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黎明前》非典型逃冰

12、羞辱仪式

　　“怎么回事？”路加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看着门户大开的宿舍。

　　门锁上有一个被融化的小洞，灼热的温度让金属散发着热气。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走了进来，他大概一米八的身高，整个身躯像小山一样重，跨步走进宿舍的时候，路加竟然能感觉到颤动。

　　这死胖子，怎么这几天都没饿瘦啊。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在病毒爆发前刺伤了张乐的脖子，现在这个伤口已经结疤了，估计是因为进化热的原因。

　　“你有什么事吗？”印江率先一步站到路加身前。

　　张乐看了看被他挡在身后的路加，不屑地笑了笑：“原来是印哥啊，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打算把大家的物资整合在一起，准备按时按量分配，这样的话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印江不想听，他站在张乐面前，还是那句老话：“物资我是不会给的，你们请回吧。”

　　“印哥，这样说了就不对了啊，你们宿舍没人参加清扫活动，我们这些人在外面累死累活，清理了楼层又清理了宿舍，让你们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些我们难道做错了？这样的行为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那是因为我舅…印江扭伤了手，路加又在发烧…那这么算来，印江关上宿舍大门是不是也算清理活动呢。”许嘉实冷冷开口。

　　这个高中生男孩总是笑着，脑洞大开地谈论各种事情，现在竟然这么硬气。

　　路加叹了一口气，打算结束这场争端：“这样吧，给你们分出三分之二的物资，见好就收。”

　　张乐觉醒异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不知道张乐的异能程度到了什么时候，看着能把铁锁熔断的程度，路加想应该不算太弱。一个速度系异能者和火系异能者，路加知道自己打不过，得避其锋芒。

　　“路哥！”许嘉实瞪了他一眼，明明刚才在宿舍不是这样说的啊。

　　路加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唉…我就老实跟你们说吧，这个决定是大家商量出来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我给你们去争取，明天早上来四楼露台，我们开个会，让学院的大家来决定。”张乐说完，一脸无辜地走了。

　　但路加敢肯定张乐爽麻了，这人的恶趣味就是如此，那场会议，是张乐特地给他举办的羞辱会。他咬着下嘴唇，阴沉沉地着张乐离去的方向，等着吧，你活蹦乱跳的时间不多了。

　　“路加！你怎么回事啊，明明刚才在宿舍还头头是道，义愤填膺！怎么到张乐面前就怂了呢。”许嘉实朝着空气踢了一脚。

　　路加冷着脸，不太想解释。

　　倒是印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说：“来看看门锁，你们有看到张乐拿着什么东西吗？”

　　“没有。”路加回答道，这是张乐的火系异能，他抿了抿唇，觉得是时候把自己获得异能的事情告诉他们了，毕竟这不会是一个秘密。

　　“你们刚才还不是问我力气怎么这么大吗？我还以为是这几天休息得好，但张乐这样…让我有了一个猜想，或许许嘉实说得对，是异能……这也是不想跟张乐对上的原因。”

　　“异能！”许嘉实懵了，怎么刚才说的话怎么还成真了！

　　“不然门锁这个事怎么解释。”路加指了指自己的双腿，“我知道，我很虚，平常跑个一千米就能要掉我半条命，但是，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双腿充满了力量，一千米已经不在话下，加上莫名奇妙的腿痛，我想，这就是我的异能吧。”

　　“双腿的话？速度系吗？”许嘉实皱眉沉思，他喜欢看小说，“那确实不能跟张乐对上，小说里，你这个异能最次了。”

　　路加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枪。

　　“毕竟他是高贵的元素异能者。”许嘉实欲哭无泪，“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压榨吗？果然是‘邻居囤货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武力值在前不得不屈服啊。”

　　“是啊…”路加点了点头。
　　许嘉实不安地摸了摸袖子。

　　“而且…听你们说，他们已经清扫了整个宿舍，王志同办不成这件事情他才姗姗过来，你们觉得大家为什么愿意让张乐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

　　印江倒是懂了，他接着分析：“这个能力已经让他获得了群众的支持，不论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他的目标是你，明天所谓的会议，你真的要去吗？”

　　明天的会议就是一场鸿门宴，春城大学的宿舍楼是按照学校院系分的，这是路加和印江所在的学院，而他们对于路加的误会，会让这次会议成为一个羞辱仪式。

　　一场由张乐操纵的，对于路加的，羞辱仪式。

　　他想对路加说，要是他乐意，他们今晚就可以离开，想留下来的话，他会成为他的战友。

　　但他不会说，因为他们之间还没熟到可以说这么亲密的话语。

　　路加呼出一口气，这是张乐与他之间的试探，路加知道的，张乐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自己，而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确实到了无法调节的地步，张乐想动手，而路加也一样。

　　“去吧，看看他要做什么。”路加盯着门锁说到。

　　门锁坏了，就算清理了整栋宿舍楼，一行人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地睡在地板上，而思绪万千的路加承担了上半夜守夜的任务。

