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浓》我有两个保镖

2、端午节出游

　　隔壁林家现在统共三口人，林大娘、林家媳妇崔氏和小石头，本来林大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被抓了壮丁，二儿子前些年去县里时被人打死了，崔氏便是二儿子的媳妇，小女儿早已出嫁，现在孤儿寡母过得很是艰难。

　　小石头前几天跟着崔氏去地里后回来就发烧不止，本来以为是风邪入体，自家胡乱摘了些草药熬了喝，结果一直不见好。

　　昨儿林大娘狠心花了一吊钱，请了邻村的一位老道士。这老道士说小石头是在地里遇了邪物，邪物钻进了他的身体不肯跳下来。于是摆上香案香炉，仗剑手内，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睁开眼睛，掏出符纸置于剑上，符纸无火自焚。老道士大喝一声：“哪里逃！急急如律令！”双目暴涨，把桃木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接着便道：“今夜子时，往东十五里，寻一香蕉树，刮其树胶，和符纸一同入水服用，令郎必无妨！”

　　林家自然是千恩万谢送走了道士，子时时按其说法寻了香蕉树，给小石头服下，自以为无事，结果到了白天，小石头非但没好，反而面如金纸，哭闹不已。林家现下没了法子，家中又都是女人家，无人帮忙拿主意。

　　崔雯听得目瞪口呆，这样耽搁下去小石头怕是活活拖死了。萧潜二话不说，去牛棚套了牛车，只说了句：“我去县里请大夫！”匆匆走了，快得连萧氏只能疾步走到门口喊了句“小心点！”想来应是听不见。

　　将近戌时的时候，萧潜总算回来，载着个六十几岁的老大夫。原来萧潜去了县里，但是那里的大夫哪里肯来乡下，一看就明白怕是诊金都不一定拿得出来，萧潜在城里转了许久，最后找到这上了年纪的大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掳走。

　　幸而老大夫几针下去，小石头的病情好转，又开了药方。夜色已深，林家都是女人家，不好留宿老大夫，所以老人家和萧潜挤着睡了一晚，这些便不必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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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端午节就要到了。崔雯头一回在古代过节，心里还是有些兴奋和好奇。

　　端午节前一天，崔雯和萧氏着手做粽子。因为家中材料有限，崔雯请教了邻居林大娘，决定做灰汁粽子。把糯米和黍放在草木灰水中浸泡，这样做成的粽子因为碱性重，粘性强，吃起来绵软香甜。两人又把粽叶洗干净。等浸泡半个小时后，崔雯利索把粽子包完了。

　　到了第二日，萧氏在门口处挂了艾草和菖蒲，又把之前染好的五彩丝系在每人的手臂上，粽子也煮了。三个人坐着一起吃了，萧潜似乎很喜欢，多吃了两个，被崔雯说了句“多吃不容易消化”，这才放下。

　　饭后，萧潜套了牛车，载着萧氏和崔雯一同去县城看龙舟。

　　本来是同村叫做崔翠儿的女孩邀了崔雯，让她家中哥哥送她们去看，回来跟萧氏说了，萧潜道：“既然如此，我送你们去看。娘也好久没看竞渡了。”崔雯也只好回绝了翠儿。

　　到了县城，崔雯等人才发现原是来晚了，河边早已挤满了人。姑娘们三三两两，一边说笑一边垫脚看着龙舟，小伙子们时不时呦呵几声，试图吸引心爱的姑娘的眼光，孩童们倒是轻松，像小鱼一样在大人腿间游戈，还有的因为挤不进去，竟然爬上树。

　　萧氏紧紧拉着崔雯，萧潜在旁护着，左突右近挤不进去，只好作罢。俄而崔雯听见河面传来鼓声阵阵，原是竞渡已经开赛了。

　　龙舟的船身漆了红色，舟前有一男子挥舞旗帜，还有一男子擂鼓，舟上众人齐齐划桨，惊飞了天上的鸟儿，也吓跑了水中的鱼儿。

　　崔雯看不见河面的情况，只听见鼓声越来越急，站在前面的人们齐声叫好，最后有一舟一马当先，赢得锦旗归。

　　崔雯因看不见河面的比赛，多少有些遗憾。萧潜见她似乎不太高兴，便说：“既然来了县里，逛一逛再回。”

