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鸟的红色计划》小茶竹秋

45、天大的排场

　　成亲的前五日，泉梅强硬地将两人分开，还专门找了小九将军来守住铃铛的房门，不准他们二人相见。

　　铃铛看着这个害他们夫妻分离的罪魁祸首，气道：“你总把我圈在房里做什么？”

　　泉梅道：“成亲前五日，你们不能见面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习俗。再说了，你平时一个人在房里看书也没见有什么，现在师父不能进来打扰你了，你好好看。”

　　铃铛烦躁地扔了手里的笔，气道：“我房间和柳长羿房间也就一墙之隔，这个成亲礼有什么必要吗？就换个衣服，从我房间走过去。”

　　“师父要办的，我能怎么办呢？”泉梅摊摊手，无奈道，“再说了，就五日，你俩不至于吧，分开五天都不行吗？”

　　楚钰听着两人拌嘴，插话道：“不过夫人的顾虑也确实有道理，请柬送了这么多出去，如果从这间屋子出嫁的话，排场也太小了些，不知道可不可以去妖怪洞呢？倒是要麻烦蓝烟姑娘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看着他。

　　“夫人？”泉梅率先问出口。

　　楚钰道：“我随口叫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如何称呼。只不过成了亲应该不能再叫小公子了吧，听着不像是柳仙人的妻子，倒像是柳仙人的……呃……孩子。”

　　泉梅挠了挠头，看向铃铛，“说得是哦，别人都叫我公子，若是也叫你公子，咱俩不平辈了吗？你到时候还成我师弟了。”

　　铃铛一个枕头砸上去，“这么说，你该叫我师母，叫啊！”

　　“……卧槽！别想！”泉梅突然发现把自己绕进去了，站起身，把枕头扔回去，“以后咱俩各论各的，你是我师父的妻子，也不妨碍你和我平辈！”他又转过头，看向楚钰，“就叫小公子！”

　　楚钰扶额，劝阻道：“泉梅小公子，铃铛小公子，先别纠结这个了，能不能想一下我刚才的提议，让铃铛坐着喜轿，从妖怪洞过来，这样还能论个排场。”

　　“我觉得行。”泉梅赞同道，“蓝烟会打扮，到时候让她给铃铛涂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诶，我想着可以给师父也涂一些。师父和铃铛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有点黑。”

　　“你师父那么好看。”铃铛插话道。

　　“你可闭嘴吧。”泉梅烦得想把他的嘴扎起来，怎么自己说个什么，这家伙都要反驳。

　　楚钰笑道：“其实胭脂水粉什么的……不是很需要，当天根本看不见铃铛的脸。他们两个平日里没涂过脂粉，到晚上要是洗不干净也麻烦。不如都不涂了。铃铛头发不够长，估计也戴不了太多钗环首饰，不如做个花环戴在头上。若是觉得不够华贵，多在喜服、喜轿，还有布置方面多花心思。”

　　“成。”泉梅说完，看向铃铛，“你成不成啊？”

　　“可以。”铃铛打哈欠道，实在是太繁琐了，想睡觉。

　　楚钰提醒道：“小公子可别睡呀，等会儿还要试喜服呢。”

　　等铃铛换上喜服后，突然来了兴致，他看向泉梅，“可不可以把花轿的顶部和侧面做成镂空的呀？盖头可不可以也等到府里了再盖上？”

　　泉梅不明所以，楚钰却明白了，“小公子是觉得穿着这么漂亮的喜服，不让人瞧见岂不白穿了？轿子倒是可以，盖头的话……还是问问柳仙人吧。不过如果不盖盖头的话，还是涂些脂粉比较好，小公子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若是点上一点红，才叫人垂涎欲滴，当真人间绝色呢。”

　　“嗨，哪那么麻烦。”泉梅道，“你直接成亲第二日，穿着喜服出去晃悠一圈不就行了，你要是觉得仙缘岛不够大，我可以带你去天庭晃悠一圈，反正天帝现在闭关，也无所谓吧。”

　　“好呀！”铃铛赞同道。

　　楚钰默默在纸上记下来，“那就弄一个镂空的花轿，盖头还是正常。诶对，柳仙人今天早上还说，等成了亲，要带你去仙山玩几天，小公子现在就可以想想带什么过去了。”

　　铃铛这边忙着，柳长羿那边也没闲着，连着试了五套喜服。

　　然后蓝烟和小芝吵起来了。

　　小芝喜欢第四套，蓝烟喜欢第一套。

　　两人吵了半个时辰，终于吵不动了，蓝烟看向柳长羿，“柳仙人觉得呢？”

　　柳长羿道：“这些喜服都是成套配对的，看看铃铛选哪套，我和他选一样的。”

