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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沈诗宜使劲的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说出的话是却是,“说!”一声简短有力的嘶吼,房间里的人移动着脚步,纷纷后退。
      姚玉瑾试图缓和沈诗宜的情绪,“芷清,你先将剑放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此时此刻,她多么想有个人能来到她身边,陪她一起面对。哪怕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时,身边有个人的话自己至少可以借着外力来控制自己。
      眼泪顺着沈诗宜猩红的眼睛流了出来,“我娘到底怎么死的?”
      听到沈诗宜的怒吼,沈耀嘴角紧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沈诗宜手里的剑在几人无言的沉默里一点一点刺进叶温姝的脖子,血流瞬间顺着脖子冒出,叶温姝觉得自己脖子已经麻木,疼的已经不知道是哪块位置在疼。
      叶温姝看着床上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扯出一抹不屑的疯狂笑容,“果然,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那时候是姬夫人,现在是我,女人对你来说永远微不足道。”
      听着叶温姝绝望的质问,沈耀整个人毫无反应,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沈诗宜大吼道:“沈耀,说话!”
      沈耀可以无视叶温姝的质问,但是沈诗宜的声音响起,他却不敢不回应,因为他猜不透沈诗宜,他不知道下一刻刺向叶温姝脖子的短剑会不会架在自己脖子上。
      终是长叹一口气,出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娘。”
      “所以我娘怎么死的?”沈诗宜说着睨着眼看了眼叶温姝脖子上的伤口。
      “你娘当年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御医,因为药物用错,导致淑妃娘娘流产并最终不孕,陛下大怒下令赐死了你娘。”
      姚玉瑾站在一旁,听得心里一阵紧张,整个人慌得站不住。
      直到沈耀说完,慌张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至少他一如当年一样,保住了她。
      沈诗宜半天没有开口。
      姚玉瑾走上前来,“芷清,你娘的事情,原本我们打算一直瞒着你的,当年送你走,也是为了保住你免遭不测的。”姚玉瑾说着抬起衣袖,掩面哭泣。
      只是沈诗宜没给她表演的机会,“可是我怎么听说是淑妃娘娘自己流产的?”
      姚玉瑾还没哭出来的眼泪立即吓的收了回去,整个人顿在原地,沈诗宜能这么说,她不知道沈诗宜知道了多少。
      姚玉瑾的心脏惊的皱在一起,抽的心口一阵刺痛。
      沈耀也是满脸震惊,脸部肌肉僵硬的连嘴角想动一下,下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淑妃娘娘那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娘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姚玉瑾心慌的补充道。
      “我告诉你们,我娘的死我一定会查清楚,你们不说,总有人知道。”沈诗宜说着面如死灰的看了眼房间里的人,身体一晃一晃的走了出去,剑尖的血胡乱的在衣服上抹了抹,将短剑收回剑鞘。
      后来沈诗宜无数次回想今日的决定,是她沈诗宜做出的还是沈芷清做出的,她分不清楚,这个时候要是永修权在她身边该有多好,那就有人可以制止她,让她冷静下来。
      或许是被那一屋子的人伤透了心,或许是这份压抑在心里多年的仇恨击碎了她的镇定、她的理性。
      回到清风堂,夜色清朗,寒风依旧,沈诗宜静静的坐在床边,任凭从窗户吹来的晚风吹乱她的头发。无人的夜、寂静的夜,她就这样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宛如黑夜中嗜血的鬼魅一般,披头散发,一身白色寝衣,任凭谁进来看到她都会被吓个半死。
      第二日一大早,小昭早早来找沈诗宜,两人前几天说今天要去置办一些年货,沈诗宜来这里第五年了,今年她想着热热闹闹过个年,准备买些烟花炮竹,把芥子舒叫过来,大家一起过个年。
      小昭站在门口敲了半天,屋内无人应答,纳闷的推了推门进去,沈诗宜没在屋里。
      小昭转头又去了厨房,夏九笙提着刚从菜场买的大骨,一进门就和站在厨房门口的小昭打个照面,“九笙姐姐,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姐?”
      “没有啊,怎么,芷清没在家吗?”
