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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河蟹爬过的一章 ...

  •   第五章

      谈无欲是被雷声惊醒的,骤急的豆雨打在脸上不疼却让混沌的神志快速清醒过来.
      素还真?睁开眼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素还真怎样了?反射性的就要弹身而起,凯知甫一动,那瞬间自身体直达神经的疼痛让他再一次重重跌落在地,泥水飞溅中没入了雨声的是生生隐在喉间的闷哼,咬紧了唇谈无欲不着痕迹的将脸偏过一旁.
      这是他的习惯,是他每每想隐藏起伤痛,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脆弱时固有的习惯,.天生不讨喜的性子,早就明白了身边不可能像素还真一样时时有人围绕关心的事实,人都是喜爱落井下石的生物,在他功体尽失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多年的孤独早让他学会了如何佯装坚强,纵然如今他早己不是那个人人唾弃的谈无欲,纵使面对着的是他世上仅有的同梯素还真,纵使如今身处荒山野地身边别无他人,但习惯就是习惯无法改变也无意去改变。
      可惜世事皆不如人意,哀叹一声,谈无欲看着恰恰映入眼帘中的那一袭紫白,既庆幸又无奈更多的却是担心!庆幸的是晕厥中的那人并未看清他不曾多见的脆弱,无奈的是为何每次遇到这种事时身边总有一个他,担心是不知那人生死如何。
      密集的雨水在眼界中隔出了一道雨帘,点点珠雨打在地上裹着泥水溅起落到失色的脸上再被雨水冲刷掉,不知是雨水造成的错觉还是其它,谈无欲只觉得素还真那张苍白的脸上生生带出了三分的青晦之气。
      是……毒?
      神色一变,顾不得大伤小伤全身伤的身体以疼痛提醒着他早己超过负荷达到了极限,用力翻转过身子跌跌撞撞几乎是用爬的向素还真身边跌过去,伸手探向白莲的鼻底,淋了太久的雨手指早己冰冷的僵硬,仅是动一动手指也是一阵酸疼,好像是等待了天荒地老的时刻才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鼻吸缓缓喷到手上温暖了指间的麻木,谈无欲眉睫只是一动,面上表情如初心中暗自嘲讽:素还真果真当得起这个神人二字,如他这般蟑螂体质的人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那邪雾……果然是历害……,看来暂时是回不去了,但素还真的伤却是不能拖……
      暗暗地握紧拳头再慢慢松开,反复几次,感觉双手血气回流不再那般僵硬后,他凝气指尖俐落地点上素还真周身几大要穴让他不至于毒气攻心,再加注真气顺着他本身功体运行轨道将毒气迫离心脉,他二人本是双修之体,内劲一阴一阳如太极双鱼合则圆融互有牵引,此时虽说是疗伤但只要他二人功体相当内息合一于他二人而言与修练无二,只是素还真所中之毒甚是怪异竟引得素还真内息与之相互抵制,谈无欲本也是强弩之末自身的伤势也未加调整如何又能为他人疗得伤逼得毒,提气也是勉强,他生性素来好强又虽嘴上不承认却实在心急素还真的伤势,竟是不顾已身安危强行以未复之体与之共修,只运行得一周天,一股内劲反冲而来,无力防备下无异于让人当胸一掌,谈无欲只觉得胸口一阵腥恶一口热血冲口而出喷了素还真满头满脸。
      “难道今日真是天要忘素还真不成。”现如今他二人皆是功体不济,就连方才想回琉璃仙境也无力回返,他又不通药理,在这荒山之地又哪里找得到可为素还真医毒之人,唯今之计只有……
      狭长凤目透过片刻不曾停歇的密雨四处找寻,少时目光一定,像是寻得了目标,垂头看看躺倒在怀中不肯清醒的白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脸上的表情更冷静到几近无情。随手抹掉唇角的血渍,动手将自己身上与素还真身上的长剑与抚尘御掉,再解下两人头上沉重的莲冠与莲钗,将之收入随身的乾坤袋中,待两人身上的累赘御解的差不多了之后这颤巍巍地拖着昏迷中的白莲一路向视线中的小山洞走去。
      这是谈无欲头一次庆幸自己不久前曾因六祸苍龙功体全废过,否则他一定无法适应在功体几近无用的装态下拖着某个该减肥的闲人走这么远,气喘吁吁地将白莲拖进山洞里面一点,谈无欲俐落地撒开素还真身上湿达达、纠成一团的衣服,一眼就看见手臂上那一块早就发黑发紫肿涨并开始溃烂的伤处,一片黑紫中隐约可见得两个如米粒大小的深冷牙印。
