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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艺高人胆大 ...

  •   他是在笑吗?

      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白昭昭见他被风吹的脸色苍白,身体单薄的快和寿衣店的纸人一样,一心想要捂热他。

      “你把头低下来点。”

      她踮起脚尖,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拭去他眼角和眉梢的雨滴。

      “别认真,我不会持家,往后还得靠你来打理。”她开心地想象着成为米虫的日子。

      “我体弱,时常力不从心,往后全仰仗昭昭了。”未来岳父留的后手,招招要他小命。

      他不得不接招,生怕哪句话说错,惹恼了未来岳父,连未来娘子的面都不让他见了。

      细细想来,这损失可太大了。

      “岳父的话总有几分道理,我听昭昭的,往后也只听昭昭的。”耙耳朵不是什么坏处,至少还能娶到媳妇。

      阮知微想得开,至于别人怎么看他,就任凭他们去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别吧,管钱就得管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我这脑子一想就头疼。”唉,真是头疼,这日子听起来都没盼头了。

      仿佛她的后半生就像一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还得时不时被人抽鞭子去干活。

      “想想都心酸,你都不替我难过一下。”

      白昭昭可不想做牛做马,她扯着他的脸颊,让他将心比心。

      “我能不能只吃甜的,不吃苦。”

      她一脸苦恼,只想着白日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能不能等小相公以后金榜题名,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

      苟富贵,勿相忘。

      金榜题名不难,难的是不知道她要他考到什么名次。

      “那昭昭且等等我,如果状元不成,探花可行吗?”探花郎或许可以靠脸取胜。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他要卖自己,自然得卖个好价钱,不然世家子的身份就太不值钱了。

      “听说探花郎都长得俊,那小相公一定可以的。”对于科举,白昭昭一知半解。

      听说老的、少的、丑的、俊的,一群男人都挤在一条小船上。

      这么多人,也不怕翻船。

      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小相公,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胜算很大的。”至少他的相貌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他该说承蒙看得起吗?“昭昭对我可真有信心。”

      “那是,今年不中,明年再考。”人都是看脸的,她没见过哪个当官的长得弯腰驼背、一脸麻子。

      “你要记得,等你考中探花,一定要来娶我。”

      做人要说话算话,她等着阮知微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

      这种事,想想就开心。

      “如果我没中探花,那可怎么办?”见她说得一脸认真,阮知微故意逗她。

      “昭昭会等我吗?”她可不像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人,反而像是会一棍子把人打晕,让他别心比天高,乖乖回家做她的童养夫。

      说的也是,如果他没中探花,那她可就嫁不出去了,最后只能变成老姑娘。

      “不好,不好,我不要等你。”白昭昭抓着他的袖子,想改口。

      “没中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小登科。”

      天要下雨,她要嫁人,谁也拦不住。

      “听说很多没良心的读书人一旦中举,心气就高了,谁也看不上。”这种人头上压秤砣,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灌他们点马尿,说不定就清醒过来了。

      “等你回去后,见多了小姑娘,就会看花了眼,左一个右一个,和话本上的世家子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人,她说得有些心酸。

      “昭昭,人心易变,是因为他想变。”阮知微不好直说。

      人一旦得势,什么腥的、臭的、烂的,都会有人往上凑。

      “如果一人心中仅有另一人,那么他人的觊觎也只是觊觎。”

      他见多了糟糠之妻被休,也见多了薄情寡义的男子逼-着原配青灯古佛度日。

      “鲫鱼?你要喝鱼汤吗?”白昭昭不明白怎么突然说到鲫鱼了,但既然他开口了,改天她就去集市买一条回来。

      “鲫鱼?那就当我想喝鱼汤吧。”他没有多解释,顺着她的话道:“是昭昭亲自去买吗?”

      不然谁会对他这么上心?白昭昭抬起头,夸下海口道:“你放心,我偷我阿爹的钱来养你。”

      一定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连她家的大黑猪都比不上。

      她说得真好,听的人都感动了。“岳父知道你有这种心思吗?”

      他胆小,担心未来岳父知道后,会不会当天晚上,就拿着一把屠刀站在他床头,大喊一声,“妖孽!接刀!”

      想想就精彩,他有点儿想以命相搏,试探下未来岳父的底线。

      “昭昭,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想看热闹的心,已然溢于言表。

      他的表情很奸-诈,仿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昭昭强压下心中的困惑,点头回应。

      “你放心,我阿爹放银两的地方,我两只眼睛都盯着呢,绝对不会看漏。”

      以前想着等阿爹攒够了银两,她就悄悄告诉娘亲,好期待一场鸡飞狗跳的热闹。

      只可惜,如今她有了累赘,而且这个累赘只能好好供养着。

      不然随时给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阴曹地府之行。

      她可没通天的本领,没法天天去阴曹地府捞人。

      “我偷钱的时候,一定带上你。”什么见鬼的热闹,她都捎上他。

      “昭昭,岳父知道你发现了他藏钱的地方吗?”阮知微轻声咳嗽了几声,身体微微发冷。

      “应该没发现吧。”他想笑,又觉得自己不太人-道。

      所谓私房钱,就是藏着不想让人发现。

      他不知该说未来岳父心大,还是白昭昭的眼睛太尖,什么都能发现。

      “我阿爹真傻,他趁着阿娘睡着了来藏钱,他也不想想,阿娘是睡着了,可我还醒着。”

      哪有人会在大半夜,猪都睡着的时候,偏偏跑来在她窗边的桂花树下埋钱?