      “没有啊,说好今天我俩一起去置办年货的。”小昭说着挠着头。
      沈诗宜很少这样不打招呼的,而且她从来没有爽过约,每次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
      一上午的时间小昭刚开始还坐在家里等着,后来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乱,七上八下,坐也坐不住,在院子急的打转,不停地看向门口,就是不见沈诗宜回来。
      另一边,昭纯宫内。
      姜梦溪没想到,今天昭纯宫里来了稀客,女人坐在大殿主位上,一身华服,珠钗在头上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两人自永修权出征那日见过,之后这么长的时间连面也没碰过。今日一见,一个更加光彩夺目,另一个看着却憔悴不堪,眼底乌青,疲惫的眼神,无神的盯着姜梦溪。
      “沈太医,这么早来找本宫有何事?”姜梦溪说着,仔细欣赏着前几日永靖渊刚赏赐的新护甲,明珠璀璨,用了十足十的功夫做了这么一对整个后宫独一份的护甲。
      沈诗宜低着头,“淑妃娘娘,微臣有事想同娘娘说。”沈诗宜说着看了眼大殿内站着的宫女。
      姜梦溪一愣,目光从自己手上移开,看向沈诗宜,抬了抬下巴,示意宫人下去。
      “好了,说吧。”姜梦溪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沈诗宜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刚好是这副明晃晃刺人眼的护甲。
      沈诗宜直起上半身,看着姜梦溪,“娘娘,微臣想问问娘娘关于我娘姬琼华的事情。”
      姜梦溪晃动的小拇指停在半空,整个人一怔。
      沈诗宜一下就捕捉到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娘的事情,你来问本宫干嘛?”
      “你应该回去问你爹。”姜梦溪说着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可是爹爹说我娘是因为娘娘而死的。”沈诗宜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神情专注的看着姜梦溪,眼神好似祈求。
      “混账!”女人一声厉色。
      沈诗宜没有丝毫惧怕,女人的动怒仿佛在更加鼓动她今日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娘娘!”沈诗宜也抬高音量。
      “当年是你自己流产的吧。”沈诗宜说着一直盯着姜梦溪脸上的神色。
      只见姜梦溪收回双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收了回去,整个人呈戒备状态。
      “你可知污蔑本宫,小心你的脑袋!”
      “我有没有污蔑,娘娘心里最清楚不过。”沈诗宜没有丝毫害怕。
      “只是,我不知道,我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这也是沈诗宜疑惑的地方。
      她实在想不通,姜梦溪要是想要找个人,这宫里一抓一大把的人,为何偏偏选中了姬琼华。
      “沈芷清!”姜梦溪声音压抑的低吼。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沈诗宜神色平静,面对姜梦溪的愤怒,依旧面色如常,经过昨天晚上,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今日无论如何,至少这场心理战她不能输。
      “我告诉你,就是你娘害的我,你娘是庸医,弄错了药材,才致使我流产的。”姜梦溪突然倾身朝前。
      沈诗宜被一股骇人的气势包围,睫毛微动,直到现在,姜梦溪还在抵赖,还在将过错推给别人。
      沈诗宜抬起头,平静的眸子对上姜梦溪的眼睛,无声开口道:“因为你不爱永靖渊,你爱的是永修权。”
      这么近的距离,姜梦溪当然看的懂沈诗宜刚才说的话,整个人回座椅的时候,没有扶稳,后背重重的撞在座椅上,姜梦溪吃痛,惊慌失措的看着沈诗宜,结结巴巴开口:“你…你胡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姜梦溪自觉自己做的很好,没有外人知道的秘密,沈诗宜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着姜梦溪这副慌乱到不能自已的样子,沈诗宜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吴应芝没有骗她。
      “所以,为什么是我娘?”沈诗宜再次将话题扯回自己此次的目的上。
      “为什么是你娘?”姜梦溪忽然开口大笑,疯癫而压抑。
      “你说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沈诗宜当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是姜祁年之女,可是这个姬琼华有什么关系?
      沈诗宜疑惑看向她。
      女人突然站起身,走到沈诗宜面前,俯下身对着沈诗宜的耳朵:“姚玉瑾是我的亲姨娘,我母亲的亲妹妹。”姜梦溪说完眼睛瞪的老大,近乎疯狂的盯着沈诗宜震惊到呆滞的眼睛。
      “知道了吧,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姜梦溪站起身,忽而又突然俯下身,伸手捏起沈诗宜的下巴,脸部肌肉都变得扭曲。
      随着姜梦溪的手指松开,沈诗宜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此刻她才真的败在了姜梦溪的脚下。
      为什么事实是这样?为什么?沈诗宜双眼红肿痛苦,猩红的眸子绝望的看着面前的绣鞋,为什么啊?
