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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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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阳市到颖市全程高速开了四个小时，车子直接到达苏听阑订的酒店门口停车场。
坐个四个小时，林陌轩从车上下来也难得有些犯软。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呢绒大衣，黑色皮靴，本就是清流的俊貌，一股贵公子的气质。
打量了一下周边景致，“这块不是市中心吧？”
从商几年，洞察敏锐，一般市中心大厦云集，商场密布，布局都是钢筋水泥瓦热闹却冰冷，不似这块，风景怡人都能闻到一股舒适酣甜空气。
苏听阑关了车门下来，他今天穿的比较正式，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呢绒西装，长时间坐着开车西装扣是解开了，零度的天气他胳膊上搭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
朝着酒店方向走，“这里是颖市的外围，还没被圈地规划，保留了一份原始的自然美。”
“那怎么酒店订这儿？你看中的铺面不是在市中心？”
“是在市中心，但这里新开的一家鱼侗，米其林三星的大厨，有你喜欢的。”
林陌轩舌尖抵了下唇，露了个肆意的笑，“够朋友！”
这次的行程是苏听阑的工作却不是林陌轩的，只是林陌轩喜欢吃鱼，在他耳边念叨了好几回，刚好这次来颖市给他补上。
为了方便晚上这一顿全鱼宴，苏听阑索性将下榻的地方就定在了这边。这也就代表着他今天下午去市中心谈合同需要来回多开三个小时车。
苏听阑拿身份证去前台登记，两个相貌堂堂的男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几个前台偷偷瞟过来好几眼。
领了两张房卡，房间号相邻，两人先去楼上放行李。
走进电梯，四面光滑的镜面复刻着两人如出一辙清冷俊逸的身形，全方位无死角，连林陌轩都不禁勾了下嘴角，像民国时期谁家英俊的少年郎。
苏听阑并无所觉思考着今天的安排，“中午简单吃点，大餐给你留晚上。”
林陌轩嗓音清润，“你这么隆重为我准备的一顿饭，我不得留着肚子去吃，为表期待，我中午不吃都行。”
各自开了房门，都默契的没关门，放个行李的时间，两分钟后就出来了。
不吃那是开玩笑的，苏听阑下午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晚餐还不知道多晚呢。
就在楼下餐厅简单吃了一顿，一点不到，苏听阑直接从餐厅动身去市里。
“要不要我陪？路程不短，我路上陪你解个闷？”
“来回折腾，你下午睡一觉，晚上我要是回来迟了，你就自己先过去，今天晚上是自助流水宴，六点到九点，都是提前预约的，人不会多。你去了直接报名字。”
为了林陌轩吃上这顿鱼，苏听阑花了很多心思，想的很周到。
晚上，果然如他所说，店面那边因为合同细节迟迟没有谈，七点，苏听阑给林陌轩打了电话，让他先去吃别饿肚子等他。
这一顿鱼宴本就是期待已久，苏听阑又是提前一个月预订，不可辜负。林陌轩就先过去了。
没想到这顿鱼宴竟然给林陌轩送来了一段邂逅。
这家鱼侗确实名声在外，猎奇过来的客人不胜枚举，有幸能吃到的却少之又少，店老板古怪，逐利的同时讲究个情调，餐厅摆布尤为讲究，一周只开业三天，一次只接纳三十位客人，预约号头排到了几个月后。
由此可见，苏听阑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只可惜他没吃上，而林陌轩不但吃上了期待已久的美食，还在进餐中得遇了位佳人。
蒋可欣也是一位鱼食爱好者，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朋友为她接风订了这里。
没想到在这令她满意的美食店，见到了一个长相气质样样戳她心尖的人，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最有意思的是，蒋可欣不是一般人，她是青阳市的蒋家千金，蒋家是房地产大亨，苏家两处大的铺面就在蒋家的商场里。
苏听阑回来时，正好结宴，他坐在车里，透过半降的车窗，看到林陌轩风度绅士给蒋可欣关上车门，夜晚的风吹拂进来，他心中没有任何思绪，脸上表情也很淡。
红色的保时捷离开，视线转了一圈，才看到远处夜色下不起眼的一辆车。
林陌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走向他，“怎么回来这么迟？你今天可是错过了天大的机会，知道我刚刚送走的是谁？蒋可欣，蒋天的女儿，我拖她到现在你都没赶上，要是今晚聊上了，指不定蒋家商场那最好的铺面就是你的了。”
不怪林陌轩激动，商业这一块，一山更比一山高，林家和苏家在青阳市的地位毋庸置疑，但也比不上GDP源头的房地产蒋家，人家手里抓的是地皮是商铺，无论是开五星级酒店的林家还是轻奢品的苏家，谁都不是幕天席地做生意，都是要靠铺面的，越好的生意越要讲究位置。
“合作商那边太磨叽了，赶上晚上回来有点堵车。”苏听阑对他口中天大的机会像是不太在意，“晚上吃的怎么样？可对你胃口？”
“一级棒！”他不吝啬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回到酒店，进门前，林陌轩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名片递给他，苏听阑看了一眼，带着笑意，“干嘛？资源共享？”
“啧！公平竞争，怎么说也是你掏腰包请我吃的这顿鱼。”
苏听阑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并没有多看一眼，“你留着吧，我不用。”
“真不要？当交个朋友，而且，蒋小姐长的可不差。”
