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第 64 章 ...
-
晕倒的沈诗宜被衙役拖着拖回牢房,那帮男人随意将沈诗宜扔在地上,几人瞥了眼沈诗宜流血的嘴角和胸口的伤口,眼里不怀好意的互相看了看彼此。
今晚的寒风刮的似乎更加凶猛,北门外面的夜枭叫嚣着,蒙面黑衣一个接着一跳进院墙,易寒星带队,队伍齐刷刷的列队站在易寒星身后,男人伸出脖子看了眼大牢门口守着的两名衙役,寒风吹的两人操着手,不时跺跺脚,“今晚这风刮的,真够冷的。”两人的耳朵冻得通红,嘴唇说话也打着哆嗦。
易寒星回身,靠着墙壁,食指立起,一个前进的手势,紧接着背对着众人又变换了个手势,最前面的两人出列,一人直接原地腾空而起,一人则打横腾空而起,横着身体在墙上踩出一连串的鞋印,另一人从屋脊绕道另一边,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刀落,两名衙役睁着大大的眼睛,倒在了已经积雪的地面上,脖子上流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两人利落的将这两名已经断气的衙役拖到院墙角落里。
易寒星带着队伍,沿着大牢侧墙悄悄潜了进去,里面有喝酒吵闹的声响,易寒星朝后抬手,队伍立即跟着他停下。
男人立起两指,换了个动作,队伍中滚出两人,两人翻滚两圈,一下子与队伍拉开了半米远,只见两人立即身体伏地,几乎同时胳膊伸出,手腕处的利器随即冲了出来,稳稳的击中正拿着碗仰头喝酒的两名衙役,被穿透喉咙的两人突然间倒地,脖子上的鲜血立即喷到了旁边人的脸上。桌上的几人立即吓得惊叫出声,像无头苍蝇般拿着腰间佩剑脸色煞白的朝入口处乱看乱喊。
然而暗器没给他们再次开口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大喊救兵,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八只暗器击中,不偏不倚,四人全都郑重眉心,纷纷倒地。
牢房里,睡的正香的犯人听见吵闹声,翻了个身,又打起了鼾。
易寒星快步冲到沈诗宜待着的牢房门口,还没喊出声,就看见倒在地上昏迷的沈诗宜,易寒星大惊,拇指用力,扬起佩剑,门锁被劈成了两半,易寒星冲了进来,看着脸被遮住的沈诗宜。
“沈姑娘,沈姑娘。”男人伸手轻轻摇晃她。
然而沈诗宜没有任何反应。
易寒星伸手拨开沈诗宜脸上胡乱沾着的头发,一眼就看到了她青紫的侧脸,心间一顿,立即反应过来,将沈诗宜的身体翻了个身,看着沈诗宜胸口红的渗着血水的伤口,这么一大块明显的烧伤,易寒星忽的觉得眼睛刺痛,不敢再去瞧沈诗宜胸口的伤,将人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
外面站着的黑衣人,看着易寒星怀里重伤的人儿,眉头一皱,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
“撤!”易寒星的声音有些沙哑。
只见打头的两人迅速走到门口,朝门外两侧看了几眼,没有发现异常,随即拇指环绕放在嘴边,一记响亮的口哨声,北门陆逍带着的幽魂部立即出声回应。
易寒星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头看了眼,沈诗宜嘴角的血渍,眉头紧缩,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刚走到牢房,易寒星一个凌空起身,一脚踩在北边的院墙上,稳稳落地,怀里的人儿没有丝毫反应,陆逍立即上前,“怎么样?”
易寒星紧绷着下颌,没有说话,陆逍立即意识到,低头看了眼昏迷的沈诗宜,一眼就看到了沈诗宜胸口的伤势,“这帮狗贼,竟真的动了私行。”陆逍愤愤说道。
“马车呢?”
“北门外呢。”陆逍转身,嘴里发出一声哨声,紧接着便听到了马蹄声。
“寒星,她这伤太严重了,得赶快找大夫。”陆逍说着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易寒星当然知道,上了马车,也没有放下沈诗宜,一路沉默的看着沈诗宜因疼痛突然皱眉的痛苦样子。
易寒星没敢耽搁,径直去了中柳阁。
子时,中柳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阁里的下人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先是困乏的挣扎着起身,随即意识到这个时间点,随手拿起了门口放着的木棍,脚步轻轻的来到门口,站在门后,听着门外急促又大力的拍打声,下人慌乱又机警的开口道:“何人在外面?”
易寒星总算听到了应答声,沉声道:“御亲王府易寒星。”
下人一听,立即站直身体将门打开,看到易寒星怀里的沈诗宜,下人连忙开口道:“沈姑娘这是怎么了?”
易寒星顾不上回答,“子舒阁主呢?”
“阁主今晚不在,去清风堂了,前天清风堂的小昭姑娘还来阁里找沈姑娘呢。”下人说着又朝沈诗宜看了两眼。
易寒星立即回头,对着门口的人说道:“速去清风阁,将清风阁的人全部接到这里。”
“要快!”
易寒星神色一紧,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他们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宫里很快会发现有人劫狱。
来人赶到清风阁,直接从侧门院墙进了院子,陈彦年揉着困乏的双眼,忽然瞧见一个黑色身影,吓得他一个激灵。
“谁人在那?”陈彦年大喊出声。
来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趟任务是接人,不是劫狱。随即摘下面罩,“公子别害怕,我是受御亲王所托,来将清风阁的人立即接走的。”
听到来人这么说,陈彦年立即清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沈姑娘我们已经救了,但恐怕宫里很快就会发现,所以得赶紧将你们接走。”
男人说完,陈彦年随即抬腿朝后面厢房走去,一路急急忙忙敲着夏九笙和小昭的房门,“娘,起来了!”