      沈耀知道、姚玉瑾知道、叶温姝知道、姜梦溪知道,是他们害死了自己母亲。
      可是沈耀,不该是你啊?
      沈诗宜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狠到什么程度,联合外人对自己的妻子下此毒手。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她不相信这么没有天理,姜梦溪敢欺骗天子,她要将此事状告给永靖渊,她要将她的罪行全部告诉永靖渊,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天理,永靖渊也被瞒在鼓里。
      想到这里,沈诗宜慌乱的打开门,从里面冲了出来,身后大殿中间的女人扯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她倒是想看看永靖渊这次还会不会保她。
      一路狂奔,阴沉灰暗的天空慢慢飘起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沈诗宜的小脸上,融成了水,混着泪水,挥洒在沈诗宜一路跑来的长廊上。
      内心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叫嚣,【等等啊,你冷静点,冷静点啊,拜托你,沈芷清,拜托你不要这么冲动】
      可是沈芷清哪里听得进去,沈诗宜只觉自己头痛的快要爆炸。
      一口气跑到了养心殿门口,卫朝林站在门口,看到台阶上冲上来的人,心里一惊,立即上前阻拦,“沈太医,主子这会正休息,你要是没事急事,就先回吧。”卫朝林说着试图将沈诗宜往后推,里面的男人并没有睡,看着沈诗宜这副样子,卫朝林深感不安。
      沈诗宜无力推搡着卫朝林,最后实在不愿和他拉扯,扑通一声跪在了殿门口,“皇上,微臣沈芷清求见!”沈诗宜朝着殿内大声喊道。
      卫朝林眉头一皱,无奈的看向沈诗宜。
      里面的男人正眯着眼在榻子上小憩,听到沈诗宜的声音,睁开眼睛,将手里的佛珠套回手腕上,坐起身来,“进来吧。”
      沈诗宜听到声音,立即起身,朝殿内走去,走到门口时,卫朝林拦着,朝她无言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被沈诗宜挣脱开,走进殿内。
      沈诗宜走到大殿中央,透过屏风,看着榻子上坐着的男人,此刻正端着茶水慢慢喝着。
      “微臣参见皇上。”
      “嗯。”
      “何事?”
      男人没有抬头。
      “皇上,臣要为臣的母亲姬琼华伸冤。”沈诗宜说道。
      榻上的男人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眉头微微皱了皱,抬头看向殿中央跪着的沈诗宜。
      “你母亲当年之事,证据确凿,医术不精,致使淑妃流产,没有什么冤情。”
      沈诗宜没想到,永靖渊一开口,就给这事下了结论,压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回皇上,臣找到真相,不是臣母亲医术不精,而是淑妃娘娘自己流产陷害臣的母亲。”沈诗宜解释道。
      只是听着她的解释,永靖渊的眉头紧锁,睫毛颤了颤。
      “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退下吧。”
      男人的反应沈诗宜早都想到了,但是沈芷清没有想到。
      沈芷清不甘心的又说道:“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只因为她是淑妃娘娘,就可以这样草菅人命吗?”
      “住嘴!”男人双眉上扬,眼中怒火燃烧,一拳砸在案几上,整个大殿仿佛都随着震了一下。
      “皇上!你也被淑妃骗了!”沈芷清继续大声说道。
      隔着屏风,沈芷清看不清此刻男人眼神中忽而闪出的杀气。
      “来人,来人!”大殿传来永靖渊的怒吼声。
      卫朝林连忙踱步走了进去,低着头,感受着大殿之上的雷霆之怒。
      “沈芷清御前失言,蔑视皇家威严,不顾君臣之礼,顶撞朕,将沈氏即日起关进大牢,择日交给刑部依法严惩。”
      “带下去!”永靖渊怒吼道。
      卫朝林心里一惊,看了沈芷清一眼,“走吧,沈太医。”
      沈芷清无言的站起身,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恨恨的看了眼大殿之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卫朝林跟在身后,出了大殿长长叹了口气。
      一出养心殿,沈诗宜便被御前侍卫押送着朝刑部大牢方向走去。
      虽然这个结果早已在沈诗宜的预料之内,但是她还是感到了自己深深的无力感,这个时代的带来的无力感。
      一个国家的最高管理者尚且如此,那像楚夕的父母惨死,简世安那样的世家公子做出的这些恶事,却依旧活的好好的,也是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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