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吸螺蛳小能手

18、第十八章 病危

　　2012年1月26日。大年初四。
　　吃完午餐的王母忽然晕眩昏倒。被送入医院。一系列检查之后。
　　王敏“我妈妈生了什么病？”
　　医生“你的母亲身上的恶性肿瘤，已经到末期了。”
　　“末期？”恍如一道惊雷劈在王敏的脑门上“那怎么治疗？”
　　医生摇摇头“肿瘤已经破裂扩散。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原本端坐在那里的王敏仿佛像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垮了。
　　王敏双目无神，声音低沉。“怎么会这样？”
　　像是问医生，又像是问自己。

　　医生翻看着病例“去年，不，是前年，2010年11月，病人来医院做过检查，就已经发现肿瘤，但她好像没有任何治疗。还有去年，2011年10月。也来做过一次检查，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同样也没有任何治疗。”

　　--前年吗？是因为没钱。
　　--去年10月，晚期了，2个月前，是不想浪费钱。
　　王敏很快就明白原因。
　　王敏仿佛用近了全身的力气，问到“我妈妈还有多久？”
　　医生“随时会病发，最多...不超过10天。”

　　离开办公室，王敏没有去母亲那边，而是快步朝楼梯走去。
　　路上，王敏的眼眶越来越湿润，脚步也越来越快。
　　拉开防火门，坐在楼梯上。把头埋进膝盖，用双手抱住。
　　“呜...呜...呜”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王敏去厕所洗干净脸上的泪痕。回到病房。
　　母亲已经醒过来了。躺在那静静地等着王敏回来。
　　母亲“都知道了。”
　　王敏“嗯。”
　　王敏没有责怪母亲不去治疗，也不可以责怪。
　　母亲“好不了了，就早点出院吧。”
　　还是想方设法省钱。
　　王敏“就住两天，调理一下。”
　　母亲“好。我再睡会，你也回家一趟，拿些生活用品。”
　　王敏“嗯。”

　　王敏离开医院，母亲又把医生找来，详细地询问了自己的情况。

　　王敏回到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点了。
　　但家里没有一丝烟火气。
　　走进父母的房间，父亲还是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看，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王敏也没有说话。从柜子里拿起母亲的一些衣服走了出去。再去浴室拿上毛巾。再次回到医院。

　　医院有安排病人的晚餐。母亲已经吃了。放下生活用品，王敏到医院外随便吃了点。

　　王敏的母亲十分虚弱，浑身上下都痛，但她强忍着，生活勉强可以自理。大部分时间就躺床上看电视。
　　王敏陪床，无事的时候就坐那看书。

　　27日，住院的第二天，中午11点不到。
　　医院早早地把午餐送过来了。
　　母亲吃完饭，王敏把清洗干净的餐具放回抽屉。
　　母亲“王敏，你也去吃饭吧。”
　　王敏摇摇头“还不饿，等会再去。”
　　母亲“那你坐下，我和你说两句。”
　　王敏在床边坐下，看着母亲。
　　母亲“妈妈藏银行卡的地方你还记得吧。”
　　王敏点点头“记得。”
　　母亲“前年，我发现这病的时候，就把养老保险退了，可惜这笔钱被你爸拿回去了。剩下一些工资，就存下来了。除了你的那张卡，我也有张卡在那里，存了三万的钱。下午你去取了存你自己的卡里去。别让你爸知道。”

　　两年，存三万。母亲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000多。
　　王敏可以想象到这两年母亲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这钱，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啊。

　　王敏明白，前年，当母亲知道恶性肿瘤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放弃她自己的生命了。这两年，她一定是拼命干活，只为能给王敏留下更多的钱。

　　王敏有点崩溃“为什么，有钱不治病？不买药。”
　　母亲“治不好的。花个几千几万，顶多多活几天。”
　　上千，对于王敏家来说就是巨额了。
　　王敏“...”
　　母亲“再过几个月，你的表哥就要结婚了。你姨妈来找过我借钱。可是我不敢借。”
　　姨妈，母亲唯一的亲姐妹，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好。
　　姨父很早就过世了，姨妈的身体也不好。他们家的家境也不好。

　　母亲“你表哥家的两间三层楼，一楼的门面和第三层婚房简单装修了一下，就花了20多万。女方那边知道你表哥家经济不好，也没收彩礼，可是一些风俗的钱也有3万多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婚宴，你姨妈说，能不叫的远亲就不叫了，算下来也要10桌，司仪也不要了，都简办了，算下来菜和酒水快要8万了。还有香烟，50条中华2万多。还有那些婚车摄像都还没算进去。”

　　Ps：黄岩风俗，婚前头夜就要宴请亲戚媒人，结婚当天亲戚朋友媒人，结婚的第三天还要宴请一次亲戚，关系特别的好的朋友也一样，其余的朋友同事只参加婚礼当天的婚宴。。

　　母亲“要不是你姨父的那笔赔款（姨父在工地干活事故身亡），你姨妈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母亲“对了，还有车，你表哥买了辆10万出头的车。我不懂车，但是你姨妈说这车在黄岩勉强用用，在大城市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母亲“你这么大了，等毕业后就该考虑结婚了。就我们现在的房子怎么结婚？你还要买房，买车。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母亲说着说着，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王敏急忙说道“我可以赚钱了啊，我和你说过的，部队那边，每年我都有补贴的。”

　　母亲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将来只能靠你自己了。你的工作，还有结婚...”
　　--成家立业吗？说点什么安慰下妈妈。

　　王敏“妈，工作不要担心，毕业后我就回部队，回去我就是升官下士了。”
　　母亲“好，好。”
　　母亲不懂军衔，但明白升官的意思，而且在部队也是一份铁饭碗。

　　王敏犹犹豫豫“另外...我还交了...一个女朋友。”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王敏就后悔了。
　　王敏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母亲的，不要让母亲担心他。可这事母亲肯定会追问的，可他又没有真正的女朋友，万一谎言被戳穿。到时候，安慰没成功，反而气到她，那就成了反作用。

　　母亲一下就上心了“女朋友？是你同学吗？什么时候交的？”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王敏还在想怎么编“嗯，同学，不对，不是同学。”
　　母亲担心王敏找到不好的女人，有点急了“到底是不是同学？难道是社会上的人？”

　　王敏“是学校的同学，我是计算机系，她是艺术系的”看到母亲不懂学院的区分，王敏补充“我和她都是在大一，但不同班。”
　　母亲松了一口气。
　　--和王敏是同学就好，都是一本的大学生，想来也不会差。

　　母亲“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敏不打算继续编了，越编越容易出错，他思绪转的飞快，。情急之下，王敏直接套用方雨的信息吧。有完整的人物，不容易露馅。

　　“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我送一个走丢的女孩去派出所？”
　　“记得。”母亲有点惊讶“难道和你处对象的就是她？”
　　王敏点点头“嗯。”
　　母亲“我记得那孩子是外省的。这么久没见，你们都还认得？”
　　王敏笑到“她高一在黄岩读书的，和章书是同桌。那时候，我经常去找章书，后来也就慢慢熟悉了。”
　　连章书也认识，母亲信了八九分“有没有姑娘的照片，让妈看看。”

　　--貌似没有方雨的照片和合照啊。
　　--糟糕，要瞒不住了。
　　王敏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等等，我问问她能不能视频电话。”
　　王敏拿起手机，噼里啪啦。
　　王敏发给方雨。“急！！！有空吗？假扮一下我女朋友。”
　　又补了一句“在我妈面前。”
　　又补了一句“求求你，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