　　等到印江来换班的时候，路加才揉着额头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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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张乐之间的矛盾……那些积累的矛盾很多都是张乐那个死胖子自己挑衅得来的。

　　最开始，张乐并没有多少恶意，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做着普通的舍友，相敬如宾的舍友。

　　记忆太过遥远，他已经记不起张乐第一次找茬是在什么时候了？

　　是打听到兼职还能拿到一万的薪水，在宿舍明面造黄谣的时候？

　　是当时路简打电话告诉他奶奶去世，他出门接电话，大晚上被关在走廊外的时候？

　　还是知道他通过接稿实现财富自由，评贫困生时期，在学校论坛带节奏的时候？

　　那个脑残做了太多傻逼的事情了，路加会好好回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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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钟了，他在被窝中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上手摸了摸，温热的，是人肉……他跟印江贴在一起却没有之前的不适，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路加穿衣起身，看见了最后守夜的许嘉实。

　　少年坐在地铺上发呆，现在断网断电，他也不再玩手机了。

　　路加拿出昨晚上用瓷器底磨好的西瓜刀，叫醒了印江。

　　四楼的洗衣房要比其他楼层大上许多，这里之前是个自习室，但现在被拆除，就成了一个分外宽阔露台洗衣房。

　　路加一行人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他粗略的快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个人，没想到，这么大一栋宿舍楼，活下来的，只有四十多个人。

　　许多人都很眼熟，毕竟一个学院的，他甚至在这里面看到了自己那个傻缺辅导员——王方。

　　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刺眼的如刀剑般的目光，他不喜欢。

　　路加轻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印江不知是有意还是地无意走了过来，侧身挡住了那些目光。

　　众人看着路加手中的西瓜刀，没人率先打破沉默，武器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分外有话语权。

　　张乐咂舌：“是这样的，前几天清扫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没参加，物资也有限，所以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处理一下这几个问题。”

　　很快，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噪音。
　　“我觉得吧，那些没参与任务的人也多少分点食物吧，虽然蛮不爽的，但是不能真啥东西都不给啊。”

　　“也是这个道理，就少分一点啊。”
　　“我建议，每层楼选个小队长，统计一下每层楼的幸存者，然后再看看有谁没参加，这样来分发物资。”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把食物集中起来分配，可别私藏啊。”
　　“对啊，大家能一起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啧。”路加翻了一个白眼，他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能够让大家都活下来的好办法，但他在末世生活了三年，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其他人手中。

　　况且还是张乐，这个人还是张乐。

　　啪啪——
　　张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

　　“就在昨天…我们找物资的时候，101的同学们，不愿意交出物资，为了公平，我们来做个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路加无语地笑了笑，这不是公平，这是强权，这是来自大多数的霸凌罢了。

　　“如果我说不呢？”这是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只此一句就被群起而攻之。

　　“我记得他们宿舍好像没有参加清扫活动吧。”
　　“他好眼熟啊。”
　　“路加吗？”

　　“那个做男模的路加？”
　　“那个抢贫困生补助的路加？”
　　“那个偷班费的路加？”

　　嘲讽和质疑铺天盖地般袭来，而路加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是独属于他的羞辱仪式。

　　张乐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连清扫活动都没做过，没资格说这些吧。”
　　“他这种人，为什么会活下来呢。”

　　“这种毒蛇一般的男人，活下来会害更多人吧。”
　　“是啊，他这么自私，唯利是图。”

　　一旁的王方嗫嚅着唇，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大家，没必要啊，都是同学。”他是见识过路加的厉害的，而且他不认为觉醒异能的张乐能斗得过这个金发青年。

　　路加知道，张乐在逼他，在逼他动手，然后…他将执行正义，消除路加这个不稳定的邪恶分子，那些物资就会顺理成章地送到他的口袋里。

　　但现在是末世，法律、规矩和约定俗称的规则都被打破，他所期望的东西并不会发生。

　　他拿起西瓜刀正要动手。
　　但是……印江却先他一步动了。

　　他跨步上前，揪住了张乐的衣领，张乐虽然胖，但印江比他高大许多，随着印江手臂的发力，他的脚尖慢慢地离开了地面。

　　“印江，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你没必要这样。”他挣扎着，脸色也逐渐变红。

　　印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把张乐放了下来，随即，朝着他的猪头脸俩了一击，他这一拳力气很大，张乐直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圈子。

　　“你们干嘛？简直是强盗。”
　　众人看着本该任人宰割的东西奋起反抗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路加气笑了，到底谁才是强盗？

　　但周围的人都没去帮张乐，路加知道，这个短时间建立起来的利益共同体脆弱得可怜，大众都秉承着明哲保身的思想，他们清楚地知道，路加一行人的反抗只是为了自己的物资而已，就算张乐被教训了一通，他们的利益也不会受损。

