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急转直下 ...
-
封闭包间里的崔明礼郑重其事地估了遍观众席的应援数量，得出法言随的支持者比亚历山大多的结论，这才有了好脸色。
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欢迎收看第三十届拳王争霸赛轻重量级决赛现场。”讲解员听上去比选手和观众们都还要激动。
摄像机先聚焦在亚历山大的脸上，亚历山大便朝镜头抛了个飞吻。崔明礼看见这一幕，立马翻白眼，而且翻了不止一个。
真搞笑，一天天的把精力都用在作秀这种歪门邪道上了吧。飞吻飞得稀烂也就罢了，还硬要用左手，不就是为了秀手腕上的Patty限量表么？谁家好拳击手快上台了还不摘表？
嘁，一块Patty的表也要拿来炫耀。我可是Patty的代言人，Patty的东西从手表到皮包应有尽有，多得用不完。
——论在翻白眼的工夫里，崔明礼的内心活动有多丰富。他在心里刻薄地吐槽亚历山大，把这不要脸的家伙狠狠鄙视了一番。
“这位是拳王争霸赛历史上，进入决赛圈最年轻的选手，亚历山大。他年仅十八岁，却已经达成了‘KO对手十次’的成就。这样的成绩对于一个首次参加拳王争霸赛的选手来说，无疑是十分耀眼的。
亚历山大选手初赛和半决赛的积分也是排名第三的水平，相当优秀。遗憾的是他在决赛前夕突发恶疾，体重暴减，因此无缘重量级比赛。希望他能在轻重量级组赛出风采赛出水平，弥补这份遗憾。”
崔明礼越听越想把这解说员的话筒给抢了。他向王哥抱怨道：“他塞钱了吧，凭什么介绍时间那么长？”
“礼啊，要不你听完言随的介绍时长再骂呢？”王哥委婉地提议道。
摄影师和王哥心有灵犀般，下一秒就把镜头切向法言随。法言随没有看镜头，低头缠着绑带，孙教练立在一旁口手并用地叮嘱。
相较于亚历山大的漫不经心，法言随这边显得过于严肃，看上去对比赛好像没什么信心。
崔明礼见状在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这位是参加拳王争霸赛的首位omega选手，法言随。他在本次的初赛和半决赛中合计有两次KO，三次TKO，实力也可谓是十分强悍。
法言随选手曾在采访中直言道，他的目标是金腰带，真是相当豪迈的宣言。”
哼，果然，介绍亚历山大长篇大论，介绍法言随就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这时两个人已进入擂台，观众席响起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拳迷们大声喊着法言随和亚历山大的名字，一声盖过一声。两个人还没开打，他们就先在加油的音量上比了起来。
解说员声音里的兴奋值也上升了一个度：“本届拳王争霸赛的轻重量级决赛即将开始，冠军将会在台上两位选手之间诞生！那么究竟会花落谁家呢？是最年轻的决赛圈选手，还是第一位omega选手，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场比赛无论谁输谁赢，带来的商业价值都是史无前例的。它的戏剧性从一开始就拉满了，所以冠军是谁对很多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崔明礼有理由怀疑，主办方给亚历山大放水，说不定就是想要他跟法言随对上，借此来增加比赛的商业性好赚得盆满钵满——联邦的确明文禁止了赌拳，但商家们会和主办方狼狈为奸，让各种赞助和代言权纷至沓来。
法言随，你可一定要赢啊，为自己争口气。崔明礼双手交叠，默默为法言随祈祷，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四方方的擂台。
亚历山大和法言随均摆好站架。几声铃响，象征着决战正式开始。
要法言随说，亚历山大还是公开得早了点，给他留了准备时间。
在和亚历山大做朋友的时候，法言随就没少看他的比赛录像，研究学习他的战术打法。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高手在对决时，不会急于求成，他们会不断地迂回试探，找出对手的破绽。法言随和亚历山大也是如此。他们在台上不断移位跳步，仿佛在表演跳二人转。
“在一番战的前期，我们可以看见两位选手都在很谨慎地试探对方。亚历山大的净身高196厘米，法言随183厘米，那么在身高方面，亚历山大有极大的优势。
他显然也在利用这个优势，出拳时一直在画圈试探，没有具体的落点。这是亚历山大的看家本领，迷惑性极强。
法言随目前被亚历山大压制，没有近身的机会，暂处下风。但他的爆发力和耐力有目共睹，希望他能……哦哟！就在刚刚，亚历山大击中了法言随的腹部！漂亮，本场第一个得分！”
这一拳法言随有故意挨打的意图在里面，目的是感受亚历山大出拳的威力。亚历山大确实有减重，但就凭这个没使出全力的刺拳，法言随敢肯定他的体重造假。
轻重量级的体重上限注定了无法随随便便打出这么重的一拳，除非亚历山大进化掉了脂肪和骨骼。
嘶，好痛。法言随举手示意自己的护齿松动了需要调整，借机获得十几秒钟喘息的空隙。
亚历山大有弹性体重，法言随也知道耍滑头靠“战略性掉护齿”争取缓和时间。
比赛继续，讲解员紧跟着解说：“好的，目前的比分状况是亚历山大暂时领先。拳迷朋友们都知道，打持//久战是对耐力的考验，很明显我们两位选手都对自己的体力相当有信心。
噢，法言随选手滑步冲刺，下潜，右手刺拳，亚历山大L步闪避！法言随后手短距离左摆拳，刚刚那是个假动作！亚历山大被打中太阳穴，法言随扳回比分！”
王哥跟着观众们欢呼，扭头一看却发现崔明礼眉头紧锁。“在这种时候就不必有偶像包袱了吧。言随打得这么精彩，就算他看不见，你好歹也给点反应嘛。”王哥拿手肘撞了撞他。
“你看看法言随的教练，他也和我一样的表情，”崔明礼指了指孙教练，“法言随和亚历山大臂展差距太大，只有这样近身才能打中亚历山大。这太被动了。”
王哥意味深长地看着崔明礼，嘴边噙着姨母笑：“呀，我们苹礼大明星居然对拳击也这么了解啊。”
“……耳濡目染罢了。”崔明礼抬手掩了掩发烫的耳朵。
台上瞬息万变，两个人交谈的功夫，法言随又拿下好几个得分。表面上看法言随遥遥领先，但他知道亚历山大最多只拿出来了百分之七十的实力。