　　这话正好戳中崔雯的心坎上，萧潜果然看见她嘴角翘起，比起之前总是一脸平静，这会儿总算有了少女的娇俏。

　　县里东街有个集市，据说一直开到夜里三更。崔雯等人正一路走过去，突然听见传来捕快清路的喊声，果然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避让。

　　一个姑娘避让不及，被捕快推开，崔雯连忙扶住她。紧接着是三台轿辇从街道中而过，旁边跟着哗啦啦一堆的仆从和丫鬟，阵仗颇为浩大。崔雯仔细听身旁的人低语，才知道原来是知县老爷出门，后面两台轿子是知县夫人和姨娘，他们应是去观竞渡回府。

　　崔雯不禁咂舌，一个七品县令竟养了如此多的仆从，想来这朝代的薪俸很丰厚，结果她转头时看到后面墙上张贴了一张对商铺征市利税的通告。

　　三人继续往东街走去。

　　如今的集市已经十分繁华，各种美食各种玩物应有尽有。有水饭摊、烤肉摊、卖肉干的，也有卖包子、馄饨、汤饼的，还有卖时令食物像什么杏片、香糖果子、细索凉粉的，还有端午特有的百索、粽子、五色团。除了吃的，还有卖些女子的梳子头饰、书画等等。

　　三人一路慢慢逛去，恰巧遇见卖荆钗等的发饰，崔雯驻足看了会，觉得颇有意思，这让她记起大学时老师在课堂上播的荆钗记，这么一想心里倒有些难受，赶紧走开去。萧潜跟在后面，也看了一会摊上的东西。

　　三个人逛累了，找了个卖汤饼的铺子坐下。现下的面条品种多，汤饼就是面片汤，有丝鸡面、三鲜面等等，各种各样的浇头，可以看出这时的饮食已经很丰富和精致了。三人各自点了碗三鲜面、笋泼肉面和水滑面。

　　崔雯喝了口汤，只觉得汤入口鲜美，再吃上口面，顿时浑身舒畅，刚刚因为走路导致腿脚的疲累似乎消除了。萧潜看上去应是饿了，三五下就把面吃完了，这会正等着。

　　吃完面天色也不早，三人赶着回东田村。

　　刚踏进家门没多久，隔壁林家媳妇崔氏便走进来，手里端着盆腌酸菜，笑着说：“你们一天不见人，让我好等！这是上回做的酸菜，端给你们尝尝。娇娥快拿盆来！”
　　崔雯急忙应了，崔氏把酸菜倒进盆里就走了。

　　三个人累了一天，萧氏早已经收拾完睡去，崔雯正晾衣服，身后突然出现的大黑影吓了她一跳，转身一看原是萧潜。

　　他刚刚从河里洗完澡回来，身上似乎还带来河水带来的一丝凉气，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钗子，递了过来。

　　天上的月亮白溜溜，地上也洒了一片光华，两个人的影子被投到地上，四周只剩下虫鸣和蛙声。

　　崔雯被他吓得捂着胸口喘气，此时见他递过来一支钗子，应是今天逛集市的时候买的，她想到萧潜买钗子时摊主可能会露出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她接过来摸了摸，说道：“谢谢！”她是发自真心的。

　　萧潜“嗯”了一声，但是听得出声音颇为轻快，然后转身匆匆回房，把崔雯突然晾在那里了。崔雯摸着钗子上的花纹，抬手把钗子别到头上，也转身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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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崔雯打算做点什么去县里卖，上回逛完集市后她发现现下的吃法有点偏近宋代，所以她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时，林家媳妇崔氏从门外径直走进来，她昨日听了些风声，本要来萧家说道说道，哪料一家人去了县里完，今天觑着家中萧氏在，趁着空闲过来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