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契约后》牧歌辞

12、开学

　　吟游诗人歌声结束后，外面的争执也结束了。

　　缇欧多就一家租马车的，负责人蛮横地告诉情侣和少女，要么不坐，要么加钱换。

　　选择拼车厢的自然不是非常有钱，他们溜溜回来，少女见吟游诗人戴起了花环，不知道想到什么，勉强消气了。

　　此后从出发到首都的几天里，谢鸿归早上和宫焕背传承柱内容，晚上冥想修炼魔力。

　　宫焕终于学全了光系和火系魔法，可以用光魔法打辅助，用火系魔法主攻，但白魔法对谢鸿归无效。

　　光与暗相生相克，光免疫黑魔法，暗抵抗白魔法。

　　宫焕突发奇想。

　　[这样黑魔法师岂不是很容易被辨别出来，白魔法师群发治疗术，对谁没用谁就是黑魔法师。]

　　[真这样，水系是另一个大治疗大系，火与水相克，水魔法也治疗不了火魔法师吗？]谢鸿归想得更多。

　　宫焕尝试科学化元素。

　　[元素是自然，万物由光而生，所以光增益除暗外的自然系，可是为什么光元素可以治疗伤口……]

　　最后宫焕放弃了，这都是个唯物主义魔幻世界，他怎么想都想不对啊。

　　谢鸿归觉得黑魔法师能存活到今，肯定有能逃避检测的方法，他回忆在边湖小镇宫焕的光元素与他体内暗元素相互排斥。

　　他把左手背放到光下，看皮肤下的血管。手腕上的血藤平时是深赤色，世界树种子上隐约有纹路。

　　人的血液里有魔力，他能用血供养宫焕，那反过来宫焕也可以。

　　所以排斥宫焕的是谢鸿归契约之海内的暗元素，如果有办法不让暗元素出来，他就能接受白魔法。

　　[你找找有没有办法可以压抑自身元素力。]谢鸿归问宫焕。

　　宫焕殷勤翻起传承柱。

　　[我翻翻，许多毒物可以压制体内元素，这个伤身体不要。可以通过魔器压制体内元素，这个咱们留意。最快的就是从元素使突破到神眷者，神眷者对元素的掌控会到新的境界，这太遥远了。]

　　[魔器吗？]谢鸿归记下。

　　马车会在固定时间停下休憩，谢鸿归会抓紧那段时间看书。

　　因为不理人，情侣和少女孤立起他和吟游诗人，虽然被孤立的人都不在乎。吟游诗人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她弹琴累了会发呆，花环被她好好保存着。

　　秋收祭的当天，谢鸿归到达首都。

　　他离开后，吟游诗人的花环上的冰都融化了，花也蔫了，红发少女触碰着花环，几条裙带般的透明触须从她袖口伸出，搭在花朵上。

　　谢鸿归今日穿的是灰色兜帽，下了马车他转混到人群里，再走出来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街边的人沉浸在祭典的氛围里，在秋收的季节，庄稼抽出金色的穗，果树结出了饱满的果。

　　人们换上盛装，供奉代表谷物与丰收的秋之女神。

　　女子的裙摆翩飞，如阳光下的蝶翼，男子打磨珠宝与佩剑，欲赢得心上人的欢心。

　　秋日祭会持续三日，是人们的休息日，也是各大院校收人的日子。

　　谢鸿归逆着人流走到金雀花学院的招生处，金雀花学院是普格尔帝国境内排名第一的学院，它只招收最顶级的天才。

　　人族三大帝国的第一学院都以代表花命名，分别是普格尔的金雀花，斯洛德兰的白蔷薇，尤莱特的紫鸢尾。

　　招收的首要条件就是年龄在十五到十六岁，等级在七阶以上。

　　招生处的人不多，一来达到要求的人本就不多，二来达到要求的基本都是贵族，贵族有额外通道。

　　排队过程中还能听到前后的人在议论。

　　“真的假的，这也太离谱了。”