　　得，这架白吵了。

　　蓝烟终于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柳仙人要准备聘礼吗？楚钰传来消息，说到时候要从妖怪洞抬花轿过来，这么远的路程，不抬几个箱子是不是不太好看？”

　　“不对吧。”小芝插话道，“我怎么记得凡人说，聘礼是从这边抬过去的，跟着轿子抬过来的，应该是嫁妆吧。”

　　蓝烟吐了吐信子，看着她，“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不送到咱俩屋里头。”

　　小芝摸了摸鼻子，这么说起来，确实没有区别。

　　柳长羿思索片刻，道：“抬来抬去就不必了，不如把排场搞大些。”

　　“如何搞大些？”小芝问道。

　　夜里就见识到了。

　　当晚，蓝烟和楚钰陪着铃铛去妖怪洞，刚出门，就看到满湖的莲花灯，到处是红色的绸缎，还在每段红绸旁边都放了灯，生怕夜里看不见。

　　铃铛俯身，在脚边成堆的珠子里挑了一颗最耀眼的，楚钰笑道：“这是妖界的鎏彩珠，夜里能发出五颜六色的微光，比夜明珠还柔和些，一颗便要三两黄金。柳仙人说，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脖子上就挂了这样的一串珠子，只可惜被人挑断了，许多都摔碎了。所以他便用几十万颗鎏彩珠，铺成了这条通往妖怪洞的路，他说从前欠你的，如今加倍还上了。”

　　蓝烟嬉笑道：“从前那些鎏彩珠，都是从我这里偷拿去的吧。”

　　林子里，到处是蓝色的星点，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可不是萤火虫，轻轻一碰，就消失了。

　　楚钰也不明白了，“这个我也没见过。”

　　蓝烟认得，“这个是法术啦，我也会。不过我控制不了这么大范围的，也持续不了太久。”

　　铃铛向前望去，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彩色的，一颗鎏彩珠光芒微弱，可聚成一团，却将整片草地都打成五彩的。红色的绸缎从树上垂下来，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被黄色的灯火照耀着，轻轻拉一拉彩绸的一端，还能听见风铃响动的声音，铃铛找了好久，才在层层叠叠的叶子里，找到一点风铃的影子。

　　他听到欢快的鸟鸣声，还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他们在碰一闪一闪的星星。

　　“每天都会有人来换新的红绸。”楚钰笑道，“柳仙人说，红布脏了不吉利，所以挂了灯，也是方便明天更换红绸。”

　　“但是……”楚钰又担忧起来，“说来扫兴，我倒是有些担心会走水，不过只挂几天，找人严加看管着，应该不会吧。”

　　“你怎么想这个呀！”蓝烟好笑道，“你在仙缘岛这么久有见过走水吗？这里是神仙居所，这些树木也不是好欺负的，若非三昧真火吹过来，哪能轻易烧起来？”

　　“嗯……不过嘛……”蓝烟眨眨眼，笑道，“往后几天你可见不到太阳了。”

　　“嗯？”铃铛疑道。

　　蓝烟道：“柳仙人说，他想在天上放些天灯，想在云彩里也堆些夜明珠，可是白天看不清这些东西，所以往后三日，除了天庭，便都是黑夜了。从明日起，各界都能看到天上的天灯和云彩里的夜明珠。”

　　铃铛一觉睡醒，果然在天上看到了夜明珠和天灯，白色的柔光和黄色的暖光相互映衬着，恍若一片彩霞，照彻长夜。云层间，隐隐能看到一条龙，拉着花车，在天上盘旋着，车一歪，撒下漫天的花瓣，夹杂着雪花。

　　不知是不是幻觉，好像有细微的铃铛声，从天上传来，细若游丝。

　　此刻，人间与仙境，打通了同一片天。

　　“他花尽心思，掏空了白泽宫近乎一半的金银，就为了告诉世人，他成亲了……”冷凝华低笑出声，“他是真动了心思。”

　　冷月华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他面前，“他在各界都有些铺子，平日里又节俭惯了，有些积蓄不足为奇。兄长不必为此伤神。”

　　“我不是为此。”冷凝华看着她，“妹妹，你觉不觉得，从那颗仙丹以后，我好像一直被步步紧逼着。我被逼着背上了不尊师长的骂名，被逼着杀了齐方水、恒禹涵，被逼着认下了杀害杜竹、杜兰的罪名。我一直被他迫着，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我从前，只是生气，如今，却有些害怕了。可我不明白，他若是想要我的位置，直接提剑来拿就是，这天上地下，还有人能拦下他吗？他又何曾顾忌过什么名声，他又何苦如此折磨我。”

　　“兄长多虑了。”冷月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既然没有来拿，便是不想要。其实权利地位于柳仙人而言，并不重要，如今，还有何人敢对他不敬？兄长莫要太过担忧，待他成亲了，怕是就没有心思来和兄长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