“小昭姐姐,起来了。”
“子舒姐姐,起来了。”
小昭压根没睡着,这两天没有沈诗宜的消息,她担心的整晚整晚的失眠,听到陈彦年声音,立即穿鞋下床,将门打开,“陈彦年,怎么了?”
“说是沈姐姐找到了。”
芥子舒刚一开门就听到沈诗宜找到的消息,紧绷的神经忽而松弛了。
“什么?”小昭一惊。
夏九笙慌慌张张的一边穿衣服一边看向门口的三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多说了,总之,娘你和小昭姐姐立即收拾东西,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什么?”夏九笙的手顿在半空。
“怎么好好的要离开?”
“沈姐姐被救出来了,但是宫里很快就会发现,小王爷的人这会已经来了,我们得赶快了。”
小昭没有多说,立即转身,动作利落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一会儿,就见她从沈诗宜房间出来,提着两个箱子,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袱。
芥子舒从她手里接过两个箱子。
夏九笙还在屋内慢慢腾腾犹豫着哪些东西该拿哪些东西不要,正犹豫着,陈彦年就走了进来,背着自己的书包,“娘,这些都不要了,我们没时间了。”陈彦年说着从夏九笙手里将一个青花瓷花瓶放在柜子上,“得赶紧走了。”
几人一阵忙活,总算坐上了马车。小昭紧紧护着沈诗宜平时要用的两个药箱。
其他的东西她一点也不稀罕,这几年她和沈诗宜一起,从无到有,有沈诗宜这一身的医术,走到哪里她都不怕。
马车稳稳停在中柳阁门口,几人迅速走了进去。
大门紧紧关闭。
一行人走进到房间,就看到正在床头给沈诗宜擦脸擦手的易寒星。小昭走近一看,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不敢相信般看向芥子舒,“子舒姐姐,这不是我家小姐吧。”说着再次看向沈诗宜时,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了这样?”小昭趴在床头心痛的不能自已。
芥子舒和夏九笙的眼眶也早已泛红,芥子舒立即走了出去,等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纱布和金疮药。
陈彦年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内心的激动随着马车的颠簸一路翻腾,他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见到沈诗宜,就在踏进厢房门的时候他还深呼吸了番,准备笑脸迎人,只是一进来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她,在看到她身上的伤时,内心好像被一记重锤击中,砸的他五脏似要碎裂。
面对着一屋子的众人,此刻的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默默的站在人群之外,不敢去看她此刻的样子。
芥子舒看了眼屋内的众人,“大家先出去,小昭留下。”
屋内的人默默退了出去,芥子舒看着沈诗宜痛苦的神情,心里一阵刺痛,仿佛自己的心间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沈诗宜身上的衣服破烂混着干涸的血迹粘在身上,芥子舒怕弄疼昏迷的人,干脆拿起剪刀,顺着伤口处,慢慢将衣服一点一点剪了开,衣服褪去,两人看着沈诗宜身上满是紫青的痕迹,心里皆是一惊,小昭拿起面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沈诗宜的身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儿就碎了。
“小昭,你去拿些烧酒来。”芥子舒说道。
沈诗宜身上的伤口太多,得用烧酒清洗一下,两人折腾了半天,总算将沈诗宜身上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扎好,芥子舒拿了一身寝衣给沈诗宜穿上。床上的人儿忽然呢喃出声,芥子舒俯下身,仔细去听时,却瞧见了沈诗宜眼角的泪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诗宜哭,认识这么久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温柔调皮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诗宜,脆弱不堪,刚才进来看到她时,要不是胸口轻微的上下起伏,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她真后怕。
小昭拿起面巾,擦拭着沈诗宜脸上的泪水,忽听沈诗宜发出的呢喃声,“子舒姐姐,小姐好像在说话。”
芥子舒再次俯下身,耳朵贴在沈诗宜嘴边,仔细听着,声音细小,断断续续,好像是“妈妈”。
芥子舒疑惑抬头,“好像喊着一个叫妈妈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妈妈?”小昭重复一遍,脑袋里回想着有没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人名,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众人急忙抬头走上前来,陈彦年一眼就瞥见了水盆里的血水,喉结上下滚动,连忙转过身去,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失控。
易寒星没有说话,眉头紧缩,下颚绷紧。
夏九笙满脸心疼,越过两人想看一眼屋内的人,芥子舒开口道:“其他的伤口还好,多是些皮外伤,左膝盖骨有错位,再就是胸口那块烫伤,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芥子舒说着一脸忧愁。
众人沉默,半晌后,易寒星开口,“能经得起舟车劳顿吗?”
众人不明所以,芥子舒当然知道易寒星此刻担心的是什么,中柳阁也不是久留之地,御亲王府那么多眼线,恐怕很快他们也会追查到这里。
第二日一大早,卫朝林正伺候永靖渊更衣,忽然殿外有人求见,这么一大早来。卫朝林余光瞥了眼来人,神色一凛,想必昨晚易寒星已成功将人救出。
来人正是刑部侍郎翟宁,永靖渊不悦的看向来人,“什么事?”
“皇上…皇上。”翟宁立即跪地,说话吞吞吐吐。
永靖渊不满的瞥了眼跪地之人。
“皇上,昨晚犯人沈芷清被人劫走了,大牢的衙役死了八人。”翟宁说完,手心额头全是汗,哆哆嗦嗦根本不敢抬头。
永靖渊眸色一暗,脸色变得铁青,眉间带着愠怒。
“你们刑部是干什么吃的?”男人压抑着怒火。
“立即将沈芷清给朕捉拿,违抗者就地斩立决。”卫朝林瞥了眼男人此刻看起来疯狂又邪狞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