　　所以谁都没来帮张乐。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们是猪脑子。”印江看着众人，“路加做了这么多违背道德的事情，就算能在学校留下来，处分多少是要吃点吧，可他什么都没有？王老师你要不要来解释一下？”

　　张乐听到了他说的话，从地上爬了起来，左眼的肿胀让他难以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掌，朝着路加的门面大了上去，想来是要给上他一巴掌的。

　　但这个行为还没得逞，一旁的印江长腿一伸，直接踢向了张乐的腹部，将两人分开，张乐再次倒地。

　　他怨毒地盯着印江，不明白印江为什么这么中意路加，是那张脸吗？

　　“路加！”张乐撑着手臂站了起来，他那猪头一般的脸上全是愤怒。

　　“干嘛？”路加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

　　“你这个贱人，臭男表子，卖□□的混蛋，印江包你多少钱啊？就凭着一张脸，真是幸运呢！身上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印江买的吧。”

　　他怒吼一声站起身来，手掌中竟然喷出一股火焰，在印江因为吃惊愣神之际，左手抓住印江的头发右手直接覆上了印江的左眼。

　　印江发出压抑的痛吟，他甩开张乐覆在他脸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迅速撤离了张乐附近。印江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触感湿润好像还有一点薄薄的皮质，眼睛睁不开。

　　印江自己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但是路加看得清清楚楚，印江的左眼连着太阳穴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的骇人。烧伤的水疱被他自己摸破，湿淋淋的覆在眼周，上面还有一些水疱皮。

　　“别摸了！”路加拍开印江的手。

　　他盯着张乐，眼神中闪烁着狩猎的光芒，现在不是彻底解决张乐的时候，他还没好好玩死他呢，当务之急，是做出一件“出格”的事情，让这些还没领悟到末日规则的小伙子害怕他。

　　他甩了甩手腕，手中的西瓜刀转了个圈。

　　唰——
　　一刹那，他就冲到了张乐身前。

　　经过多次试探，路加明白了，前期元素系异能又小又不稳定，除了恐吓人，现在的火系异能还没什么大作用，刚才那一击估计用了张乐八成的异能。

　　印江那烧红的脸皮让路加想到了自己，看着印江左眼的伤口，上辈子的经历历历在目，他胸膛中升起一股怒火，眼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暴戾，所以他也不再控制自己的速度。

　　他闪身来到张乐身前，右手一抬，轻而易举砍下了他的耳朵。

　　啪嗒——
　　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掉落到王方身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看起来温吞老实的辅导员被吓得尖叫了起来，扭曲的脸庞分外丑恶。

　　整个洗衣房除此尖叫，并无其他声音。

　　路加好以整暇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刚才不是叫得挺欢的？怎么？现在就怕了？

　　路加笑了笑，左掌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张乐打去，他速度虽然快但用的是左手，力量上稍有不足。

　　张乐被打得一个踉跄，他连忙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跌坐在地。

　　耳边的疼痛让脸上的痛意都变得不明显，他尖叫着，声音都有些扭曲。

　　“操|你妈了个蛋！见人！见人！你敢打我！”
　　他一边咆哮一边朝着路加冲了上去，丑态毕现。

　　路加闪身避开，转身蹲下，一个横扫腿将张乐绊倒在地，趁着这一瞬间路加双膝压住张乐的胸口，西瓜刀横在张乐脖前。

　　路加再轻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压在张乐胸前，让人难以呼吸。

　　“啊…放开我…”张乐艰难地发出声。

　　“其实你很早就想杀了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但我不需要懂。”

　　“路加，你别太过分了！”一个男人指着路加大吼，却没上前阻挠。

　　路加淡淡地看了一眼出声的那个人，嗤笑了一声，动动嘴的事情谁不会啊。他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张乐的死党何桓宇，好塑料的兄弟情啊。

　　“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杀人，我只是教训他一下啊。”路加笑了笑。

　　教室内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沉默，只剩下了张乐叫骂的声音。

　　他们的利益体太过脆弱，而他们总觉得张乐一个异能者可以搞定所有事，但路加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骑在他们的脑子上，大声的告诉他们：我打得过异能者，也能轻易地收拾你们。

　　教室里的人都站得远远地，他们像是看热闹一般将路加和张乐围成了一个圈。

　　路加笑了笑，他握紧自己的拳头，发动异能，双腿的肌肉里涌动着无数的力量，他长腿一踢就将张乐送到了墙壁上。

　　一旁的学生们看着他矫健的身手，默默地让开了路。

　　张乐嘴角带着血丝，阴狠地看着他，路加不紧不慢地走向张乐，上前揪住了张乐的头发，直接把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砰砰——
　　“还想要我们的东西吗？”路加裂开嘴。

　　嗡——
　　熟悉沙哑充满电流的声音充满校园，让路加停了下来。

　　不是停电了吗？
　　救援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