　　“都上报刊了，还能有假？”

　　“今年居然招了位混血兽人，女神在上，这些官老爷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想到我要和低贱的畜生当同学，我真的要吐了。”

　　“比你更恶心的是那些少爷，等着吧，那兽人没几天好日子，少爷们可不怕祈月圣女，和畜生谈人权真是搞笑。”

　　宫焕从雪雀变为小冰人，和谢鸿归转述。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会有人站出来反抗不公。混血兽人也该有自己合法的权力。]

　　谢鸿归听不懂宫焕偶尔冒出的名词，但他现在已经能忽视了。

　　[或许吧。]

　　排到谢鸿归了，工作人员查验了他的出生和血脉，检测完他年龄等级就轮到契约兽。

　　宫焕一出场，工作人员惊讶道：“冰元素精灵，真是难得一见。”

　　最终检测阵投出结果。

　　【冰元素精灵，潜力S级，等级E级。】

　　工作人员犯了难，一般报名的人实力到七阶，他们契约兽不会低于C级。和另外几位工作人员商议后，谢鸿归被他们排到D班。

　　金雀花学院每年级就ABCD四个班，最顶级的特招生进入A班，人数不会超过十位，另外三个班人数都在一百以内。

　　工作人员给了谢鸿归一个徽章，告诉他三天内会有人上门送来学院的信和开学礼物。

　　谢鸿归打量他收到的第二枚徽章。

　　六边形，印着金雀花，花如欲飞的雀鸟啄枝，背面是升起的旭阳，边框是丛林和平原。

　　宫焕从雪雀变为小冰人，有了手脚自在许多。

　　[作为尊贵的龙和他伟大的伙伴，咱们只进了D班？]

　　[这不挺好，稳扎稳打。]

　　[也是，不过我感觉我们实力不止如此。这学院能升班的吧，下次咱们也要进A班！]

　　宫焕振作起来，跌落低谷不可怕，可怕的是止步不前。

　　因为现在是冰精灵，宫焕可以随意操控外表，他给自己变出对翅膀，感觉自己是只小妖精。

　　[上学上学，崭新的生活在朝我们招手！]

　　街边有人在歌唱丰收的歌，谢鸿归他们两人跑了许多地方，他们被邀请一起跳舞，一起品尝秋收食物烹饪的食物，一起用元素魔法装点场地。

　　谢鸿归问了几家旅馆，首都的物价不同于缇欧多，一银币可以在缇欧多住一晚，在首都要翻十倍。

　　最后他决定不找住所了，抓紧时间打工。

　　开学前三天，宫焕见识了谢鸿归打工的倒霉劲。

　　卖冰给餐馆，给餐馆跑腿送菜，借用厨房做饭，宫焕悄悄指导谢鸿归做饭，饭太香了厨师要抢走配方，谢鸿归揍遍厨房。

　　换了家报刊，谢鸿归边送报边锻炼身体，送到一半遇到奴隶逃跑，奴隶主诬蔑是谢鸿归藏了奴隶，谢鸿归教训人后主动离职。

　　宫焕愁苦，他给谢鸿归分析他的职业优势和劣势。

　　优势是力气大、冰魔法师，劣势是打工时间短、年级小，许多地方都不收这样的。

　　谢鸿归听进去了，他找到铁匠自荐，说他力气大，可以用冰魔法冷却武器。

　　然后谢鸿归战战兢兢打了两天铁，他白天打铁，锻炼冰魔法，晚上睡在店铺修炼黑魔法。短工的工钱刚好够自己吃，完全不够宫焕吃。

　　宫焕白天睡觉，晚上变成中年男子干苦力活，越干越饿，越饿吃越多，还啃了几口谢鸿归的血。

　　两人灰扑扑打着工，在秋收祭的尾巴收到学院的信和礼物。

　　送东西的人也纳闷，她送过豪华的庄园，送过奢侈的会馆，再不济也是送去旅馆，还是头一次送到铁匠店。少年穿着脏兮兮的围裙，额头都是汗，他抡着铁锤，飞溅的火花映亮他寒星般的眸子。

