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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纳撒尼尔。霍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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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李二人嚷嚷着要回去看看,叶小青是不想回那破黑屋子的,但看两人已经决定了。就建议找个小卖部买个手电再去吧。于是三人出了小巷子,卖了个手电,左拐右拐的找到了那屋子。手电左照照,右照照,除了折房子留下的灰尘外,什么也没有。邱李两人正在外边挖地三尺一样地寻找线索,站在门口的叶小青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两人赶忙问怎么了,叶小青说,又看到那影子了。
邱李二人跑出房子,见叶小青的手指着前面,邱笑苍用手电照了照,那地方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两人又回里边鼓捣了一阵,失望地走了出来。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邱笑苍说回吧,三人走出了那片老城区。李驷问叶小青是不是还回娘家住,叶小青点点头。突然记起自己家的宝宝还在李驷家。几人半晚上被一惊一吓的,连孩子都忘了。叶小青忙给吴静打电话,问孩子怎么了。吴静说两小鬼头玩累了,已经睡了。吴静又说,让叶小青干脆来她家住算了,大半夜的把孩子叫醒也不好。叶小青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又给娘家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
邱笑苍让李驷和叶小青打车回去,自己走路回宾馆。叶小青记起自己家里的灯都还没关。三人又到了叶小青家,叶小青突然记起一件事,说在那张纸条的后边,章尚文还写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不知道是啥意思。
邱笑苍问什么纸条,叶小青说,就是上次给你们看过的纸条啊。然后进书房,找到了那张小纸条。邱笑苍见那纸条的正面用中性笔写着:“是的,我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把自己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我要死”。
邱笑苍翻过纸条,见背面用铅笔写着:纳撒尼尔。霍塞。几个字写得很淡,也很潦草。正面的中性笔字体写的苍劲有力,后边的铅笔字,好象是匆忙写就的。
邱笑苍把纸条的背面递给李驷,李驷也摇摇头。邱笑苍说:“记不得这个名字了,但从名字上看,应该是个拉丁人的名字,霍塞,一般又译作荷西,是拉丁语中常见的人名吧,不知道这章老三写上这个名字是啥意思。”
三人出了小区大门后,邱笑苍挡了个车,让李驷和叶小青先走。宾馆离这儿很近,他走路回去。
思考着太多的问题,从来头挨着枕头就打鼾的邱笑苍失眠了。他睡在床上,把这两天遇一的事情象过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试图从中找出一条能串起来的线,试图能从经历的细微环节上,找出一点点线索,并对一切可能的幕后黑手一个个地在心里审视,然后再一一排除,一切过于扑朔迷离,让他越思考越陷入更深更浓的迷雾之中。今天晚上在县城遇上已经死去了的柳芸,被被她迷昏,更使邱笑苍觉得不可思异。懒懒地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已经抽了几支烟了,也懒得看时间。此刻他的思维几乎进入了一种幻想状态。
纳撒尼尔。霍塞,他一次次默念着这个迷一样的名字,试图从中破译出章尚文在小纸条上留给他们的提示。终于他记起了一本书名,《红字》。对的,这部美国小说的作者,似乎就叫那个名字,同时他也记起,在手头上的博尔赫斯的书中,有对这个美国人的评述。邱笑苍一跟头爬起来,打开床头灯,翻开了手头的《博尔赫斯谈艺录》。他没想到,在这位阿根廷老头的随笔中,竟然用了很长的章节来谈这位并不是很出名的美国作者。并且奇怪地从纳撒尼尔。霍塞的祖辈开始谈起。
因为早在遥远的17世纪末,纳撒尼尔,霍塞的祖辈曾经卷入了一起著名的和巫术相关的案子,从那以后,他的整个家族象被诅咒一样,一辈又一辈人离厅的死亡。
1692年,纳撒尼尔的祖辈,约翰。霍塞在审理一起巫术案中,一次判了十九名妇女绞刑,其中包括一位员蒂杜巴的女奴,这位女奴在临死前对霍塞家族下了诅咒。他的家族在长达两个世纪里诡异事件不断。“我不知道我的先辈有没有后悔,有没有祈求上帝慈悲;我现在替他们这么做,如果那些诅咒继续落到我的家族,我请求从现在开始不要得到宽恕。”纳撒尼尔。霍塞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他的父亲霍塞船长受到诅咒,在东印度群岛死于黄热病。父亲死后,霍塞家族的几个人过着一种离奇的生活,他的母亲和两个妹妹,都住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霍塞住在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他家的这些人都不走出自己的房间,霍塞整天在自己的房间编鬼怪故事,只是每天傍晚出门散一会儿步。他家的几个人不同时吃饭,好几年相互间从不说话,他们的饭用托般放在走廊里。这一家人的奇异生活持续了十二年之久。霍塞除了写小说外,还在自己的房间研究着和巫术,鬼怪相关的事情。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有一个人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他把一条蛇养在自己的肚子里,每天用血饲养它。后来蛇的力量一天天增大,他不能控制自己养着的东西了,受到蛇的反噬。”这位阿根廷老头在随笔中关于霍塞的评价相当隐晦难懂,他一会儿说是隐喻和暗示,一会儿又在这字行间相信那些神秘的东西的存在。睿智得有些狡猾的博尔赫斯在文字中,一次次暗示那个用血肉养着蛇的就是霍塞本人。
