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质问 ...
-
岳凌立马慌张地转身闭上眼，结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女更衣室你不知道吗！”女生呵斥他。
岳凌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说，“可能我…..我….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滚！”
岳凌踉跄着脚步往外跑，心脏叫嚣着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回头看了眼门牌，一号楼302活动室，没错啊，难道是阿成传达错了？
岳凌失去魂魄般拖着身躯回到休息室，脸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一进门就看到韩宇学长在给许多多的衣服缝上翅膀，叼着线的学长歪头看向气喘吁吁的他，“做什么？脸色那么差？”
岳凌眨了好几下眼睛，语气很低，“学长…..你叫我去一号楼302找你……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
“不是你让阿成让我找你吗？”岳凌反应很大，直觉哪里不对。
“我找你干什么，一个小翅膀还要两个人抬啊。”韩宇说，“而且，我跟阿成不熟。”
“啊……”岳凌揪自己的头发，十分苦恼。
许多多问，“刚刚发生什么？”
岳凌丧着脸，扭扭捏捏地答，“我根据阿成说的去一号楼302活动室，结果看到一群女生。”他停顿一下，垂下眼，“她们在换衣服……”
“不过你们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岳凌连忙表示。
韩宇学长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够损的啊，还借我的名义。不过，302活动室不是贴了女更衣室的标识吗？”
“没有啊。”岳凌说，“我出门的时候确认了门牌号的。”
许多多问：“你得罪人了？”
岳凌苦笑，“我不记得我得罪过阿成…..”
“别想了。”韩宇轻弹他脑门，“又不是你的错，找他当面对质去。”
岳凌点头，起身，想起还有工作，“晚点吧，反正他跑不了。”
怀着担心的心情，岳凌快速过了必要的节目跟进环节。
社团活动室里，坐着几个不太熟的社员，孟美学姐竟然也在。
“这么快结束了？”孟美问，她是偷闲来吃零食的。
“嗯，阿成在吗？”
“阿成去厕所了，你找他干嘛？”
“我好像犯错了。”岳凌坐下跟孟美把事说了。
孟美拍桌而起，“什么人啊，你等着，我去问问他。”
说曹操曹操到，阿成勾着白右恩的肩膀进了活动室。
岳凌没看过他们关系这么好过，不免皱眉，隐约感觉这件事跟白右恩有关。
但他无法直接将事情同白右恩挂钩，毕竟找他的是阿成。
他走到他们面前，“阿成，我问过韩宇学长了，他说没喊过我去找他，为什么你要骗我？”
阿成与白右恩对视一眼，无辜脸，“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喊你了。”
轮到岳凌傻眼了，急道，“是你喊我去的啊，你说韩宇学长让我去一号楼302，你为什么不承认？”
“有证据吗？”
“你说的还要证据吗……”岳凌说。
“没有证据，你今天说我让你干那，明天说我让你做那，空口白牙胡说八道，谁信啊，你又不是我的仆人。”
“我没有乱说，我很确定。”
“关我什么事。”阿成绕过他，不理睬。
孟美看不过去，挡住他去路说，“学校有监控，而且路上我遇到岳凌，他跟我说了是你。”
“那去查啊，说是我就是我啊，别是做了什么龌蹉事往我身上推吧？”
“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要骗我去那个活动室，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岳凌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屁！”孟美气急了指他。
“反正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拿得出来我就认。”
“拿就拿！岳凌，我们去查监控。”孟美拉岳凌的手往外走。
“查到监控又怎么样，谁知道我跟岳凌说了什么！”
“你！”孟美回头瞪他，“你给我等着。”
她拉着岳凌往保安监控室走，岳凌一路沉默。
监控查到了，如阿成所说，过道里只有岳凌和阿成对话的身影，监控没有收音功能，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算了……”岳凌泄气道。
孟美说，“他不承认，确实拿他没办法。”
“谢谢学姐帮我，好在没有产生大的影响，只能自认倒霉了。”岳凌说。
岳凌整理好心情坐上了等在校门口的黑色轿车。
他已经习惯了不公和平白无故的恶意，所以情绪消化得很快，面上不动声色，神色如常。
陆枫注意到他眨眼的频率比平时慢了两秒，问：“怎么了？”
“没什么。”岳凌说。
“被欺负了？”
岳凌惊讶于他的问题，忙回：“没。”
回答慢了，手指蜷缩，目光飘忽，撒谎。