      吓得她以为有人想要陷害她,故意在她屋头的桂花树下埋尸。

      “我一个大活人,听到动静,不得翻个身,瞧瞧是哪个人才,大半夜不睡觉。这一瞧,不得了,是我阿爹。”

      每到这时,她就悄悄推开窗子,默不作声地看着阿爹一遍又一遍心满意足地清点铜钱。

      两只眼睛看着他数完后,把钱放在陶罐里埋在树根下。

      “等我回去后,就把东西挖出来给你看看。”好东西,得大家一起看。

      “不用了,到时候你稍微暗示一下,我就明白了。”或许还是不挖为好,不然等她真的挖出来,未来岳父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

      “你真不想看?”她以为所有男子都和她阿爹一样,特别喜欢数铜钱。

      未来岳父会很痛苦的。阮知微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得罪他。

      “等以后吧。”机会多的是,等他和岳父有一天闹翻了脸,他就当着岳母的面,直接把陶罐挖出来。

      杀手锏还是留着以后用,他等着看到岳父被气得有苦说不出。

      小相公还是过于心善了,白昭昭不死心地再劝他一句,“你真的不想看吗?”

      “有很多很多的铜钱。”她比划了一下,有那么多。

      一个人数钱,不如两个人数,闲着无聊还能碰个响声。

      “我有昭昭就够了。”铜钱在他眼中,从来都不值一提。

      “昭昭是喜欢铜钱吗?”只要她喜欢,那他现在就可以领着她去钱庄取来一罐又一罐的铜钱。

      别人的铜钱,数着才香。白昭昭心痛不已,想要教会他什么才是普通老百姓的快乐。

      读书人说什么金屋藏娇,她也想有个大金子盖成的屋子。

      “那昭昭喜欢金子吗?比如说金手镯。”如果她喜欢,等他吩咐人,给她打个大金手镯,俗不俗气另说,她开心最重要。

      黄灿灿的大金手镯,谁会不爱,白昭昭为难地捂住心口,“我可以说我喜欢吗?”

      摸-摸良心,良心都不敢说她不喜欢这种金子。

      如果能把金子打造成大金手镯、大金项链、大金头面,都送给她,那就更好了。

      “只要昭昭喜欢,那等我回去后,就托人送来金花头面等物。”他没觉得宠爱未来娘子有什么不妥。

      她喜欢,她愿意就好。

      “可以再要个金元宝么?”她晚上抱着睡觉,都觉得梦中会笑醒。

      “当然可以,昭昭,你见过金瓜子吗?”金元宝太大,会压手,他打算为她准备些轻巧的金瓜子,平时拿着抛着玩。

      阮知微出身世家,自幼锦衣玉食,对这些并不觉得稀奇。

      他突然想起,给白昭昭的钱袋里,还留着些金瓜子作为衬底。

      幸好,幸好,他一贯懒得清理这些小玩意儿。

      “金瓜子是什么?”白昭昭满脸好奇。

      “在我钱袋里有,等回去后,倒出来给你看看。”早些时候,他还收到了金碗银碗等物,特别是银筷,他特意留下验毒。

      但说实话,银筷验毒最为灵验的话,纯属胡扯。

      否则,他不会一连多年缠绵病榻,吃尽了苦头。

      嘿,小相公的钱袋真是应有尽有。白昭昭拎起袖中的钱袋,抱着阮知微,拍着他马-屁,“小相公最好了。”

      不是她马屁拍的好,是他平时做人做得好。

      有风来,吹起他的衣袍,阮知微垂下眼,喉结微动。

      是风动,还是心动。

      他一时分辨不出,也不想清醒。

      “在我心中,你最好。”他将这句话深藏心底,笑自己轻易被她所左右。

      风起,酒幡翻飞。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望着雨势越来越大,白昭昭心生烦躁,决定去邻近的水沛若家借伞。

      “小相公,你等我,我去借把伞就来。”她可舍不得让他淋雨。

      其实,他们大可等雨停再走,不必急于借伞。但当阮知微伸手去拦时,她早已冲出了屋檐。

      他皱了皱眉,喊道:“昭昭……”

      她差点忘了再叮嘱他几句。白昭昭连忙双手交叠举至头顶,回过头看他。

      大雨倾盆而下,雨珠打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她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

      “我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在雨中,她看不清阮知微的表情。只能一边说着话,一边擦着眼前的雨珠跑了出去。

      “昭昭,不如……”他伸出的手蓦然垂下,顿时心痛如绞,额头上细汗涔涔。

      他收回手,靠着墙壁缓了缓神,脸色惨白得吓人。

      屋檐上的雨滴不断打湿他的肩膀。

      紧接他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我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昭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这一次,他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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