整整20页隐晦难懂的文字都是关于纳撒尼尔。霍塞的。就是博尔赫斯最为推崇的《神曲》,《尤利西斯》,卡夫卡的评论,都是相当简炼的。邱笑苍一次次读着这一生涩隐晦的文字,想从其中破译出点什么。这位博闻强记的布谊诺斯艾谊斯国家图书馆馆长,平生读了太多秘本书籍,对生命,灵魂,巫术,人类心理精神等神秘的东西,很是着迷。他的一些文字常把人带入深不见底的迷宫之中,也许只有智者才能从迷宫中看出些啥吧。
博尔赫斯特别提到霍塞的一篇不出名的短篇小说《韦克菲尔德》,主人公是位平庸,自私,略带自负感的男人,和妻子过着平静而一事无成的生活。一天他突然对妻子说,他要去外地几天,最迟三天后回来,他出门后就“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的妻子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他在自己的家门口,企图看见自己的妻子在失去丈夫后,生活是多么的一团糟,就这样,好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的妻子在生活中成了寡妇,但是生活并不是很糟糕,他每天悄悄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宽大的双人床上难以入睡,一次次告戒自己,该回家了,他在心里常常下着这样的决心“过两天我一定回去”,“下周我一定回家”,就这样,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流放了20年,直到一天天苍老,最后死去。读到这里,邱笑苍突然发现了什么,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家门口悄悄地看着自己的家,在卧室里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么他到底是个影子还是?
这个叫韦克菲尔德的男人,在二十年间,藏在了自己家里的镜子中。只有这样才可能在长达二十年的窥伺中,没有被自己的妻子发现,才会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纳撒尼尔。霍塞和博尔赫斯一起用很狡猾的文字,隐藏了这个男人藏进镜子中的事实。这两位天才的文学巨匠,象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把东西偷偷藏了起来,又怕别人一直找不到,他们几乎用游戏一样的文字,暗示着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一个人藏入镜子里边的可能性。邱笑苍相信,前边提到的那个在肚子里养蛇的人,也就是这个藏进镜子里边的男人。养蛇是一种巫术,那么养猫呢?养猫的巫术,会不会也同样让人走进镜子的后边?失眠的邱笑苍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清醒,突然记起了一些他曾经怎么也记不起来的情节。
那天接到章尚文电话的情节,他记得那天章尚文打通电话后激动得有点结巴了,在整个电话中,邱笑苍由于酒醉没醒,几乎全是章尚文急促的诉说,他问邱笑苍还记得上学时辩论过的平行空间的问题吗?并告诉他,那些平行空间是存在的,就在一些镜子的后边。那个叫博尔赫斯的阿根廷老头其实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在他之前,一位孤独的美国人也找到了进入镜子里边的方法,他们都把这一天大秘密隐藏在了自己的作品中,直到自己从猫的身上得到了启示,找到了进入镜子后边的方法。章尚文接着说,丘八,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给你打电话吗?就在镜子的后边,没想到进入镜子后还能拨通电话,我现在不知道接电话的是现实中的丘入,还是镜子里边的丘八,我得找一个人分享这个秘密,想来想去,除了丘八你,还真找不出别的人来。
当时心情一塌糊涂又酒醉酒醉未醒的邱笑苍被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塌糊涂,骂了一声:“大半夜你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你能走进镜子,我还能飞到火星去呢。”然后邱笑苍挂断了电话,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上床睡觉去了。
失眠的邱笑苍对那天电话的记忆突然这么清晰,他再次回忆了一下接电话的情节,当时的情况还历在在目。
可是自己走进镜子中的章才三又怎么会从医院的楼上摔下去呢?从镜子中转移到医院的楼顶,所以找不到他爬上顶楼的痕迹,这好理解。章老三进入镜子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是操作中的失误而摔下去的,还是
还是镜子里发生的谋杀?失眠的邱笑苍被这匪夷所思的问题折磨着,他已经对进入镜子的事情着了迷,如果真的可以隐藏到镜子里去,邱笑苍现在就想把自己藏起来,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能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