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吸螺蛳小能手

42、第四十二章 心结

　　回到酒店，王敏和方雨整理好自己的物品。
　　依旧是方雨先洗。依旧还是包着头发拿着吹风机出来。
　　王敏接过吹风机“天天洗头对头发不好。”
　　方雨白了他一眼。“走了一天，都是汗，难受。”
　　--我能不知道天天洗头对身体不好，要不是你这个木头，我才不洗呢。

　　王敏嘴上是说着方雨不要洗头，结果他自己也洗了。
　　这一次，王敏穿着睡衣了，今天在大润发，方雨帮他买了一套。淘宝买的那套还在路上。

　　关灯。
　　两人再次面面相对。
　　王敏“明天早晨，我去看看我妈。”
　　方雨“记得叫我，我也去。”
　　王敏“好。快睡吧”
　　方雨“我睡不着。”
　　王敏“...”
　　王敏“要不我给你讲故事？”
　　方雨“好呀。”
　　王敏“咳，咳，小的时候，有一个周末的作文题目是“故事”两个字，要求写400字。”
　　“然后我就写了。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就这样凑足了400字。”
　　方雨“然后呢。”
　　王敏“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这样写，结果还有八位同学陪我留假重写。”
　　方雨“嘻嘻，你们真是太有才了。”
　　王敏“现在想起来，感觉挺有意思的。”

　　方雨“王敏，我是想让哄我睡觉。不是让我更睡不着觉。
　　王敏“对不起。那我给你讲个...小红帽，不是，一千零夜的故事？”
　　---小红帽。你要是个大灰狼也行啊。
　　方雨不指望他讲故事了。

　　咬咬牙，掀开被子。

　　裹着被子的王敏一惊，一个香软的身子就钻进他的窝里，挤入他的怀抱。
　　“你...你快回去。”反应过来的王敏后退。

　　方雨没有回答，王敏退一点，她跟着挪一点。
　　王敏再次后退，他的后背感觉到凉意，被子不多了。
　　方雨再次跟上。
　　王敏飞快的退出被子，然后用手脚压住他们之间的被子，把她隔在被子里面。“你快回去。”

　　身子过不去，方雨就伸出一条手臂，抱住他的脖子。“我害怕。”
　　王敏“你怕什么。”
　　方雨“你刚才说小红帽，我想到里面有个大灰狼，然后就害怕。”
　　王敏“...”他信个鬼。

　　方雨松开王敏。开始往她自己床的那边挪动，王敏松了一口气，以为方雨要回去了。
　　方雨从翻身被子的另外一边出去，把被子压在身下，滚了一圈，刚好挤进了王敏的怀里，顺手再次搂住了王敏的脖子。
　　现在，两个人都在被子上了。

　　王敏“放开。”
　　方雨“我害怕。”
　　王敏“...”
　　王敏“那把被子盖好，这样会着凉的。”
　　方雨思考了一下。略微松开王敏。
　　方雨“你躺平。”
　　王敏向右翻身躺平，但是空间不多了，他的右胳膊悬空在床沿外面。
　　和方雨预想的一样，王敏不再压着被子了。
　　方雨也翻身，直接压在王敏身上。王敏的右臂，也就是方雨的左手，悬空，无法借力。而方雨的右手需要拉动被子。所以她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王敏身上。

　　王敏见方雨翻到他身上，连忙用右手抱住她，免得她不小心翻过头掉下去。“你...唔...”随之，方雨的整个人的重量就压了下来。

　　王敏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话，方雨就已经扯过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然后又从他身上翻下去了，往后退了一些。

　　等了一会，见他半天没反应，方雨在被子里拉他的手“过来点，不怕掉下去啊。”

　　“哦”王敏挪动身子，平躺着靠近方雨，不敢有别的动作。

　　方雨侧躺，正对着他，见他挪过来了，很随意地把手压在他的锁骨上，揽着他的肩膀，头埋在他的脖子上。一条腿也压上他的大腿。

　　王敏吓了一跳，赶紧按着那条腿，不让它上移，同时屁股后退，以免碰到尴尬的点。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手脚，但是没办法熄灭生理上的刺激。