陆枫没有继续追问，耐心等待。
虽然岳凌自觉自己很擅长隐藏情绪，但是跟他相处多点，就会发现他什么都写在那张清淡的脸上。
小吴也看出岳凌的不对劲，说着俏皮话缓和他的情绪，“今天怎么样，女模特漂不漂亮？”
岳凌蜷起的手指握成拳，好像被抓到命门一样紧张，“不知道。”
小吴说，“看来你还不开窍嘛。”
“晚上还兼职吗？”陆枫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嗯，不过可以晚点去，我留出时间做饭了。”
回到别墅，岳凌一头扎进厨房，他向跟进来的陆枫说，“家里没有米，还煮面，行吗？”
陆枫折起袖口，“可以。”他走到岳凌身边。
“我做就好了。”岳凌看他要帮忙的意思，连忙说。
“正好没事。”陆枫夺过他手上的菜，那是中午剩下的茼蒿。
水龙头打开，陆枫将菜放在水流下冲洗。
岳凌忙将出水口堵住，“放满水洗两遍再冲一下就好了，干净也省水。”
“不用给我省。”陆枫说。
“也没有要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岳凌很快想通，“你这样也可以。”
岳凌拿了两个鸡蛋打算煎荷包蛋，他见吴哥没跟进屋，问：“吴哥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嗯，他有事。”
“哦。”岳凌放回去一个鸡蛋。
陆枫注意到，但没说什么。
岳凌煮了两碗汤面，不同于上次的素，这次加了很多剩的菜和丸子肉片。
盛出来端到陆枫面前的面上摊了个鸡蛋，菜和丸子肉片塞得满满的像麻辣烫一样。
岳凌的是跟上次一样的少了鸡蛋的素汤面，飘着几根菜叶子。
陆枫抱臂看着面前的面，微微蹙眉，似乎很不理解。
岳凌解释道，“我中午吃得饱，不是很饿。”
“中午没看你吃多少。”陆枫说。
“胃口小，天生的。”岳凌微笑道，他夹起面条，小口但快速地吸入。
陆枫盯着他吃面，提醒自己凡事不能急迫，于是动筷，“我也没有很饿。”
“没多少，你能吃完的。”岳凌鼓励般地看向他。
陆枫叹了口气，当着他的面夹肉片。
岳凌满足的神情，问：“没有中午的锅底香，但是煮开的菜和肉也有味道，不输吧？”
“嗯。”陆枫说。
他接着问：“你没有别的想说吗？”明明眉眼耷拉得那么明显。
“说什么？”岳凌不明白。
“文娱汇演准备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挺好…….”岳凌想起不小心闯进女更衣室，有些做坏事的心虚。
“发生了什么？”陆枫追问。
“没什么。”岳凌没有跟不太熟的人倾诉的习惯，下意识回避。
陆枫似乎用了很大耐心地说，“如果发生了不好的事，可以告诉我。”
“还是算了，都是小问题。陆哥你也有自己的事，我看你前段时间一直不在家，应该很忙吧。”岳凌避开话题说。
“嗯，是很忙，有些属于我的东西要拿。”
“啊，这样。”岳凌默默吸面，心里想肯定又是去追债，这时他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债主和债务人的儿子…….
既不算陌生人又不算朋友，他无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理由把自己的烦恼抛给陆枫听，找到父亲后，他们大概率不会再见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专门干这个的？”陆枫似乎看穿他的所想。
岳凌险些被面呛到，忙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枫笑着抽了一张纸给他，“不怪你。”
他说，“你不了解我，因为我没介绍过自己。”
陆枫放下筷子，单手撑在脸边，“我是陆城人。”
“哦哦。”岳凌点头如捣蒜，对他的底细没有过剩的好奇心。
陆枫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语气说，“这座城市姓陆。”
“哦哦。”岳凌点头，突然回味出什么，僵硬道：“什么意思？”
陆枫看他瞪圆了眼睛，不太确定而懵懂的样子，嘴边扬起弧度：“陆城百分之八十的产业属于陆家，所以外人戏称这座城市姓陆。”
“我姓陆。”他说。
岳凌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话的份量，结巴道，“那…..那你好有钱。”
好像只能感慨一句了，因为陆枫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没啥意义，目下他就是个寄人篱下的鱼饵。
见岳凌突然局促，陆枫坐直身体，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啊？”岳凌有些傻眼，视线四顾，“那这个房子车子……”
“都不是我的。”
岳凌呆了呆，选择安慰他，“没事，等我爸回来了，我让他还钱。”
陆枫笑了，桃花眼仿佛遇春，旖旎动人，有些打眼。
“很失望吗？”陆枫笑着问。
“失望什么？”岳凌说，“只要还活着，有吃有喝有学上，就很了不起了。”
听到岳凌的回答，陆枫心里莫名犯上苦涩，他喃喃道，“都会有的，我会拿回来。”
“好，我信你。”岳凌肯定地说。
陆枫称他：“小屁孩。”
“为什么总说我小屁孩？”岳凌忍不住问。
“没什么，因为你就是。”