      谈无欲倒抽一口凉气,脑中一片晕眩,这个牙印……这个牙印……
      在遇到号昆仑之前所遭遇的不堪记忆再次浮上来,那种像是永远也无法克制的恐惧感让他的胃一阵一阵的抽搐。
      漫珠沙华,与彼岸花同名,传说中只生活在死亡之地的冥蛇,蛇身只有小拇指粗细红黑两色相间以彼岸花为食的黄泉之蛇,与其它有蛇相比他的毒不算是最强,在遥远的蛮荒之地这种蛇的毒是用来制酒的或是用做麻醉的药物使用的,因为这种蛇的牙中含有大量的可麻醉人的酒毒,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要是不会饮酒的人饮酒过多的话就会中酒毒,这种毒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制人于死地的,可是这种蛇却不同,他牙内所含的酒毒是人所能承受的百万倍,要是不经过稀释的话,只要小小一滴就足以制人于死地,不仅仅如此,只要使用得当的话这种毒还有让人上瘾的能力,一旦上瘾任凭你是多么历害的绝世高手也逃不过让人掌控的命运,这也是为什么这种蛇会被人称做为“漫沙珠华”原因,如同黄泉之畔的彼岸花让人忘忧。
      没想咬到素还真的竟是这种蛇,“素还真,看来吾们不愧是师兄弟,无论境遇如何总算是殊途同归呢。”
      只是吾又怎么眼睁睁看你落得那般的下场,无论如何,你是吾唯一的师兄……
      被雨水润湿的捷毛一根根遮挡在眼帘前,完美地掩住他的眸子更为深沉的情绪,纤长的手指自袖中拿出暗藏着的发钗,骨节分明白皙的几近与水晶一样透明的水指紧握着缀着莲花的头钗,用力的握着,洞外的水光折映着水晶特有的光亮如水一般一路顺着钗身滑下来,在尖锐的钗头反射出一点高光,钗,急刺而下。
      一瞬间似乎听到了血肉分离的声音,面无表情的看着素还真手臂上蛇吻之处被他划出的一道十字,谈无欲口中嘀咕一声:“素还真,你是因吾而中的毒,谈无欲不欠人更不欠你。”
      略有嫌恶地皱皱眉,薄唇抿了几抿却还是忍着灌鼻而入的腥臭之气俯下身子将唇贴在伤口处吸吮,腥恶的腐血一入口便激得人反胃,谈无欲扭头吐出口中毒血趴在地上就是一阵干呕,胃部强烈的抽搐似乎连经久未见的眼泪都要逼出来了,更知此物毒性之强片刻不敢待慢,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再次将唇帖上伤处。
      吸吮、吐出、吸吮、吐出……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等到终于将溃烂处的脓血全部吸出并将腐肉全部剔干净时,天色也早己暗了下来。
      雨水仍旧不停,抹抹唇就着洞口边集下的水略略濑了下口,再撕了干净的里衣细细将伤口包扎起来。谈无欲走回素还真身边跪坐下来,撸起袖子运气指尖带起莲钗轻轻在手腕上一划……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鲜红的色泽此刻看来竟带着几分妖异。
      将手中的钗咬在嘴上,谈无欲一手捏开素还真的嘴然后将伤处贴进暗色的唇,腥艳的红色从伤口处溢出来顺着手腕向下滑落再落入泛着紫色的唇腔中,然后再一丝丝从唇角流下来,让人看着竟觉得有一种殘忍的美感。
      渐渐谈无欲较常人来得深色的唇已经开始泛起白色,但他仍旧没动,就这样保持着喂血的姿势,他不像素还真那样精通医理,只是大致明白一些,所以也不确定早晨服下的药此时还有多少存在自己的血液之中,但是大概是喂得越多素还真越没有危险吧……
      有此事情发生一次也就够了,真得得已经够了……
      眼睑突然间变得重了起来,谈无欲很熟悉这种感觉但是却并不喜欢,很努力的睁大眼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黑暗的袭来……
      手臂突然一紧,陌生的温度灼烫着被握处的肌肤,混沌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一阵天眩地转整个人被重重地压在了地上。
      沉重的身躯挤压着胸腔,炙热的气息喷撒在脸上,陌生的熟悉,谈无欲心中一跳,惊得清明起来,那张脸放大在眼前,嘴唇上从未有过的触感清晰得叫人惊心,“素……唔……”