　　在铁匠和客人震惊的目光中，谢鸿归把发红的胚子放入冰水，解下围裙用布擦干手和汗，朝着门外的人走去。

　　昏昏欲睡的宫焕拍打翅膀，趴到谢鸿归肩上。

　　礼物和信都在礼盒里，谢鸿归抱着礼盒结束了打工，去他预定的旅馆洗漱，洗漱完他看到变回人形的宫焕在床上睡觉。

　　昼夜颠倒，打工还被坑钱的宫焕瞧着萎靡不少。

　　谢鸿归擦干头发的水珠，把宫焕喊起来洗澡，自己占到床内边睡觉。他的确累了，意识只捕捉到身边有塌陷感，然后就是长梦。

　　自他契约宫焕，已经很少做噩梦了。

　　宫焕先谢鸿归一步醒来的，他做了个夸张的梦，梦里他因为吃太多负债累累，一怒之下去山上当野猴子，好不容易混成大王，山却被吃空。

　　他吃空一座又一座山，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撑死了。

　　宫焕把头埋到枕头里，恶狠狠反驳梦，他哪能吃那么多！

　　尽管宫焕的动作不大，谢鸿归还是醒了，他从窗帘的缝隙看天色已黑，将灯点起，“来拆礼盒。”

　　“你也来。”

　　宫焕和谢鸿归围在桌子边，谢鸿归解开盒子上的黑丝带，宫焕打开盒子，他们头凑在一起。

　　盒子有两层，上面一层是印着火漆的信笺、本子和钢笔，下面是两套秋季校服和一颗冰元素石。

　　宫焕拿起冰元素石对着光，他能感到元素石内的浓郁的魔力，“这颗石头好漂亮。”

　　谢鸿归用冰刃裁开信，里面是一叠纸，有学校介绍、地图和他的宿舍安排，学校信下有个潇洒的金色签名——琼森。

　　把各个东西摆弄过，两人继续睡觉养精神。

　　开学之日，谢鸿归早早起来。

　　谢鸿归穿上校服，把学院徽章别在亚麻色半肩披风上，宫焕变成小冰人在窗户边晒太阳。

　　他们吃完早饭步行去学院，那儿已经人山人海。

　　帝国各个地区的天才汇聚于此，他们肤色各异，带着不同地域的口音，身边跟着稀奇古怪的召唤物。

　　其中一位少年异常打眼。

　　他顶着毛茸茸的黑色尖耳，灰发，身后甩着从黑过渡到白的尾巴，表情冷淡，孤零零立在那，人群自发隔开片真空区。

　　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八卦的主角，学院首个招收的混血兽人。

　　混血兽人曾是风靡一时的玩物，奴隶主挑选出带耳有尾的美丽兽人，将他们培养为玩物。因为兽人不是人，所以将他们把玩废也不需要付出代价。

　　直到慈悲的祈月圣女站出来，混血兽人才短暂得到喘息。但帝国需要生产力，领主需要奴隶，若不是混血兽人夭折率高，生下的畸形儿多，战场和社会早遍布混血兽人。

　　剥削是一层层的，再底层的人也能欺负混血兽人。

　　混血兽人身份低微，生来就受着世间诸多恶意。

　　谢鸿归还是第一次见到混血兽人，毕竟小镇上什么都没有。兽耳少年敏锐感受到他的注视，黄褐色的眼瞥了他一眼，不感兴趣地移开。

　　[他应该是狼族。]宫焕看他尾巴猜测。

　　谢鸿归收回视线，准备寻找排队末位。可惜不等他动身，人群忽然骚动，一道雄浑的男声响起。

　　“让让，让让，都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