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触手，让我来！》北榭

2、互通感知且读心

　　“嘶溜～”
　　美美嗦完最后一口面，唐舟干脆端起碗，再次仰头将没有任何味道的面汤一口气喝完。

　　是的，再次。
　　此时他的右手边已经摞了两个空碗，现在他吃完了第三碗。

　　唐舟抹了抹嘴，一拍桌子：“再……”

　　“你是饿死鬼吗？！”
　　对面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拍掉青年又举起的手，想不明白这瘦瘦小小的人怎么一口气吃掉三大碗面的。

　　真的不会撑死吗？果然连感官都错乱了吧？

　　25异变值已经超出安全值10个点，却没有发疯乱窜、暴起伤人，竟然仅仅只是安静坐着吃饭。
　　简直闻所未闻。

　　他现在只想赶紧拿到药剂，不仅给对方用，他自己也得吃。

　　可能因为没有做防护的缘故，他的异变值也有所增长，否则怎么解释自己脑抽带一个犯人来食堂吃饭？还给对方点了三大碗！

　　“砰！”
　　唐舟忽然站起身来，惊得男人下意识摸向枪。

　　却见唐舟侧过身，将自己扁平的肚子展示给对方：“878，你看看还是瘪的，就差一碗，再吃一碗我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不久前刚被诓骗出代号的878惊奇地看着他的肚子，甚至上手摸了摸。
　　还真是扁的，这家伙的胃是无底洞吗？

　　“那就最后一碗，我两天的伙食都被你吃光了！”878妥协了。
　　主要是这家伙吃得太香了，把他的馋虫也勾了出来。

　　于是这一次878点了两份。

　　此刻食堂内还有零星几个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皆忍不住朝两人投去古怪的目光。

　　他们不知唐舟是什么身份，但878明显是海洋基地出任务的潜猎者。

　　众人心中无不感慨：果然干这行异变值都不低，这两人精神状态堪忧。

　　由于唐舟吃的是收容所食堂免费为潜猎者提供的餐数，且一口气把878两天的份例都吃掉了。
　　因此878的那一份还是自掏腰包花费20信用点买的。

　　面好后唐舟再次开始大快朵颐，878也低头嗦了一口面。
　　仅此一口，878便放下筷子没再吃第二口。

　　是他大意了，原以为这家收容所的厨子手艺见长，没想到还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这唐舟似乎是没有味觉的，否则怎么会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在878心疼20信用点时，唐舟正美滋滋吃着面，同时回忆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走到收容所这段路程，唐舟看到了海岸上七八米高、绵延不绝且看守严密的黑墙。
　　跨过黑墙，便看到漫天的电子屏和飞行器。
　　但即使有如此先进的科技，城市依旧笼罩着难以言喻的颓败气息，甚至连行人都少得可怜。

　　污染、变异，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在唐舟看来，将这里称之为末世也不为过。

　　不过这里没有丧尸，从那高墙不难看出，真正危险的是被高墙隔开的黑色海洋。

　　大概是蔬菜稀缺，肉类珍贵，收容所食堂的饭菜大多数都很简约。
　　比如唐舟吃了四碗的面，真的就只有面和汤，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有。

　　但这对于饥饿四天的唐舟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过四碗已经是极限，再多可能会引起878的不满。

　　此刻的唐舟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平时他可没有这么大胃口。
　　也不知是因为沾染了那黑色海水，还是因为吃掉了那只章鱼。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总是在脑海里听到自己的声音。

　　[别吃了，再吃就不礼貌了。]
　　比如现在。

　　突然从美好的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除了科技什么都倒退的未知世界，唐舟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只有吃到胃里的食物让他有一些实感。
　　不过面总有吃完的时候，他也总得接受现状。

　　见他终于吃完，878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催促：“别跟我磨磨唧唧。”

　　唐舟仰起小白脸：“其实我真不是那什么私研员。”

　　878双臂环在胸前，斜睨着表情无辜的人：“连光脑都没有的人，还出现在墙外，不是私研员是什么？还装失忆……”

　　男人忽然阴恻恻一笑：“等你异变值降下来就可以用刑，就算失忆也能把你失的忆给找回来。”

　　“……”
　　虽然知道有故意恐吓的成分在，但唐舟到底有些怂了。

　　他不知道是私研员危险还是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身份更危险。

　　[我劝你最好不要暴露自己，你很特殊，如果被深入调查下场会很惨。]

　　唐舟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竟然开始尝试和自己对话。
　　[唐舟：可是私研员会被枪毙。]
　　[装失忆。]

　　[唐舟：他不是说了？装失忆没用。]
　　[交给我。]