      灵巧的舌适时的钻入轻启的唇中,野兽一样蛮横地撕咬纠缠,生生被夺走的空气,很疼,似乎全身的伤口都在隐隐做疼,闷闷的疼,谈无欲似惊似怒,清傲如他何曾受过此等对待,只觉得气怒交加,尚能活动的双手凝气一掌,终是念及素还真伤势沉重只出了三成力道。
      “啪”的一声,身上之人被击得弹了出去,却是轻轻落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素还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按着头跄踉两步似乎弄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师弟……无欲……”
      ‘师弟’久未听及的称呼,谈无欲神色一变,思想起他方才的行为,面色铁青,“素还真,你若有闲心戏耍与吾,不如及早自行疗伤……”立起身上弹掉衣上的灰尘,谈无欲认定了素还真方才是有心戏耍,也不与他言语径自就要走出洞外。
      “无欲,你要逃走么。”素还真身形一移挡住他的去路,双手一揽却是将他拥入了怀中,“无欲你又要一个人逃走么,不许……吾不许……”说罢抚开他肩头的白发,狠狠咬下一口。
      谈无欲身体一僵,只觉肩头疼痛,他本也是身受重伤,气血不足,哪里是素还真的对手,待要发作,那人手上动作却是飞快,起落间早已封住他背后几道大穴。气力生生抽离,身体一软倒靠入略带莲香的怀中。
      “无欲,这下你是逃不掉了吧……”将手中之人打横抱起,素还真笑得邪魅异常,随手一挥,“君子风——”洞中轻风吹过,尘土四散干草树叶堆成一团,紧接着火光一现,红衣如烈,燃起一堆火焰。
      火光驱走寒意,映照怀中人清曜的容颜带出几分红润,火莲明知只是假像,仍是心中暗喜,将人放在洞平滑的石块上,分握住谈无欲冰凉的手压制在两侧,人轻轻靠了上去,言语甜蜜“无欲你冷了对不对,吾帮你暖起来……”
      “素还真,你……”这小人行径……功体被制,谈无欲气得几欲晕眩。
      他初时只道是素大闲人闲及无聊有心戏耍,心中气急,念他伤势也只得忍了,原是想二人分开各自疗伤,却未料一个闪神竟被制住了功体,谈无欲曾多次失去功体,虽是时势所迫无奈之下不得不重修,心中却是最恨被人如此对待,素还真犯他大忌哪有忍让之理,心头火起理智却未失,自知双手被制于已不利,暗暗软下身躯,待素还真靠过来时,蓦地,一脚踹起……
      火莲反应讯速,微微一笑,单掌向下制住谈无欲攻势,整个人沉沉一压困住无欲下身形动,谈无欲等得便是此刻,他虽是功体被制招式却在,单手得获自由一招探出直取火莲颈间,凤眸一沉喝道“素还真,你闹够了没有……”手上微微使力恨不能生生掐死他。
      火莲只是不理,手中动作不停,自怀中人腿侧顺势攀上停留在纤细的腰间巧力一掐,谈无欲只觉得浑身一软,瘫倒下去,“你……”
      “无欲,你不乖……”贴进的耳语,火莲轻抚眼前人失色的唇瓣,神色有几分恍惚,气息却炙热异常,打在冰冷的肌肤上有一种燃烧的灼疼。
      “素还真你……”好烫啊,肌肤贴近,冰凉与炙热两种感觉分明,谈无欲只觉得二人相互依靠的地方有一种热度浸过湿透的衣服传过来,竟将身上的湿气一一蒸发干净,丝丝的热气化为水雾在空中散开合着莲香与万年果的气息,分外怪异。
      这……就算是火莲性素火,也不该如此高热至此,再则为何素还真会突然放了火莲出来,除非是……难道……
      “无欲,不要想其它……”如火的唇啫住怀中月冰冷的唇瓣,轻轻啃咬,灵活的舌滑过紧咬的牙关细细□□,勾引着贝齿轻启。
      “唔,不……”被压制的双手无力施为,谈无欲摇摆头颅想要挣脱火莲,却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得张开牙关,却是重重一咬,火莲吃疼一抬头,手劲略松。谈无欲看准时机愤力一挣,摆脱钳制双后紧扣火莲肩头反身一压,却将火莲制在身下。
      “无欲……”委屈的声音,被压制在身下的火莲皱着世间少有的漩涡眉,低低唤着月的名,唇上被咬出的伤口滴落出一道血痕,无欲这一口咬得好狠……这么讨厌火莲么……
      “手……”谈无欲低敛了眉眼,不去看火莲如同孩子般无辜的表情,心下疑问“手,伸出来……”
      事情,不要如他所想才好……
      受伤的手臂抬起放在谈无欲眼前,撕裂的衣袖挂在手臂上映着突明突暗的火光一飘一荡,那亲手划开的十字伤口处,蜿蜒而升的暗红色花纹伸展开来,如同绽开的诡异妖花,竟有一种魅人的错觉。
      果然,“漫……珠……莎……华……”死亡之花,绽放在伤口之上,这是怎样一种让人无力的绝望。