苏听阑又拒绝了一次，林陌轩见他真没这个心思，就收回了手。
林陌轩和苏听阑其实有本质的不同，苏听阑对爱情抱有神圣的期许，而林陌轩心中，感情是可以利益交换的，如果有一段能对他事业起到助力同时对方人品样貌不差，他会考虑，换种方式来说，他更顺应家族联姻。
周末的下午，苏听阑回了松风小筑，进屋先是习惯性看了一眼客厅电视，关着的，放下手里拎的从颖市带回来的小礼物，玄关处下台阶到客厅，确认了下，家里没人。
周六上午，林陌言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下楼脚步连贯先是去了趟书房，推开门，里面冷清清，没见到那平时风雨无阻办公的人，当时两个腮帮子就鼓成□□嘴。
电视里鸡飞狗跳，林陌言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毛毯上，捧着一碗水饺看的仰颌大笑，顺手递嘴里一颗饺子咬了一口，硌牙。
低头一看，不笑了。
苏听阑这个乌鸦嘴，说不熟果然没煮熟，也不说自己点背，偏偏从冰箱里抓了这个。只顾着把那个表面说出差实别有用心的人骂了几百遍。
不解气，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回了学校。
回了学校，宿舍那一群妖魔鬼怪很快就让林陌言无暇其它心思，只顾着玩乐。
周二下午两节经济法，是大一公认最无聊最不想上的，乔冉撺掇着去网吧，几个人意志本来就不坚定一劝就真逃课。
网吧包厢里，四台联机键盘都要敲暴了，几个人杀红眼不时蹦出几句问候别人亲戚的话，孟青山的手机却响个不停。
电脑上的屏幕暗下，他抿着嘴手握手机，一脸烦躁的推开包厢门，差点被外面的烟气给呛死，又退了回来。
“小声点，我接个电话。”
乔冉嗓门不减，骂完对面之后又开始骂孔子修，什么垃圾技术，幼儿园都打的比他好。
嘈杂的、混乱的、暴躁的一切声音在接通电话那下，清晰的传过去。
后面持续一分钟，孟青山都表情僵硬一言不敢发。
见他迟迟不归队，乔冉张口就骂，“煲电话粥呢！赶紧的缺你呢！谁电话，挂了，这时候打什么电话？”
孟青山面如死灰，语气僵直，“郝主任……”
包厢瞬间静了，也不是完全的安静，电脑游戏音乐还放着，说不清谁的魂魄在飞。
下午三点，苏听阑正在跟各部门经理开例会，身后投影仪上一排数据，讲着，桌角手机响了。
准备挂断，在看到显示来电是他私人卡号上打过来的，稍稍迟疑，是一排陌生号码。
他挥手中断了会议进程。
公司全年暖气供应无冬无夏，会议室人多空气闷燥，苏听阑穿了件白色衬衫，两边衣袖随意卷到小臂上，身姿挺拔的站在投影仪前，背对着办公桌，脖子下方的一颗扣子解开，喉结突出，衬衫收至西裤的皮带下压住，腰身劲瘦。
苏总监气度儒雅、精益求精是业界公认的事。
底下等着的没人怀疑这是一通重要的工作电话。
“您好，哪位？”
“林陌言哥哥吗？我是他辅导员，姓郝，我想跟你聊聊他最近的学习成绩，还有他一些平时的上课情况，方便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介于这个学校的特殊性，很多学生的家长日理万机，老师的话语中会带有一丝客气和尊重。
苏听阑只用了一秒钟的反应时间，“郝主任您好，如果简短的话您说，如果复杂，我这边晚点给您打过去。”
“也不是很复杂，林陌言宿舍今天四个人集体逃课被我抓回学校，这样的事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做家长知不知道这种情况。”
苏听阑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这通电话与其说是交流家访，不如说是探底。
都知道青大是怎样的地方，送进去的学生都是哪一类，不乏各个家族企业独苗盼着以后振兴家业，也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杂乱枝节，林陌言身份本来就是迷雾，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如果这通电话苏听阑表现的毫无在意，结果定然是这个班主任甚至林陌言以后所有的授业教授，都会对他放任自流。
“郝主任，是我的疏忽，林陌言的学业还请您多费心，他逃课的事我会亲自问询处理，我这边有个会议，这样，会议结束我再打给您。”
对方的认真，老师说话的声音不经意开始变的严肃。
“嗯嗯，好，你们家长支持我们老师也好教，林陌言期中考试的各科成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或者我发你邮箱。林陌言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要教，不止学校要教，家长更要教，不然很容易走歪路。”
苏听阑随意走到电脑前点开邮箱，一框金色眼镜架在薄而挺的鼻梁上，镜片后一双狭长的眼，看物的时候眼帘下垂，眼皮很薄，眼神锐利又温和。
可能是怕家长不了解学生分数或者做不出对比，发过来的成绩单不只是林陌言个人的，一张几百人的年级名单。
身子稍倾，手指搭在鼠标上轻轻下滑。
电话已经挂了，会议室仍旧是鸦雀无声，但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总监身后的投影仪上，一张长长的Excel表格，视线跟着滚动。
滑至中段没见到要找的名字，苏听阑隐隐皱眉，想搜也就是一秒的事，其他人还等开会，说不清是较什么劲，他偏一点一点往下滑。
于是，辉煌了几届至今还是青大活招牌的高材生苏听阑在看到倒数第一的林陌言的成绩单时，明晃晃的呆住了，不是一秒也不是两秒，盯着看了好久，久到会议室各个部门经理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要考的数据，把那几科或单或双的数字给背了下来。
他知道林陌言成绩差强人意，但不知道是这么个差法，望着那排分数，苏听阑也没生气，只是好奇，在他的想法里，倒数第一是比第一更难考的名次，他甚至觉得林陌言是有点天分在身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