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医生，我不要你了》原灯

3、第三章

　　许舟一时间没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他刚想张口，瞿庭树便催促，“先上车吧，外面太冷了。”
　　说完他便率先打开了车门。
　　许舟还未成型的话只能咽在嘴里，纠结着上了车。
　　两人都坐在了后面，中间的距离像是隔了天堑。
　　瞿庭树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双腿微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着许舟给回复。
　　此时的许舟微微蜷着，缩在车门和椅背的夹角，想要尽可能离旁边的男人远一点。
　　许舟现在才察觉到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原来……这人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猪头少爷一样啊，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和精英身份。
　　他在心里一边吐槽，一边思考怎么才能摆脱这人。
　　再开口的时候，许舟的声音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先生，您把我放到前面的拐角处就可以，我自己回去就行。”
　　瞿庭树不是傻子，他自然能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也知道，三叩九拜到寺庙顶端求什么的人，不会轻易让人欺负。
　　但听着对方竭力遮掩的恐惧，他忽然来了兴味，想逗逗他。
　　“我姓瞿。”
　　瞿庭树没有答应许舟，反而说了别的。
　　许舟沉默许久，喝了酒的脑子转得慢了些，但依旧可以分辨面前的人是好还是坏。
　　他再次开口，“瞿先生，请把我放到前面的拐角”，这次的请求中多了几分强硬。
　　许舟没有听到回复。
　　许舟看不太清这位瞿先生的表情，他只能听见对方喝酒后沉重的呼吸声，充满压迫和强势。
　　“师傅，停车”
　　许舟直接对坐起来，对开车的司机吼道。
　　司机听见声音后，不知道是停还是不停，他有点拿不准两人的关系，但毕竟是瞿庭树找的代驾，对方没有开口，并且还没到达目的地，他也不敢轻易停车。
　　车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许舟冰冷的身体原本该回温的，可此时因为这位瞿先生，整个心脏像坠入了冰窖一般，比在外面的时候还要冷冽。
　　忽明忽暗的路灯从车窗中映进来，照在瞿庭树精致的五官上，许舟之前觉得这人长相温和，可现在在看，却发现这人的丹凤眼无情又锋利。
　　许舟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在脑子里快速思考跳车的可行性。
　　凌晨的街道很是车辆很少，他们行车的速度很快，这么跳的话不死也会残。
　　那……等红绿灯的时候呢？
　　许舟尝试开打开车门，却发现自己拉不动。
　　一路畅通无阻，在许舟想法逃离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瞿庭树不动声色的看着许舟的小动作，“下车”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许舟耳边响起，他下车之后什么都没顾上，直接往远处跑了。
　　对方逃跑的身影，就像有鬼在后面追一样，瞿庭树只看了一眼便大步往酒店里走去。
　　他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跑了就跑了。
　　今晚的酒喝了不少，瞿庭树心情本来就不爽，酒的后劲儿也上来了，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也没什么多余的精力。
　　到酒店后他简单冲洗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许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就怕人跟上来。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江边，空荡荡的桥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声在他的耳畔回响。
　　许舟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确定对方不会大张旗鼓追上来之后，他才放下心来，软软地靠在桥边的柱子上。
　　此时的心里升起一抹后怕，又有些怨恨。
　　今晚一分钱也没拿到，还白喝了那么多的酒……
　　怎么办啊，他妈妈还等着钱做手术呢……
　　许舟爸爸去世的早，被妈妈一手拉扯大，他小小年纪就懂了生活的不容易，上学的时候拼了命的学，下学之后就帮着妈妈做些琐碎的零活补贴家用，原本想着自己考上大学之后家里会过得好一些，可是没想到妈妈生了病。
　　早就有苗头的病了，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妈妈的不对劲，可能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许舟慢慢蹲了下去，呆滞的望着前方，脑子里都是些来钱快的法子。
　　又一阵冷风吹过来，许舟渐渐回过神来，这里离他学校不远，也幸好宿舍没有门禁不会关门，他扶着柱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别管前一天睡得多晚，打工人总是能准时到达办公室。
　　护士拿着病例敲门的时候，瞿庭树刚把白大褂的扣子系好。
　　“瞿医生，29床的病人徐医生说转给您，他妻子今天早上进产房，他把棘手的病人都转了出去。”
　　“好”
　　徐理先前早就说过，妻子生产是大事，到时候忙不过来需要他们多担待一下，瞿庭树也没多问，直接把病例和检查单拿了过来，往29床走去。
　　站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29床的病人正是那小孩儿的母亲，他低头看向病例——王攀音。
　　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29床在靠窗户的位置，旁边的两个床位都围着好几个人，只有王攀音自己躺在床上，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有。
　　瞿庭树走过去，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后，冷静说道：“家属来了让他去找我。”
　　本以为女人会点头答应，却没想到对方开口：“医生，你跟我说吧，别告诉我儿子。”
　　瞿庭树自然不会答应，家属得知道情况，但他没当场拒绝，只是把对方的情况说了一下。
　　“你情况不太好，需要尽快手术，不能再拖了。”
　　“做手术的话，得花多少钱？”
　　“10-20万不等。”
　　“医生啊，要是不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王攀音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挡不住她话语里的坚定。
　　瞿庭树静默半晌，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半年或者一年，也可能时间会更长。”
　　瞿庭树嗓音低沉又令人信服，作为一个医生，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话对患者有怎样的影响，可他不想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人啊，总归是要面对真相的。
　　说完后，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就去了另外的床位，询问下一个患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