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要给他当狗》长山小春

4、心动时刻

　　齐川动起手来很狠，赵耀祖挨了第一拳后抹着嘴角的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哥，你打我干什么？”
　　“让你闭嘴。”
　　齐川又打了几拳，想起曾经在夜笙照顾过自己的那些姐姐，她们的家庭有不少就是像赵耀祖那样，为了供养弟弟拼着命，以为能振翅高飞远离糟粕的时候，又被父母抓回去，齐川是真动了气，他一开始还想赵耀祖家里有钱，应该不至于那样。
　　但听完赵耀祖说完那一长串后实在没能忍住，他话里的直男癌味太冲了，真该丢到黄果树瀑布下冲洗一下。
　　赵耀祖直到被齐川摔倒在地上也没有反击，他委屈的很，“哥，你怎么了？”
　　齐川气喘吁吁的，没办法，赵耀祖体格太大了，又一身肌肉，“赶紧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哥……”赵耀祖站起来，齐川的手也蹭破了皮，“你手流血了。”
　　“快滚。”
　　赵耀祖一步三回头，“哥，那我给你买药膏回来。”
　　“听不懂吗？觉得你恶心。”齐川把人踹出了门，实在不行，要不找小王帮帮忙，把隔壁也买下来算了。
　　上次打架是什么时候？
　　齐川都记不清了，他冷着脸洗了把手，给李恩打电话，想喊人出来喝酒。
　　结果李恩没接他电话，回了个消息说他正在机场，林霄云即将去英国出差，他来送行，还给他发了一张合影。
　　看到照片后齐川冷静了点。
　　当初他和李恩从小地方来到A市，互相扶持，从地下室到大房子。那么多年里，陈时安只会钓着他利用他挣钱，后来李恩跟他吵架，让他离陈时安远一点，他不听，两人冷战了好久，还是霄云姐来找他，把即将掉入魔窟的他救了出来。
　　呼，齐川深呼吸，他现在是便利店老板，身边一直有很好的人，他得努力过好日子。
　　赵耀祖这种垃圾他看都不该看。
　　电视一直没关，早上随便选的那部电影已经快放到了结尾，主人公走在人群里双手合十露出了感激的笑，齐川看了一眼，随便找了几个创可贴把手上受伤的地方贴上了，又检查了一遍通讯录，确保已经全方面把赵耀祖拉黑删除。
　　只是都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旺财的消息。
　　齐川看着手机屏保发呆，他真的很想念小金毛。
　　手机响了，齐川一看，是装修公司的。他这才想起来，说好了今天要讨论设计图纸的。
　　“喂，大姐。”
　　“齐老板，我看你没在店里？”
　　“对，我马上就过去。”
　　“好嘞。”
　　店面就在小区外围的商业街上，齐川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店里。
　　装修公司的老板和她女儿正在便利店门口站着，齐川跟人说了声不好意思，开了店门，带人上了二楼。
　　“不用设计的很复杂，就普通清吧的样子就行。”齐川看着设计师说：“就是这个小舞台，这里想弄得好看一点。”
　　年轻的女生点点头，“好，我看一下，测量一下数据，大概三天后给初版图纸可以吗？”
　　“可以的。”一楼的便利店就是她设计的，齐川相信二楼布局也会被设计的很合理。
　　“这次也不起名字吗？我看便利店挂上招牌了，就叫‘小店’呀。”
　　齐川只是为了有事做不闲着而已，并不打算苦心经营，笑了笑说：“不如就叫‘清吧’吧。”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齐川的手机又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设计师拿着卷尺看着齐川的背影，长得这么漂亮，周遭却透露出一种隔绝一切的孤寂，不过面上还是挺亲切的，真是个奇怪的人。

　　屏幕上的名字是“赵怀远”。
　　齐川看着这个名字又想起了自己和陈时安决裂的时候，陈时安直言要把他送给某个大佬玩，李恩冲上去把人揍倒在地，狠狠打了一顿。但可惜很久以前憧憬着陈时安的齐川，对他过分信任，签了很多离谱的合同，那时候就是林霄云和赵怀远把他解救出来的。
　　“喂，怀远姐。”
