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歌》立花远山

5、第 5 章

　　“王爷，你可不知，那小姑子厉害着呢，一个巴掌打的那些女眷吓得都不敢还手。”易寒星回来之后，将自己今日所见绘声绘色的讲给永修权听。
　　男人靠着椅背，那些抹布一下一下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只是听着易寒星讲，他都能想到她当时的样子，柔弱似兔子，出手快的似闪电。
　　“易寒星，你随我去趟中柳阁。”
　　“是！”
　　“好久没见子舒姐姐了。”
　　“是啊，三年多了！”
　　最近因为中秋节的缘故，夜晚盛京的大街小巷沿路都挂满了灯笼，沈诗宜和小昭今晚偷偷跑了出来。现下脚伤已经基本好了，总算可以出来逛逛这热闹的盛京了。
　　“小姐，你看那…，看这…”小昭激动的手舞足蹈，一会看那一会看这。
　　“小昭，你喜欢吃什么？”沈诗宜边走边看着路边一排排的小吃摊。
　　“糯米糕，甜甜的糯米糕。”
　　“你看看这有吗？”
　　小昭抬眼看去，“前面就有。”
　　两人快步来到糯米糕摊位前，看着桌上摆放的红红绿绿的糕点，样式虽然粗糙了点，就是不知这味道怎么样。
　　“老板，来两份糯米糕。”
　　“好嘞，您稍等。”
　　摊主麻利的抽出纸张打包了四种不同颜色的糕点，小昭伸手接过，还是温热的。
　　“小姐，你尝尝，很好吃的。”
　　沈诗宜张嘴咬了一小口，不是很甜，但是很清香。“好吃耶~”
　　“小姐，我们再往前走走，还有好多好吃的呢。”两人边吃边走。
　　【想不到这古人的生活竟是这般有滋有味】沈诗宜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说笑着的官家小姐、打闹的淘气小孩、一边吟诗一边望月的文人墨客，真是一派安居乐业的生活景象。
　　“小姐，你看，有人放花灯。”不远处的月拱桥上站满了人，桥下有人在放花灯，“你想放吗？”
　　“不要了！”小昭摇了摇头。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没怎么，”小昭侧过脸拭去眼角的泪。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也算是你的家人。”
　　“小姐~”
　　突然，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沈诗宜闻声大步朝桥上走去，是个小男孩。
　　沈诗宜看着男孩在水中不断挣扎，抬脚上了台阶，正准备跳。忽然腰间一紧，被一只胳膊从桥上抱了下来。
　　“是你！”
　　“别站着，快去救人！”沈诗宜说着将男人向前一推，男人一个腾身，从桥上飞下，一把捞起那小男孩。
　　小昭和易寒星互相看了眼，没有理对方。
　　人救上来了，沈诗宜赶忙上前，蹲下身，看着小男孩已经发紫的脸色，拨开围着的众人，“都让开一点！”声音带着少有的怒气，永修权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
　　沈诗宜左手掌根紧贴着小男孩的胸骨下半部，右手在上，双手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双手上，她边按，边在心中默数，1、2、3……
　　十五次，俯下身，对准小男孩的嘴巴，仰头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讶的神情中，将嘴里的空气渡给他，一旁的永修权被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刺激的怔在原地。
　　男孩还是没有反应，“小武，小武，你在哪里啊？”身后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喊声。
　　沈诗宜没做停留，重新开始刚才的步骤，一下、两下、三下……，又抬头吸气，然后趴下渡气。
　　“咳咳咳，”男孩猛烈的咳嗽，吐出一口水来，看着男孩有了反应，沈诗宜如释重负般肩膀都放松了。她将小男孩扶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哭喊声越来越近，穿过人群，看到小男孩，激动的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小男孩。
　　“你跑哪里去了？你吓死娘了！”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
　　“娘，没事了。”小男孩不知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但是落水那一刻的恐惧感还是深深包围着他，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沈诗宜默默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小昭跟上前来，“小姐，你那样救了他？”小昭满脸疑惑。
　　“那样？”沈诗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嘲般的笑了。
　　永修权穿过人群，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沈诗宜的手腕，将她整个人连拖带抱的拉到一旁。
　　“你放开我！”沈诗宜怒视。
　　“沈芷清，你知不知羞？”男人说着欺身上前，靠近她。
　　沈诗宜听闻，不屑的抬头看向永修权，男人被她这么一看，不知为何，当下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大将军，第一，麻烦你放开我，我的手腕很疼；第二，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这是在救人。”
　　男人闻言，这才看向她的手，已经红了一片，“怎么弄得？”
　　“放开！”
　　永修权放开了她，但是身体没有后退，“怎么弄得？”
　　“被那妇人踩了一下。”刚才妇人太激动，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踩了人。
　　“很疼？”
　　“不然呢？”
　　“麻烦让下！”沈诗宜甚至没有抬头。
