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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炸响。
代熹正在给小朋友换药,听到后一个激灵,下意识护住了怀里的小女孩儿。周围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见怪不怪,似乎只有代熹一个人一惊一乍的。
“红姐,我是不是特别……上不了台面啊。”
代熹晚上的时候找到涂红:“我觉得我放在这里格格不入。”
“刚来的时候是有点突出,现在挺入的了。”涂红看了她一眼:“我一直听金乌说鲲鹏宠你宠得不行,还以为你没两天闹着要走,没想到挺安分的。”
代熹:“他嘴怎么这么大。”
“有时候日子无聊,都要说说身边的人的。你爸不说,金乌年轻憋不住。”涂红笑了笑:“我也会说说我儿子——他可能还没你有定性。”
涂红说起了她家里的人。
她有一个儿子,刚上高中,最近陷入了和同学狂热的恋情中。
“搞不清楚爱来爱去有什么好爱的,学习还学不明白呢,蠢成那样怎么会有小姑娘喜欢他啊。”涂红有些头疼:“你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代熹?”
啊这。
代熹犹犹豫豫:“初中。”
“……”涂红大白眼翻了过来:“你这孩子也……你这么早谈什么恋爱啊?能成吗?成了吗?”
“没有,”代熹老老实实:“被我爸拆散了。”
“该拆,怪不得你爸看你看得那么严实。”涂红说:“不过也不是你的错,男孩看到漂亮姑娘是大脑短路,前赴后继地往上扑。就这么几天,巴别塔的人我都眼熟好几个了。”
代熹:“红姐……”
她声音糯糯的,像在撒娇。
“我不是说女生就应该怎样怎样,代熹,女人的身体素质和生理结构还是吃亏的。你……穿件小裙子就偷跑出来,这种事情不允许再做了。为了谁都不行知道吗?”
?
???
!!!!!
代熹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红,红姐?!”
“你以为你藏在医疗垃圾里我就不知道了?”涂红点了点她的头:“医疗垃圾白色蓝色红色的多,再就是黄色的脓水,你一件黑衣服混在里面,我又不瞎。”
代熹声音虚浮:“我爸……也知道了?”
“你掉了一根头发我都得对他汇报。”涂红侧面肯定了这个说法:“包括你身上那些印子。”
代熹感觉自己要死了。
鲲鹏那些欲言又止的动作和眼神都有了来源,她现在想一想都羞愤得要一头撞死。涂红摇摇头,说起当时鲲鹏听到汇报的表情。
“你爸一直都是蛮从容的一个人,我就没见过他变过脸色。结果他知道你……当时的着装,他应该挺生气的。”涂红身为人母,非常能体会鲲鹏的感受:“后来金乌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他说你爸爸在指挥部一个人坐了一晚上。”
代熹脸色青白交加,在医疗帐篷里缩成一团。涂红拍拍她肩膀就继续干活了,剩下代熹一个人心乱如麻。等晚上V过来时,代熹虽然也在工作,但状态显然不对。
“……”
V感觉代熹眼神不聚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入手只觉一片滚烫:“你生病了,代熹。”
男人的手盖着她的脑袋,把代熹从椅子上抱起来,直接去找了涂红。涂红简单问诊后开了退烧药片,喂代熹吃下去,刚想把代熹留在这儿观察,V已经用毯子裹住代熹,把人抱走了。
代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感觉周围很吵,又感觉周围很静。
眼皮很重,但她应该在工作,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
努力动了动手,立刻就有人握住了她的。
“还头疼吗?”V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你刚刚烧到了快40度,再不醒我就要把你运到曼市抢救了。”
V的影子有好几重,但代熹认出他了,便放下心来。
“我早该回来的。”代熹说:“果然生病了。”
她一层一层地出汗,头发贴在脸上,虚弱得像个艰难的产妇。
V脑海中冒出这个见鬼的形容,立刻觉得自己昏了头,帮代熹擦了擦脸。
“每次我真的想说你两句的时候,你自己就先认错了。”V说:“我有时候真搞不清,你是机灵还是鸡贼。”
代熹:“我爸说过,认罪态度决定犯罪性质,聪明人一定明白死刑立即执行和死缓的天壤之别。”
她真是好了,还能条理清晰地贫嘴。
V把她扶起来靠着:“喝点水吧。”
代熹摇头:“我喝不下——泥石流,出现了吗?”