　　是有什么事吗？还是从祖国南端的S市回来了？
　　“齐川，我弟弟在学校里打架两只胳膊都骨折了，能不能托你照顾几天？”赵怀远瞪了一眼在后座睡着的二货弟弟，刚回国就闹事。
　　“好，我正好搬家了，现在住的地方很清静，适合养伤。”
　　“行，你给我发个地址吧，我现在在我弟小区门口呢。”
　　“不过姐，你弟不恶心同性恋吧？”齐川委婉提醒了一下。
　　赵怀远大大咧咧的，“他讨厌个锤子，他连脑子都没有，再说了，就算是异性恋，也不可能随便对着异性发情吧，他就是个傻缺。”
　　“好，我把地址发过去了。”
　　“哎？”
　　“怀远姐，怎么了？”齐川问。
　　“你跟我弟一个小区啊！我现在就在门口呢，你来接一下吧，我急着回S市。”
　　齐川应了声“好”之后就往小区门口走，怎么回事，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赵怀远站在车旁，看到齐川后朝他招了招手，“这里。”
　　“怀远姐，不在A市玩两天吗？”
　　“不了，来谈生意的，没想到那崽子给我惹麻烦。”
　　“小孩嘛，都这样。”
　　“小什么呀，都二十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他从小轮流跟着不同的人生活，本性不错，就是傻了点，说话不过脑子。”
　　齐川明白赵怀远是在让他多多包容。
　　“你该打该骂的，不用顾忌我。”
　　啊？难道是没长大的熊孩子那种？
　　“行了，我走了。”赵怀远打开后座的车门，朝里踢了一脚，“醒醒，这几天在我朋友家住，习惯了之后就回你家，少给人添麻烦知道吗？不然就把你送到爷爷那里。”
　　赵耀祖歪着头“哦”了一声，他用胳膊蹭了一下眼睛，有睫毛掉进了眼里，但又没法揉，难受得很。
　　齐川看着迈出来的那条腿，脚上穿的是金色的切尔西靴，他的眉毛又开始狠狠跳起来。
　　不是吧……
　　下一秒，切尔西金靴的主人顶着睡乱的鸟窝头钻了出来。
　　齐川：厚礼蟹，他出门前真该看看星座运势。
　　赵耀祖看着齐川眼都亮了，激动的一直张嘴啊啊啊。
　　“你们认识吗？”赵怀远问。
　　“其实是我打……”
　　“大姐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人啊！”
　　齐川的话被赵耀祖的大嗓门盖了过去，他捕捉到关键字词，大姐？
　　嗯？
　　赵耀祖是赵怀远的弟弟，也就是说，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赵耀祖无耻的利用着自己的五个姐姐，他误会鸟窝头了？
　　不过，赵耀祖为什么要替他掩饰过错？
　　“这是齐川，比你大，礼貌一点。”
　　赵怀远踢了赵耀祖小腿一下，又和齐川说：“没事，他夸你漂亮是因为他从以前就一直做建模的兼职，别介意哈，我弟就是个死直男癌。”
　　齐川缓慢点头，怀远姐，我好像把你弟掰弯了……
　　“行了，我走了，齐川，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齐川目送着迈巴赫驶离，旁边的赵耀祖一直盯着他。
　　或许他应该给人道个歉，说是自己擅自揣测，误会了他。但他实在不擅长道歉，正斟酌着用词的时候，赵耀祖开口了。
　　“哥，你帮我吹吹呗。”
　　齐川瞳孔震惊，这大白天的在小区门口，赵耀祖什么虎狼之言？！
　　“你有病？”
　　“啊？”赵耀祖不懂，齐川怎么脸红了，“眼睫毛掉眼里了，我没法揉眼睛，扎得慌。”
　　齐川手抚着眉毛，原来内心肮脏的是他自己吗？
　　“弯腰。”
　　赵耀祖照做，感受着齐川的靠近，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接吻哦。
　　“行了。”齐川把鸟窝头转了转，赵耀祖眼里已经看不到异物了。
　　“哥，那我这段时间是住在你家里吗？”
　　“嗯。有客房。”
　　耶！赵耀祖在心里欢呼，真好，大姐说的朋友竟然就是齐川，太好了！
　　“你不要一脸兴奋。”齐川给人泼冷水，“什么都不会发生。”
　　“嘿嘿。”赵耀祖一个劲儿地傻笑，根本听不进去齐川的话。