“好吧。”大十岁了不起，岳凌想。
吃饱饭，岳凌要去大排档打工，本来以为会是小吴送他，直到看到陆枫坐上驾驶座，岳凌才反应过来：
这是吴哥不在，盯着他的人换陆哥了？
他打开后座门。
“你把我当司机吗？”陆枫好似不开心的语气。
“抱歉，习惯了……”岳凌忙跑去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小心地看向陆枫标准人物速写般的侧脸。
车驶出小区大门，陆枫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像是一道风景般滑动。
岳凌说，“陆哥，其实不用送我也可以的，你看啊，这段时间我都乖乖地回去，没有跑，总是跟着我送我，多占用你们时间啊。”
“我没事。”
“好吧，不过我会兼职到很晚，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自己可以坐公交。”
陆枫无视了他的话，将岳凌送达大排档不远处的路口，两人下了车，陆枫靠在车门处插兜垂头看着岳凌。
陆枫说：“两点，我在这里等你。”
“好……”岳凌知道因为债务关系他无法拒绝，仰头道：“就是我不一定准时下班，避免你等久了，还是记一下我的电话吧，1378……”
“我知道你的电话。”陆枫盯着他头顶翘起的一根头发，手指动了动。
“啊？我说过了？”
“我调查过你。”
“哦哦，也是。”
岳凌盯着车屁股，目送陆枫离去。还好，没有全程盯着，让他松口气，在这一方面陆枫似乎给他很大的自由。
小云见岳凌过来了，眼珠骨碌转，手肘碰他：“怎么换了个人？”
“又是你朋友？”她问。
“算是吧……”岳凌不想多说，越过小云去后厨拿围裙。
小云追着他说，“你这个朋友看着帅多了，介绍给我？”
“他有女朋友。”岳凌没有给人当红娘的习惯，何况他们只是普通的债务关系，不算朋友，不好越权介绍。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陆枫有没有女朋友。
“刚刚老板来了，找你呢。”小云说。
“找我什么？”
“不知道，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今晚的大排档人少了不少，工作没有以往那么紧凑，接待完几桌客人，便都在后厨待着打扫卫生了，小云凑在一边跟他说话，“附近开了家连锁餐馆，搞活动呢，打7.5折，他们店招牌又大又亮，把人都吸引去了。”
“哦，这样。”岳凌有些担心，“那以后这边生意会受影响吗？”
“多少会受点影响。”小云说。“不过看样子今晚可以早点收工。”
果不其然，不到2点，老板娘丧丧地说收摊吧。
岳凌看向路口，车还没到。他才发觉自己没有问陆枫电话，大意了。
他收拾好东西，打算去路口等他。往外走的时候老板过来了。
“岳凌啊，长高不少。”老板嘿嘿地露出一口黄牙，眼珠子来回打量他，“皮肤还是这么嫩。”
“老板好，我下班了。”岳凌绕过他，客气地说。
老板抓住他手腕：“聊几句怎么就跑了呢，不礼貌。”
感觉好像被毒蛇缠住了，抓着的手腕粗腻滑溜还冰冷。
岳凌连忙收回手，回头目光搜寻老板娘的身影。
“找我那婆娘啊，我刚让她去车里等了。”
“老板，我晚上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岳凌忙说。
“着什么急啊，你在我这干的有段时间了。”老板走近几步，肥腻的肚皮鼓着，他手贴上岳凌手臂，不轻不重地揉捏，“怎么还这么瘦，胳膊细得跟小姑娘似的，腰么……”说着手往下移。
岳凌慌张地后退，眼神看到路口飘来一辆黑色轿车，是陆枫来接他了，忙招手，“陆哥。老板，我朋友来接我了。”
说完小跑过路口，拉开副驾驶车门，呼出一大口气。
“怎么了？这么着急。”陆枫问，眼神飘到远处肥胖的中年。
“没事。”他看了一下时间，“你来得挺早的。”
“不想让你等。”陆枫说，“那位是你老板？”
“嗯，我们走吧。”岳凌想快点离开现场，他可以看到老板好奇而又不高兴的眼神。
又想到陆枫比自己好看太多了，岳凌不想猥琐老板盯上陆枫。
“快走吧。”他催促。
方向盘转动，车拐上主干道，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
陆枫问，“你老板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岳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眼神。”
“啊，这个嘛，可能年纪大了。”岳凌不打算说他被一个老男人骚扰的事情，而且还是老板娘的老公，没有特别实质的伤害，感觉说了也是白说。
“或许吧。”陆枫没有继续追究。
第二天，小吴送岳凌上学，玄关门口，岳凌双手抓住背包带，回头看在整理领带的陆枫。
他在等。
“今天我有事。”陆枫说。
“哦。”岳凌还以为他们会像昨天一样顺路，眼巴巴地等着。
陆枫走到他面前，从背后拎了拎他的书包，“挺沉，装什么了？”
“今天课多，都是专业书。”
陆枫点头，先走几步，打开门，对等在门口的小吴说，“进来，拎包。”
他回身把岳凌身上的包摘下来，“以后有什么吩咐小吴就行。”
“我就是专门伺候你的。”小吴接过书包，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