　　两个人暂时平静下来，在这寂静环境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等了一会，方雨见他还是不动，彻底无语了。
　　--不生气，不生气。
　　搂住他肩膀的手顺着他右臂下滑，抓住他的手掌。
　　王敏清晰地感觉到方雨的手在发抖。
　　方雨抓王敏的手，停顿了一下，慢慢拉过来，轻轻放在自己胸前的球球上，然后飞快的再次搂住他的肩膀。

　　柔软入手，王敏反而不敢动。没有思考，他下意识地选择拒绝，或者说是不敢亵渎。

　　他微微翻身，面对着方雨。原本在方雨球球上的右手上移，顺着方雨的腋下划过，抱住她的后背。

　　方雨的手顺着他的翻身，搂住了他的脖子。面对面拥抱。

　　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中间充满了炽热的呼吸。

　　黑暗中，王敏看着她闪亮的眸子。他很想很想吻她。
　　但是他死死地忍住，他怕，吻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赶紧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压住内心的欲望，王敏开口“我和你说说我的小时候吧。”

　　方雨“...”

　　不管她有没有答应，继续往下说。
　　抓青蛙，钓龙虾，丰富的田野生活渐渐引起方雨的注意。偶尔顺着王敏的回忆应答几句。

　　话题又说到打游戏上。
　　方雨“你这么喜欢打游戏，长大后都没见你玩过。”
　　王敏“我曾经立下一个誓言，永远不再玩游戏。”
　　方雨“啊！！！为什么。”
　　王敏回忆“那天我去网吧...”

　　“我发誓，我要好好学习，再也不去玩游戏。我再也不让妈妈生气。我一定不能变成爸爸那种人。”

　　方雨“你看看现在的你，我喜欢你，我爸爸妈妈认同你，说明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王敏“...”是啊，他没有变成他父亲那样的人。
　　方雨“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个第一个誓言，还有第二个？”
　　王敏“第二个吗，有的”
　　方雨“能和我说说吗？”
　　王敏“还记得2008年的汶川地震吗？...”

　　“我发誓，将来我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

　　方雨“我们一起赚钱，将来我们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的。”
　　王敏“嗯。”

　　然后王敏又说到第三个誓言。

　　方雨“你还有第四个誓言吗？”
　　王敏犹豫了一下“有的。”
　　方雨“说说。”
　　王敏“以后再告诉你，还有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挺有趣的，刚才没说。”
　　方雨暗暗猜想。
　　--所以，第四个誓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王敏继续说着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慢慢朝无聊的方向偏移。果然，方雨哈切连天，越来越困，然后慢慢睡着了。

　　等方雨睡熟之后，王敏轻轻挪开她的手和脚，慢慢退出被窝。站到地上。
　　“呼”王敏突出一口气。然后走到方雨的那张床，躺上去，盖上被子。

　　方雨是睡着了，但他还很清醒。一肚子的邪火。王敏不敢去浴室，他怕水声会吵醒方雨。
　　王敏开始回想高数“x...y...z...”
　　高数永远都是最好的催眠曲。对学霸来说也是有作用的。

　　天亮了。
　　方雨醒来。意识逐渐回归，她想起昨晚上。
　　可是身旁却没人。
　　--王敏不见了。
　　她睁大眼睛，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寻找王敏，转头看见王敏躺在她那张床上。

　　瞬间，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坐着呆呆的看着王敏。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感动吗？
　　不，是朝着绝望而去的失望。

　　王敏醒来。可能是听到方雨的抽泣声。
　　朦胧的睡眼看向方雨，然后猛地睁大。
　　他看见方雨坐在那里哭泣。
　　--发生了什么？
　　王敏坐起来“你...怎么哭了？”

　　方雨躺下，身子背对着他，头埋在枕头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肩膀止不住地抽动。

　　王敏观察了四周，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王敏掀开被子，到方雨的旁边，隔着被子抱住方雨。“怎么了？”
　　方雨没有回话，挣扎了几下，明显不想不让他抱。

　　王敏的思绪转的飞快。
　　--没人来过，没起床就哭，不想让自己抱。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可我昨天晚上没动她。还特地到另一张床上睡。
　　--是因为离开了她。
　　王敏猜到了一小半。

　　王敏“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到那边睡的。”
　　王敏“我怕我忍不住，伤害到你。”
　　方雨回头，看着他“什么是伤害，不碰我就不是伤害了，是吗？”
　　看到他不明白的神情，方雨又把头埋回枕头里。