　　奇怪……
　　唐舟认命地跟着878离开食堂，眼中却闪过一抹暗色。

　　他还是了解自己的，脑海中那个冷静沉稳的人不对劲，那不是『唐舟』。

　　[呵。]
　　脑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低沉清冷的嗓音让唐舟后背一麻。

　　明明还是他的声音，怎么忽然变得好听了？

　　[你果然没那么笨，不然当初也不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吞噬融合的决断。]

　　吞噬融合……
　　唐舟心头一跳，下意识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体内那个疑似章鱼怪的家伙忽然噤了声，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
　　[松口。]

　　唐舟眨眨眼，莫名有一种咬了别人舌头的错觉……
　　他抿了抿刺痛的舌尖，忽然觉得浑身刺挠。

　　救命，身体里莫名其妙住了一个能够互通感知，还能读心的奇怪家伙该怎么办？感觉自己好像在裸奔。
　　[凉拌。]

　　[唐舟：……能不能别读了？我现在撞死自己信不信？]

　　“你在那干什么呢？”
　　走出一段距离的878发现人没跟上，一扭头就看到青年正抱着根柱子往上面撞。

　　878走近，听到对方边撞边念念有词：“我撞死你，撞死你，撞死你……”

　　男人抱臂，好笑地看着唐舟撞了半天也只是额头微红：“要不你用点力？这样是撞不死的。”

　　唐舟终于松开手，揉着额头叹了口气：“算了，我要是撞死了，你怎么办？”

　　这时正巧有一位和878穿着相似的人路过。

　　听到这话后那人脚步顿了顿，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表情暧昧地拍了拍878的肩膀。
　　“兄弟，眼光不错嘛，虽然弱了点，但长的不错啊。”

　　878啪的一下拍掉对方的手：“滚，谁跟你是兄弟。”

　　唐舟则不好意地抿唇笑道：“谢谢夸奖，兄弟你也长的不错。”

　　那人忽然被夸也有些羞涩，抓着脑袋嘿嘿傻笑，随后便被878一脚踹走。
　　“滚蛋，这是老子的人，不许勾搭。”

　　唐舟：……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美好啊。

　　将人赶走后878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捏了捏眉心，另一手一把握住唐舟脆弱的后脖颈。
　　“咱俩什么关系？你撞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呦大哥轻点。”唐舟讪笑：“咱俩当然是执法者和犯人的关系。”

　　“你也知道自己是犯人啊？”
　　878直接把唐舟的胳膊拧到背后，将人压着往前走：“给我老实点，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执法者。”

　　唐舟被推搡得踉跄，但还不忘套话：“那您是什么？”

　　“当然是潜猎者啊。”878手上加重力道，成功引起一阵吱哇乱叫。
　　“你这家伙，装失忆也不用这么彻底，连潜猎者都不知道……”

　　“大哥，我是真失忆。”

　　“少废话，赶紧走。”

　　这座收容所不算大，打眼一看像是一家高级点的养老院。
　　是的，养老院。

　　一路走来唐舟看到不少神情恍惚的人或坐或站在路边以及草坪上。
　　有身着白衣的人寻找这些人并将其带走。
　　这些“护工”并不温柔，有些甚至是粗鲁地将人拖走的。

　　唐舟望着路中间掉落的一只鞋子，脚步顿了顿。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身份不明且异变值高的人，说不定不久后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878一脚将鞋子踢开，继续压着人往禁闭室走。

　　话虽如此，其实不然。

　　收容所的这些人异变值还在安全值附近浮动，只是由于自己没有能力或不愿进入基地工作，并且没有家人才会沦落至此。

　　在这个时代，只有为基地工作才能得到抗污染药剂，才能存活下去。

　　收容所为这些无法工作的人提供衣食住，而在必要时候，他们便是基地研究的试验品。
　　用来试验新药，或者体验新设备的性能。
　　死亡率虽高，但收容所永远不缺人。

　　在878说出那句话后唐舟便一直没有言语，十分乖顺地被扔进了禁闭室内。

　　“药剂马上就送来，你先在里面待着。”878说完便转身离开。

　　唐舟环视一圈，方方正正一个小房间，干净到连窗户都没有。
　　他只能蹲坐到墙角，将脸埋在膝盖上，实则开始和『章鱼先生』悄摸对话。

　　[唐舟：章鱼先生，不如我们逃跑吧？反正我已经吃饱了。]

　　被叫做章鱼先生的那位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称呼，好一会儿才终于搭理唐舟。
　　[你知道怎么逃走？]

　　[唐舟：这是我的问题好不好？你知道怎么逃走吗？]

　　[……简单，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我们回海里。]

　　嘶！
　　竟然是一只如此残暴的小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