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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人贵在自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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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等天色渐暗的时候,白昭昭提着一篮子桂花饼回来。
刚推开院门,她心中盘算着怎么给阮知微送去。
不等她走到他的房门口,就看见他屋内的窗纸透出微弱烛光。
“小相公,你还没睡?”
她弯下腰,掀起窗子的一角,往里探头。
暖黄的烛光下,阮知微原本略显清冷的容貌,稍稍多了些软意。
他伏在窗边木桌上,似乎睡着了,手边还摆放着一个草编蚱蜢。
这是送她的?白昭昭满心欢喜地放下桂花饼,伸长手臂,拿起草蚱蜢细看。
这手艺可真巧,她就做不来这些精细的小玩意儿。
摇了摇手中的草蚱蜢。
她眼尖的发现阮知微的手边空了一碗药汤,那残留的褐黄药渣熏得人鼻子难受。
“你真像个药渣子,喝那么久的药汤,都要腌入味了。”
她使坏的把药碗端起,放在阮知微的鼻梢下。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她也凑上前去闻了闻。
“真难闻,和臭水沟一样。谁能喝下去?”
“小相公真能忍。”她难以置信阮知微竟能喝完。
“不是说喜欢甜味,怎么连苦味,你都可以喝完?”白昭昭嘴上抱怨,却担心他夜晚受凉,悄悄转身进屋取衣。
没等她往衣柜处翻出厚实一点的衣物,身后忽然多了个人影。
“昭昭,在找些什么?”走近点,他好瞧清她在做什么。
阮知微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来帮你找找?”
他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伸长手,捞起一件湖青色圆领袍,“这是我最喜欢的。”
白昭昭哪敢伸手去接,她现在有色心无色胆,生怕阿爹突然出现,拿着棍子打断她的腿。
“你醒了?”她回头看向病恹恹的阮知微,指着桌上的草蚱蜢笑道:“这是给我的吗?”
如果他说不是,她就拿着阿娘的彩线上吊,啃家里的桌腿子呛死,三哭二闹,活该他家无宁事。
阮知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暗笑,他能有胆量说不是?又不是对这世间已经了无生趣,想向孟婆讨碗孟婆汤喝。
“昭昭喜欢吗?”他修长手指覆上她的手背,慢悠悠地道。
但凡她所喜,他都会用心去学。
何况这些小事,本就不难。
“我见邻里编了些草蚱蜢,看着不难,就多看了几眼。”有心就能学会,他只对她一人用心。
人与人之间果然不同,有人随便看看就能学会。一脸天真的白昭昭握住他的手,刚想夸他,却发现他手指上有细微伤口。
她顿了顿,有些生气他不爱惜自己,“我是喜欢玩,玩心也重,可这些哪有你重要。”
再好玩的小玩意儿,玩久了也会厌倦。
她在意的是他别熬灯油似的熬着身子骨,这得多伤身。
“我很重要?”这让人听了真欢喜,阮知微目光幽黯的靠着白昭昭。
他把她的几句甜言蜜语都当成仙丹秘药,包治百病的那种。
“啪”的一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白昭昭!”一声怒吼传来。
“我让你学着做个姑娘家,你却大半夜跑到男的屋头来?”
白骡子手持与人等高的竹棍站在门口,表情狰狞。
“我只是来送桂花饼。”白昭昭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阿爹,又拉了拉阮知微的胳膊。
读书人最会狡-辩了,他快解释几句。
他该说什么?大概说什么,头一棍都会落在他身上。阮知微见白骡子有意一棍劈向白昭昭,不禁问道:“岳父,你这是要清理门户?”
犯不着大半夜的来他这抓人,他还没人面兽心到现在就对她出手。
“你别急,等会儿也有你的一棍。”白骡子一眼就看出阮知微不是善茬。
奈何自家姑娘就吃他装腔作势的那一套。
白骡子就气白昭昭贪鲜,不多长个心眼。
这一棍撬不开她的天灵盖,不如一棍打断阮知微的第三条腿。
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学乖。
“来吃我一棍!”一棍下去,砸到谁算谁。
“阿爹,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来送桂花饼,顺便告诉小相公,我替他把信件送出去了。”
呜!一棍敲到头上了,他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
白昭昭哆嗦着想要解释几句,然而一冒头就挨了几棍。
“来送这些,明早不成吗?你起什么心思,当你阿爹猜不出来?”
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不要求她学会孝顺,就巴望着她能有几分聪慧。
白骡子存心想给她一个教训。
他中气十足地扬起竹棍,想要教会她什么是姑娘家的本分。
“我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干这事。”白昭昭刚出声就立马挨了一棍。
他快别打了,再打下去,她就要变猪头了。
“人生了耳朵,就要听听别人的解释,你别捂着耳朵,真当我多迫不及待。”
白昭昭大喊冤枉,她哪有对阮知微动手动脚?
怎么就认定她起色-心,偷摸进他屋头,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心慌不已的白昭昭,一边躲着父亲的竹棍,一边抱着阮知微,想要解释几句。
“哪有姑娘家,成天把嫁人不嫁人的挂在嘴边?我看你就是欠打!”哪管白昭昭大声喊冤,骡子拿着竹棍,硬是将她赶出了阮知微的屋头。
看着白昭昭挨打,阮知微伸手挡了几下,竹棍却劈头盖脸地朝着他脸上落下。
霎时,四周一片寂静。
他怎么没长眼敲到阮知微头上?白骡子握着竹棍愣住了。
阮知微抬手,摸了摸被敲红的额头。
“岳父,我好歹也是个书生,知廉耻懂世事。对昭昭不好的事,我是决计不会做的。”他盯着明显不安又内疚的白骡子,无奈地道。
他在未来岳父的眼中,得多虚情假意,不是个人。
这一棍如果没落在他脸上,是落在别处,或许他真成了两条腿的癞蛤蟆。
“昭昭当真只是来送桂花饼的。”
他当他多道德沦丧,没成亲就敢毁人清白?
“就是,就是,我只是怕小相公会饿着,才赶着来送桂花饼。”白昭昭躲在后头,一冒头开口说话,就先讨来一顿打。
“你实在不信,就先看看桌上的桂花饼,再来打我。”她实在气不过,不知阿爹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认为她会对阮知微半夜偷袭?
他肯,她还不肯。
上赶的只会是买卖,她干嘛没苦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