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男请出没》竹攸草

12、欢迎回来

　　第十一章欢迎回来
　　咖啡屋内，悠扬悦耳的钢琴声环绕流洒，淡淡咖啡香气漫开，人们都在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恬静气氛，细碎的喁喁私语，跳跃在咖啡屋中的空气里。大理石柜台旁的煮咖啡的精致小壶，正冒着热气，壶中“咕噜噜”作响，一排排别致小巧的咖啡杯，形状各异，独一无二，镶着钻的台面，在闪烁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屋外的小片薰衣草悄悄的吐露着芬芳，将这周围的空气中带上了诱人的薰衣草香气。
　　方琴雅极力调整自己的气息，试图保持镇定，就这样，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像是一片空白，唯独只有他，只有他是这片空白里唯一的彩色，幽深清澈的眸子，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片自然而抿，一副淡淡斯文的样子。只有那微翘的嘴角能证明他的欣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这样折磨她？那些明明是天真烂漫的时光，却被他要搬家的消息而无情的埋葬，而她终于想要抛开他自己静静的生活时，他却再次出现在她的眼界里，难道她方琴雅生来就要这样反复这种令她窒息的感觉吗？难道她永远也赶不上最好的时节？为什么总是在她想要安定的生活时，总是会因为他而搅乱自己的生活？明明已经想要忘记的人儿，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来这里？
　　也许谁都不会注意，方琴雅心里的挣扎正在一点点的吞噬她，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这痛苦苦涩的感觉压倒，喉咙仿佛被卡住般呼吸难耐，她能真实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次次都似一把多斤重的榔头狠狠的将她的心拍的粉碎，她真的很想蹲在地上，很想狠狠的哭，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只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偷偷掉泪。
　　她、方琴雅也是很脆弱的，她不是万年小强，她不是打不死的！她其实很需要一个依靠，很需要一种安全感，因为很怕失去什么，所以要极力的调皮野蛮，也许这样她就可以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也许这样谁就都不会看出她的脆弱，也许这样谁就都不会嘲笑她的不安，也许这样她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
　　严中玉淡淡的看着方琴雅，看着她眼里的不安，还有极力想要掩饰又掩饰不了的苦涩表情，他心里很痛，他的心从没这样为谁疼过，也许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她而痛，为了与她邂逅，为了与她度过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为了与她重逢。直到他17岁搬家离开时才笨拙的发现，她原来一直都在他心里，她原来一直都是他想要珍惜的宝贝。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他偏偏搬了家，不得不与他最放不下的青梅告别离去，这一去就是十年，这十年的日子，长的让他觉得每一天都是那么没趣苦闷，没有她在身边，没有她清脆的笑容，没有她清澈单纯的双眼，没有她响亮的声音，没有她温暖小小的手，没有她的调皮，没有她挨了打后来找他时博取同情的得逞表情，也没有她嬉笑的叫他“中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房屋和冷冰冰的虚伪话语，一副副谄媚的表情，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他早已看惯，家里堆积如山的不菲礼品，看在他眼里，全是肮脏的垃圾。在他心里，只有她，依然单纯如水，像是冰山下的雪莲。
　　严中玉调整了呼吸，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唇角自然，他慢慢起身，优雅的向方琴雅走来。
　　锃亮的皮鞋踏在咖啡屋的瓷砖地上，发出轻轻的“哒哒”声，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稳，不慌不忙，可听在方琴雅的耳朵里确实刺耳般难受，她低下头，不想与他有太多的对视，因为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她会再次沦陷，沦陷到自己折磨自己的告诉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她不想再与他有交集，因为她很怕他会再次离她而去，只留给她被他夺去阳光后的阴影和一句告别。那是她最不愿预见的，也是她心里最深的伤。
　　曾经的她是傻瓜，她可以大大咧咧忘乎所以的不清楚他的背景，或是说不在乎他的身份，然后还是天天和他混在一起，过着平静却美好的日子，仿佛每一天的空气中都有蜜糖的味道，甜蜜充实。然而现在的她，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她了，尽管还是改不了那野蛮的性格，但她毕竟长大了，她知道她与他的差距，那几乎是她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鸿沟，就算她踏出第一步，也会被无情的波涛卷入万尺的瀑流中。
　　“砰砰！砰！砰砰砰！·······”方琴雅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已经混乱，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失控的心，任其在胸前毫无规律的狂跳着，她紧紧抿着双唇，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破绽，指尖不知不觉中已经微湿冰凉。
　　站在她身边的多金，注意到她的异常，大概也猜到了一二，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方琴雅，虽说表面风平浪静，但透过她的眼神，就足以说明她内心正在进行着翻天覆地的挣扎，他突然想到早上她的反常，心里默默想：也许和早上的反常有些关系吧！他看到她微颤泛白的指尖，心里竟生了一丝怜惜之意。