      “原来如此……”生活在彼岸的冥蛇,有一种鲜为人知的特性,□□期间母蛇毒液会发生变化,中此毒者初时症状会与原先无异,若不在一刻钟内解毒,此毒在原先的“酒毒”上再化出两种新的毒素,“夺情”与“媚生”,夺情对人体并无实际伤害,只是中毒人却会在醒后将对心爱者的情全部转移至第一个映入眼帘之人的身上,尽管不会将他人的身份错认但感情却会起变化,是以有不少人专门捉这种蛇来“夺情”,而媚生却是□□期间冥蛇特有的媚毒,原是为迷惑异性□□所用,也因此只有与心中所爱相合才能解开,如若不然中毒者自当焚体而亡……
      媚生可解,夺情却是……非一人死去,否则无解……
      “如何……如何……”谈无欲心一沉,不知是伤是悲,为何这种事会落在他身上,素还真……素还真……吾当真欠你不成……
      “无欲……”火莲半撑起身子将手贴上谈无欲青白的面颊,声音中泛着不解。
      持续上升的体温烫得叫人心惊,谈无欲默然不语,半晌,抬眼望他,眉目间竟是久未见过的狠戾与决绝,“素还真,心高如你会甘愿被这毒所左右么,气傲如吾又如何甘心被这毒逼迫,真若如此,倒不如一死……”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之中,腕间的伤口滨裂,却是不知痛疼……
      “无欲,吾……不会再让你死,”带着火焰气息的莲香慢慢转变为与之相似却又不同的清雅的香气,清香白莲,素还真轻轻拥住谈无欲更加冰冷的身躯,隐忍而平淡“武林未平,何以言死……”
      “武林未平,何以言死……”若能死去也是一种幸福……谈无欲望着素还真似笑非笑的脸,讥笑出声,素还真你真是可笑,固执的可笑,可是你却说对了,你不能死,而吾……亦不能……
      冷笑几声,不知是在嘲笑素还真还是在嘲笑与之相同固执的自己,……罢了,此次便向天再争一回吧,谈无欲生来多舛,却也一步步走至今日,既渡恒河洗练,自当有为才不负日月同天之名……
      “素还真,吾是谁?”定定望住眼前的人,声音里有着一成不变的清寒。
      “谈无欲。”素还真答得认真。
      “吾是谁?”吾在你眼中是谁。
      “脱俗仙子谈无欲。”你就是你,谈无欲。
      “汝是谁?”那么你是谁呢。
      “月才子谈无欲的师兄,日才子素还真。”吾自始自终都是你的师兄素还真。
      “素还真。你记着……吾是你的师弟——月才子谈无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吾从前要的不过如此,现在要的也是如此,吾是谈无欲亦是与足以与你一争长短的月才子,无论时势如何变化这一点永远不变。
      “吾记得,无欲便只是无欲……”轻抚过师弟倔犟的脸,素还真的声音有如叹息,体内的媚毒燃烧着他的理智,他自知,若不是放出火莲悉出少许热力,他早已理智全失化身为狼。
      “你记得就好……”热力吞没余下的话语,谈无欲仰头迎上素还真压下的唇,再不抵抗。
      “唔……”武林……未平……,何……以言死……,真的……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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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河蟹,所以暂时将内容不放出来=========================
      总是如此,越是不想伤害却越是伤得最重……你与吾……若是真能如同日月该有多好……
      日月同天,看似相近却不相亲,若真能如同日月该有多好……
      夜,深深的叹息……失神的双眼定定地望着远在的天边那抹皎洁月色,那样孤傲的月……
      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来似是要抚向那抹月色,却终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再也回不去了……
      那曾经高挂孤空的月……如何……才能回到过去……
      手腕上由他亲手划出的那一道伤口慢慢的泛出了刺目的红色,血染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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