“四个回合过去，法言随选手获得10分，取得一番战的阶段性胜利。现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别骄傲，这小子不简单，下一场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孙教练一边帮法言随擦汗一边提醒。
法言随喝下一管营养液，粗略抹了把嘴：“嗯，我明白。”
法言随亚推测历山大多半是靠打针控制的体重，他那拳击裤下可能就遮盖着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
感受到法言随探究的目光，亚历山大朝法言随扬了扬眉，用嘴型说着“Be Careful”。他烟草味的信息素陡然变得怪异呛鼻，熏得法言随产生轻微的耳鸣。
信息素很玄妙，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门话题。一般情况下，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感官上更具有刺激性攻击性，例如亚历山大的烟草味，傅之恒的消毒水味。
omega信息素的味道则普遍比较温和，比如焦焱那样的香蕉味。因此，alpha信息素蕴含的能量普遍高于omega。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alpha对omega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法言随的白酒味在omega中已属于攻击性强的类型，从未屈从于任何alpha，现在却因亚历山大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心生怯意。
这可真是一个相当不妙的信号。
“好的，现在二番战开始了。经过方才的一番休整，两位选手想必在恢复体力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能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接下来的比赛。
噢，亚历山大选手更换了站架，由传统式变为费城壳式。要知道他从来没使用过这个防守方式，难道是一番战的失利让他变得畏手畏脚？”
费城壳式站架利于防御，但却极不灵活，不适合进攻。亚历山大突然改变一直以来的站架不仅让解说员意外，也令法言随疑惑：亚历山大这是要以防守为主打消耗战？
可接下来亚历山大却开始了羚羊跳，费城壳的劣势似乎对他不起效，他左右手轮换着高频出拳，然后利落地收拳回到固若金汤的防守状态。
“亚历山大的攻势很猛，法言随只能扭转后撤，这样下去很危险啊。亚历山大用灵活的拳法步法给自己画了个无形的结界，法言随想突破它暂时比较困难。
唉呀，法言随选手的抱架松掉了！好，亚历山大的直拳跟上，打中了法言随的下巴！法言随选手示意护齿移位。”
如果说上一轮比赛法言随的重新咬护齿更多是表演的成分，那这一次他是真的没咬住。张开嘴后，法言随在盂里吐了一口夹着血丝的唾液。
亚历山大在一番战根本只使出了百分之五十的力。法言随赛前内涵他“后生可畏”的话没成想一语成谶。
亚历山大的打法很难缠，首先在出拳上就变化无穷虚实结合，很难找到规律进行预判；其次，亚历山大的跳步比他的拳还快，让拳更难看清；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法言随还有体型劣势，所有难度对他来说都更上一层楼。
“法言随选手返回赛场。二番战的进度快要过半，法言随选手还没有拿到得分点，他需要加把劲了。嗯，法言随又一次下潜，照样的前手试探……呀，被亚历山大识破截胡了！
哦哦，乘胜追击，两记重拳分别打在了法言随的腹部和鼻梁！法言随选手被击倒地，裁判开始倒数读秒！”
崔明礼“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眼死死盯着屏幕。
法言随趴在地上，艰难地用双肘支撑起上半身，刚一抬起头，就喷出一大口血，鼻血也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他直立起身，摇摇晃晃地摆出备战姿势。
裁判向法言随确定状况，法言随点头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但法言随的锐气显然已被削弱大半，看上去力不从心。裁判吹响哨声后，他竟然愣了两秒才进入状态。
两秒的时间很珍贵，足够亚历山大连打三拳。一拳让法言随慌乱回神，抱架土崩瓦解；一拳标准的右摆拳，直袭法言随的左脸；趁法言随踉跄之际，亚历山大又补了一拳在他的侧腰。
“这是犯规吧，擦边击肾！！”崔明礼怒捶VIP包厢的茶几，把果盘都给震到了地上。
亚历山大有没有犯规轮不着崔明礼判断，得裁判鉴定。然而裁判只给了警告，没有更多的裁决。
讲解员也愣了神，没跟上亚历山大的速度，待法言随重重栽倒在地上后才说话：“亚历山大选手的表现太出色了，顺利取得二番战的胜利！
亚历山大的出招快准狠，看来是有备而来，奔着KO对手剥夺对方行动力去的。法言随选手在短时间内遭受了两次重创，他能否还能接着战斗？想必观众朋友们和我一样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我呸，这人会不会说话、会不会主持？”崔明礼气得脸都红了，眼睛好似在冒火，把王哥吓得站在门口防止他冲出去跟那些人拼命，“这里是拳击场不是斗兽场！”
在这一刻，崔明礼也迫切地希望法言随能站起来——他只是希望他伤势不重，能平安回家。
至于什么金腰带、什么冠军不冠军的，随它们去吧。
观众们呼喊着法言随的名字，想要他战斗下去，讲解员跟随裁判的节奏对法言随进行如死亡审判般的八秒倒数：
“八，七，六，五，四，三……”
在第三秒的时候，法言随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慢慢举起自己的右手。
那是他还没有弃权、还要进行三番战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急转直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