　　王敏轻轻搂着她“对不起，是我不对。”
　　王敏凑近她的耳朵“小雨点，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我申请，你晚上让我抱着睡，好不好？”

　　他依旧还是不明白。

　　王敏“......巴拉巴拉”
　　继续一些蹩脚的情话。

　　一直以来。方雨受不了王敏的情话，特别还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

　　方雨被他抱着，艰难地翻个身，面对着他。
　　满是泪水的脸庞对上他的视线。
　　王敏用手为她擦去泪水。

　　方雨“王敏，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你突然消失掉。就算你成了我的男朋友，就算你努力取得我妈爸的认可。可是我依旧害怕。”
　　王敏“我一直都在，以后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方雨“你就像一个飞在天上的风筝，我不能直接抓住你，只能紧紧的抓住那根线。可是我更不敢用力把你扯回来，我怕一用力，线就断了。我要一直盯着你。我怕一个不注意，你就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

　　“就像你突然跑去珠峰一样。”

　　王敏很心疼，他知道方雨很喜欢他，只是他一直不知道方雨喜欢的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卑微。

　　方雨“去年生日之后（KTV跳孔雀舞表白），我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尽力去忘掉你。可是当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你，想去关注你的一切。然后我就看到你那条朋友圈。”

　　方雨“当我知道你想不开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追上你，阻止你，把你带回来。我厚着脸皮去求着爸爸妈妈帮我，我不怕遇到危险，我只怕追不上你。”

　　方雨“你知道吗，你去登顶，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等你回来。我只能在那里等待，什么事也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方雨“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回来，我一定会上去找你，把你找回来。呜...呜...”

　　方雨的情绪失控了，她把头埋进王敏的脖子下“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如果那天我没有回深圳，如果那天我留下来。”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除了王敏母亲去世的那一次意外。
　　如今这个意外却对两个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王敏想不开有它的关联，方雨因为它一直内疚。

　　王敏“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王敏知道方雨对他的喜欢，远远超过他对她的喜欢。所以他也一直在努力追赶。
　　这一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慢慢追上了。
　　这一刻，他明白，自己依旧在遥望着方雨的背影。

　　方雨去珠峰找他，如果他不回来，她还会再追上去。
　　以她的体质上去，那就是十死无生啊。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那个时候，她就不留退路了。
　　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想为她留点退路。

　　方雨“王敏，就算你向我表白，就算你成了我的男朋友，可是，你一直在隐隐排斥我，你像是被一层冰包围。我可以抱住你，却始终碰不到你。”

　　方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先主动的。”
　　方雨“主动牵手是我。”
　　方雨被绑架的那天。
　　方雨“拥抱是我。”
　　王敏任务回归，更早是方雨被绑架的那天。
　　方雨“表白是我”
　　方雨生日那天。
　　方雨“亲吻是我。”
　　方雨追到珠峰大本营那天。

　　方雨“很多次，我叫你带上身份证，等你...，甚至昨晚，我不惜廉耻，送到你床上。”
　　方雨抬头，看着王敏“王敏，都是我推着你走的。我好没有安全感。你能多主动一点吗？”

　　王敏终于明白了。
　　他以为不碰方雨是为了方雨好，却恰恰就是伤害在方雨。

　　不是说发生关系了，就是让方雨有安全感。
　　而且王敏的努力，方雨一直知道，其实她一直很有安全感的。
　　但是她感觉的到，王敏自以为为她好的一丝保留，还有她自己的内疚，压在她心底太久了。只是借这个机会爆发了出来。

　　王敏不知道方雨爱的那么艰难，爱的那么累。“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方雨“王敏，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不是道歉。”
　　王敏“我...”

　　王敏真的是不懂，但他知道这时候必须有点表示。
　　王敏“小雨，我喜欢你，不要去怀疑我喜欢你。我知道我对你的爱比不过你，但是我一定努力追上的。”

　　抓住方雨的肩膀，将她推出去一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小雨，我喜欢你，等毕业后，我就娶你，好不好。”

　　方雨“你这是在求婚吗？”
　　经过一番宣泄，她的心情恢复了大半。

　　王敏摇摇头“不是...啊，是...，不是，但这是一个承诺。等毕业，我一定正式想你求婚，不，不用那么久，给我点时间准备，可以吗？”
　　方雨“好，我等你来求婚。”
　　方雨再次埋进王敏的怀抱。难过也好，卑微也罢，她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