔？齐叔叔？”沉浸在回忆中的齐元忽而听到耳边的呼喊声，立刻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方琴雅，微笑，像那一年她在他怀中时他的那个笑，真诚、甜蜜、喜悦。
　　那一份缘，持续了多久呢？从6岁相识，12岁意识到暗恋她，然后19岁他们的交往，再到22岁的分开，最后24岁他看到了她已为人母。然而那年她的决绝和离去，都成了他心里最深的遗憾。
　　这一份缘，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没有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