　　【她怎么这么倒霉，刚好了脚，这又被踩了手】
　　永修权被推的一下后退两步，力道不大，沈诗宜刚走两步，突然被男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前方的马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小昭还在外面！”
　　“易寒星，让小昭上来。”
　　小昭这会可不想感受两人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来到马车前，和易寒星一同坐在马车外面，两人再次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马车里的两人谁也没有理谁，沈诗宜侧过身，看向窗外。永修权看过去，窗帘一晃一晃，沈诗宜的小脸忽明忽暗，神情有些沮丧。
　　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中柳阁，沈诗宜掀开窗帘，“中柳阁，这是什么地方？”
　　“进去就知道了。”男人跳下马车，转过身伸出手，沈诗宜看了眼，本不想搭理他，但是马车有些高，自己这脚伤才刚好，【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伸出手搭了过去，男人紧紧一握，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从马车上轻轻放下。
　　“小王爷，来了！”门口的男子走上前来。
　　“子舒呢？”
　　“在里面呢！”
　　沈诗宜跟在后面，来到中柳阁大殿，抬头看向大殿中央那位女子，一袭白色纱衣，一撮秀发挡住面容，剩下的头发被一把古扇固定在脑后，胸前的琵琶声阵阵，一缓一急，一会跌宕起伏，一会又如高山流水，沈诗宜以前去国外做交流的时候听过大提琴独奏，现代乐器和古代乐器比起来，气势是弱了不少，或许是台上女子的气场太强，自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听得入迷。
　　一曲奏毕，台下掌声雷动。女子起身，浅浅俯了俯身，离开了舞台。
　　“子舒，”永修权喊出声。女子抱着琵琶回头，遮面的薄纱飘起，沈诗宜看清楚看女子的妙容。
　　“小王爷，你怎么过来了？”女子诧异。
　　“子舒姐姐，小王爷回来有一阵了。”易寒星走上前来。
　　“别站着了，咱们里屋去说。”永修权说着从芥子舒手里拿起了琵琶。
　　小昭扶着沈诗宜跟在最后面，“这位是？”
　　芥子舒回过头，看向沈诗宜，再看向她的右手时，眉头一蹙，走上前来，“姑娘手受伤了？”
　　“被人踩了一脚。”前面走着的男人说道。
　　“不碍事的。”沈诗宜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随我来！”芥子舒说完，眼神示意一旁的下人。
　　一众人穿过长廊来到后院，芥子舒吩咐下人备了点酒水和吃的。
　　众人刚一坐下，永修便起身来到沈诗宜身边，抓起她的手，“有些肿了！”
　　“子舒，”
　　“马上就拿来了！”正说着，仆人拿着一个小木箱走上前递给芥子舒。
　　女人来到沈诗宜身边，将木箱打开，“你会医术？”
　　沈诗宜看着里面的中药材，各种针灸用具，还有各种瓶瓶罐罐，好奇的伸手拿出一瓶来，拔开瓶塞，凑上去问去，“三七？”
　　“这是跌打丸！”
　　沈诗宜又从里面拿出一瓶，拔开瓶塞，“陈皮？”
　　“半夏？”“甘草？”
　　芥子舒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也懂医术？”
　　“浅浅了解一些。”
　　“我说的这些对吗？”
　　“全对！”
　　【看来这些东西经过这么长的朝代更迭，气味并没有发生改变，这对自己来说再好不过了】
　　沈诗宜这会已经比来时兴奋很多，看来这一趟来的很值，“子舒姐姐，我想和你多学学可以吗？”
　　芥子舒看向沈诗宜，尽管眼前的女孩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芥子舒直觉眼前这个人远不是看上去这般，“求之不得，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
　　看着沈诗宜高兴的面露笑容，永修权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旁的易寒星看着自己主子这副样子，不敢相信般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男人已经恢复神色。
　　“不算很严重，没有伤及筋骨。”听到芥子舒这么说，沈诗宜深深吐了口气，这心算是放下了。
　　“回去记得按时抹药，这个你也吃上，活血化瘀的。”
　　“谢谢子舒姐。”
　　“你今天过来是什么事？”芥子舒合上药箱，起身看向永修权。
　　说着将药箱递给一旁的下人，“你们都下去吧！”
　　“那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先走了。”沈诗宜说着便起身告别。
　　“易寒星，带沈小姐去马车，我随后就到。”
　　房间里只剩下永修权和芥子舒两人，“说吧，什么事情？”
　　“听说最近北泽盐贩四处收购盐，盛京的几个大的批发商也在购盐，你去查下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阁里来了几位人物，凑巧听到几句，好像北泽有几位商人大量高价收购。”
　　“商人？”
　　“是的！”
　　“你先去查查，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
　　“有时间了带着淮浅来府里玩玩。”
　　“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男人说着看了眼马车方向，芥子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已经了然，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来中柳阁，刚才虽然说的随意，可是她知道，当下他是着了急的，听到沈诗宜无大碍，他几乎和沈诗宜同一时间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