　　齐川叹了口气，先给装修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她们忙完回去就行，一楼柜台上有水果和水，是给她们准备的。

　　“你怎么和你姐说是在学校打的？”齐川问，他想问的还有很多。
　　“大姐脾气最爆了，要是知道我是在校外打的架，肯定会问我怎么回事，我怕……”
　　齐川了然，这缺心眼是怕赵怀远找自己麻烦。
　　“但我和你姐是朋友。”
　　“那万一呢。”
　　齐川叹了口气，心软了下来，缺心眼就算了，怎么还傻乎乎的。
　　“你五个姐姐叫什么？”
　　“赵怀远，赵致遥，赵思明，赵延栋，赵卓然。”
　　都是很大气的名字，不是齐川想象中的那样，和夜笙里的人那般叫招娣之类的。
　　“为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土？”耀祖虽然也很大气，但是比起姐姐们的名字来说，又缺了一分文采和对孩子的祝福。
　　赵耀祖习惯性的抬胳膊挠头，但是挠不到，他两只胳膊打着石膏，做出那个动作就像是给人拜年。
　　“我爷爷起的。”
　　“姐姐们的名字不是爷爷起的吗？”
　　“不是，是爸妈起的。”
　　“那你爸妈怎么不给你起。”
　　赵耀祖罕见的沉默了。
　　齐川看着赵耀祖乱翘起来的卷毛仿佛都耷拉了，知道了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家族秘辛，“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哥和大姐是朋友的话，也知道我比起大姐小了很多岁吧。”
　　“嗯。”齐川拿出纸杯，想了想又换成了和自己一样的玻璃杯，倒了杯水，确实，赵耀祖才二十岁，赵怀远都三十六岁了。
　　“我爸妈很恩爱的，大姐是独生，妈妈怀二胎的时候是双胞胎，二姐和三姐三岁的时候，大伯家有了儿子，我爷爷那时候正好有痴呆的症状，非让我爸妈再生一个，爷爷威胁爸爸，必须要生个儿子，我爸妈也觉得无所谓，又不是养不起，就又怀了一胎，但是，爷爷安排医生做了B超，又是双胞胎女儿，爷爷逼我妈流产，我爸不同意，带我妈离开了，就有了四姐和五姐。”
　　齐川把水推到赵耀祖面前。
　　“那你……”
　　“反正就是爷爷越来越不清醒，大伯又拿表哥刺激他，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爸妈抓去了美国，生下我之后爸妈就回国了。”
　　齐川垂眼，所以，‘他从小轮流跟着不同的人生活’这句话的意思，是赵耀祖除了爷爷之外没人疼爱吗？
　　“那你怎么从你爷爷那里跑回国了？”
　　“他老了，很老很老了，甚至越来越不清醒，逼着我结婚，我才二十岁，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能和不认识的人走进教堂呢？”
　　“你爸妈从来不管你吗？”
　　赵耀祖想了想，“偶尔会确认一下我还活着，怎么说呢，我就是在爷爷和姐姐们之间来回跑吧，爷爷时好时坏，但是姐姐们一直都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不过我好像没领悟透彻。”
　　齐川想起赵耀祖第一次找上门的时候那副模样，“确实。”
　　“哥，你是想安慰我吗？”
　　赵耀祖抬起头盯着齐川。
　　齐川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只映着他的身影。他身子一震，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赵耀祖身前，正用手摸着那头鸟窝。
　　“你头发乱了。”齐川嘴硬。
　　手心里有柔软的触感。
　　赵耀祖像一只刚找到主人的小狗那样，轻轻的在他手心里蹭着。
　　怦怦、怦怦，齐川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拍拍那颗脑袋，“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好好相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