V拿出了一瓶水拧开,又拧回去,放在代熹床头。
“发生了,在我昨天晚上来找你前半小时,陆陆续续出现了。”V说:“先是小规模的,但随着雨势变大,溪流暴涨,大规模的泥石流突然之间就来了,还有山体滑坡。”
由于7队和3队的联合巡视,绝大部分难民都被劝离了危险区域,归家的难民也被暂时安置在了远离山路的国道上。依旧有一意孤行的人要走山上的小路,但那属于自己找死。
“伤亡控制在了个位数,”V和帕拉丁经过初步统计,得出一个结果:“你的警告起码避免了400人的伤亡,代熹。”
“可是你如果不听也不动,我警告什么也没用。”代熹说:“3队不是觉得我不靠谱吗?”
“帕拉丁人不坏,他就是脑子转得慢。”V替好兄弟解释了一下:“在大事上他是不会含糊的。”
代熹偏过头,看向外面,不想听V的分辩。
“不想听这个,那就听点别的吧。”
V也不想给帕拉丁说什么好话:“代熹,你父亲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他……为难你了吗?”
代熹似乎并不意外,看着有点心虚。
“我不觉得那算为难,只是也说不上友好。”
想到鲲鹏行云流水的敲打,V还是眼皮直跳:“但那不重要,我就是很费解,为什么你父亲那么笃定并且准确地定位到了我。”
V想象得出一个在女儿身体里装追踪器的男人能有多难搞,所以他事事小心,在斡旋期间绝不表现出个人对代熹的任何兴趣,也不在任何非工作范围上有什么过度表现。
可鲲鹏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问了。
休息的时候,V复盘了一下,发现鲲鹏说过一句话。
“如果是你,情况还没有我想得那么差。”
鲲鹏其实是有别的选项的。
他其实是被诈了。
该说不说,还是老前辈有东西。
V伸出手,将代熹病号服的衣领向下拉了一小截。除开代熹的皮肤外,露出来的还有已经褪色的、不甚清晰的吻痕。
这就是鲲鹏想到的“那么差”的情况。
“你父亲还是太忙了,否则他仔细核对一下出入记录就知道,这些东西不会是我留下的。”V慢悠悠地说:“如果他仔细盘问你的话,他也会知道他的结论不算完整,但他应该舍不得对你疾言厉色。”
“抱歉。”代熹说:“我没想到爸爸会发现,也没想到爸爸会……找到你。”
“没什么可抱歉的,你父亲认定的东西本质上也没有错,只是少了一块。”
给别人背锅也不是第一次,V感觉背锅背得很满意倒是破天荒。他看着代熹,斟酌着要怎么……让她更听话一些:“你现在生着病,从现在开始不要出指挥部,先把自己养好。现在外面除了要维持难民聚集区秩序,还要支援受灾的地方。安保会被削弱,如果你还想四处乱晃,我就把你送回基地。”
代熹点头:“嗯。”
她好像没脾气一样。
V觉得有些无趣,又或者说,他觉得代熹这时候的表现不应该是这样——但她发烧了,身体不舒服,可能会影响她的发挥。
他决定cue一下流程。
“我很尊敬你父亲。”V说:“在心底里,我并不希望他对我有这样的误解,比如你身上的痕迹或许会让他认为我是个……”
“别告状行吗,”代熹有气无力地说:“你肯定看得出来,爸爸讨厌他。巴别塔人手不算多,莫名其妙死掉一个队员写进简历又不好看。我会好好听话的。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吗?”
“没有了。”V说:“喝点水吗?”
这个水非喝不可了是吧。
代熹伸手去拿水瓶,在要碰到是被V轻巧地拿走。男人自己先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又含了一口,捏着代熹的下颌,慢慢地渡过去。
她没有挣扎,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消极抵抗。一个假模假样的吻结束,代熹靠着枕头,呼吸的气流轻轻碰到了V的脖颈。
现在她很暖和,又或者说热。之前抱着她在车上小憩的记忆停留在很久之前,V忽然意识到,她那个时候只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
“总部指挥室一会儿会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V坐回去:“你认为我该怎么回答?”
代熹:“我以为你会问你尊敬的鲲鹏。”
“我需要考虑他的建议,但……我也看重你的。”V说:“我从不觉得你是你父亲的附属品,在你坚持你的预判并且救了很多生命之后,这种划分就更为清晰。你可以没有看法,但我不会把你父亲的覆盖上去。”
“那……别提我了。”代熹说:“我不适合出现在巴别塔的官方报告上。”
“好。”
V没有反对:“早点休息,别跟别人胡闹。”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我想把你安全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