　　就在多金看着方琴雅的同时，严中玉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他高出方琴雅好多，将本来照在方琴雅身上的淡淡灯光无声息的夺去覆盖，成了片片黑影，正如十年前那初秋时分的午后阳光。
　　严中玉扫了一眼方琴雅身边的多金，眉头略皱，眼睛中闪过一丝冰冷，稍纵即逝，只短短不到一秒，多金便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冻上了般，抬眼便看到了严中玉的眼神，他的目光中有一多半不易察觉的温柔是投向方琴雅的，另一少半最难察觉的冰冷是投向他的，即使是最隐秘的含义，多金在此时也都能仔细的将它从严中玉的眼中解读出来，因为以他的敏感，严中玉将会是他未来的对手，虽然说不清是哪方面的对手，总之，感觉不太妙。
　　“小琴，原来你在这里工作。”严中玉看着低着头的方琴雅，心里微痛，但语气还是那种淡淡云淡风清的口吻。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任自己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空气都变得尴尬沉闷。
　　严中玉叹口气，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一头清爽的短发了，换上了一头富有女人味的柔顺长发，长至背脊，不时的散发着薰衣草香味。
　　方琴雅注意到他伸过来的手，迅速的偏过头，避开了他白皙好看的手，头发长长的挡住了她的侧脸，在严中玉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多金能看到她挣扎苦涩的表情，自从认识方琴雅以来，多金从没见过她这样过，他一直认为这些属于女子的伤感情怀根本和方琴雅绝缘，从没想过她竟也有这一面。
　　“小琴，我是中玉，你，不记得我了吗？”心里微微抽搐，缩回停在她发丝边的手，淡淡的问。
　　方琴雅愣了一下，顿时心如刀割，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明明知道她根本没有忘记过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她！而且就连一句质问也问的那么优雅淡淡，丝毫听不出感情，难道他从不知道她会难过吗？
　　“小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严中玉看到如此沉默的方琴雅，唇角微微不自然的上挑。
　　“我·········”单音节的字从她口中吐出，天知道她说出这个字的艰难，她实在矛盾，又自卑又难过，层层苦水涌向她，压得她不得憋着一口气，否则，一呼吸便是巨涛将她淹没。
　　方琴雅的这个样子，让严中玉心里一阵阵疼痛，那痛楚仿佛是无数个毒虫在侵蚀他的心，一点一点，他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她会这般态度对待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她再见到他已经不会开怀单纯的笑了，上次也是，那次在人才市场和这次，他就没见过她笑，至少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忧郁无奈的样子，现在面对他的她，不再是那个大胆的牵着他的手活泼女孩，不再是那个向他毫不客气的诉衷肠倒苦水的刁蛮女孩，不再是那个带着他游走在小巷里充老大的泼辣女孩了，那个单纯如水的她，离他有些远了，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之间有了距离？难道就是那十年？还是说那次初秋的分别？
　　严中玉痛苦的想着，苦涩的一抹笑浮上了嘴角，当他从法国留学回来后，他想回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家，是那个与她有过许多曾经的小路和小巷。只可惜，毕竟十年已逝，那个他们成为邻居成为青梅竹马的最好见证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耸立的高楼，他有些失望，但好在，那条小吃街和那条林荫大道还没变，依旧如故，他漫步于此，微闭着眼睛，手指轻触着路边一颗颗随着他们长大的绿树，仿佛那时候的时光倒流，放在了眼前，真实亲切。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再续青梅竹马之缘。他要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忘记过那个单纯的她，他要让她知道，在这些单调的日子中，他凭着思念和回忆度过每一个无聊的阶段。
　　还有，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她，多么的爱她。
　　不过，这些他都想好了，他不急，他怕吓跑了她，所以就私自做了一回导演，在熟知她的应聘历程后，掐准了她那天去的人才市场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出现在那次人才市场中，他希望她能应聘他所在公司，那样子的话，他就可以光明磊落的告诉她，他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然后与她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明明是完美的计划，偏偏老天像是捉弄他似的，半路杀出个多金来！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他才迫不得已想要到她工作的地方来找她，却没想到，她可以和这个叫多金的嬉笑打闹，而和他这个做了9年的青梅竹马的人沉默无语。
　　“小琴，你看看我，我是中玉啊，你不会不记得我吧！”严中玉压低内心的澎湃，依旧淡淡出声。
　　听到最后一句肯定式的疑问，方琴雅微怔，稍稍睁大了眼睛，用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指末的温度渐渐恢复，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方琴雅，加油！你可以的！加油！相信自己吧！你不是最刁蛮的吗！加油！没关系的，就算再难看的笑容，你也一定要笑！
　　方琴雅慢慢转过头，抬眸，将目光对上严中玉的，望着那幽深清澈的眸子，方琴雅努力的保持镇定，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微扯着唇角，努力的将眼睛中填满笑意，然后缓缓的说道：
　　“严中玉，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