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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

  •   《满月断章》第三章——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我记得,我生来就是有罪的,我与大家都不一样,带着象征着恶魔,可以蛊惑人心,充满着欲望的眼睛,因此是一定要毁灭的,毕竟倘若一边是我的视线,一边是所有人的安危,怎么想都知道天平会偏向哪一边…”
      ——“明明我的孩子们都是好好的——无论是她的哥哥还是姐姐,都是好好的,可偏偏出了这么一个贱种…吸血鬼的眼睛和头发…怎么想都觉得瘆人…”
      ——“后来,一位圣洁的神明帮我洗去了罪孽,那是一位身份非常贵重,长得也非常漂亮的大姐姐…那瓶银色的液体也很漂亮,我一直都担心,我这下贱肮脏的眼睛会不会污染了它。”
      ——“这样的眼睛留着也是祸患,瞎了反而好,小贱种也是命大,被强撑着眼睛被灌了一整瓶的水银也只是瞎了而已,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这事,那位世家大小姐几乎是将车站售票的最高权限白给我们了…”
      相距不过几米,一个述说的是童话,一个阐述的是悲剧,一个真真切切地告诉你现实有多残酷,一个在温柔梦幻中隐匿着哀鸣…
      一个人听着悲剧,两个人听着童话…
      这种交通工具当属当地最方便,性价比最高的了,上车之后本以为很快就会下车的三人硬生生的感受到了些许无聊——这比想象中的难上不少,至少第二世界里没见过这么低效的出行方式,正想着怎么打发时间,那句“依心站到了”的提示语便这么格格不入地尴尬地开始播报了
      就这么冷不丁的尴尬,路西法那样急性子的人肯定在埋怨这个广播的情商怎么这么低,不过也是,没人会设身处地地喜欢“悬吊悖论”中的那个法官,推理出错误结果的那个囚徒除外。
      依心区算得上是市中心,要比圣母区再繁华不少。圣母教堂是比较宁静的那种感觉,依心教堂的风格就更加“亲民”一些,且规模就比它大的多,毕竟要收容更多“四处漂泊,陷落苦难的灵魂”。
      “依心教堂也被当地人成为上帝的良心…”菲儿本着介绍的目的背书似的说道,“里面不少修女和教徒都是被收留和救赎而为了感谢神明的恩赐才留下的,据我所知,前任教主柊耶薇尔原本也是一个孤儿,被收留后成为修女,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赋与努力获得了她的前辈,也就是终斯莱卡的认可,成为了教主…只不过也是个可怜短命的人,这个决策刚出来没多久,柊耶薇尔就死于一场火灾…她是一个非常得人心的继承人,以至于她死亡后的几天,前来送别和为她哀悼的场面比往日任何一个神祭日还要热闹,她的葬礼还是按照修女的规格,这么朴素,却这么热闹,大家没有见过神明,想必都把她想成神明了吧…”
      “——金矢芽主事长今天没有预约上,她要到明天才有时间接见二位,所以说,今日此行的目的就是带三位熟悉一下任务主要据点周边的环境,兼留时间给二位做进入学校的准备。”菲儿突然压低了自己的身音,身体略微向晴川惠的方向倾斜,用只足够三个人听到的身音“据我所知,金矢芽主事长不喜欢任何标新立异的人,尤其是学生…”
      蝶欢晴川惠的发色是白色,这好似蝶欢家族的遗传,毕竟妹妹安语奈也是银白色发色,听到这里,晴川惠立刻明白了菲儿的意思,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在车站和她“讲童话”的莱依丽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是教堂的开放日,四位如有需要可以直接进入。”这个身音听起来很是成熟端庄,也是一个女孩子,看上去比莱依丽莎要大一些,浑浊的眼睛仿佛吞噬了眼中的瞳仁,睁着有着视线却恍若失明的眼睛…
      “是修女吗?好像和之前看到的画册里的不太一样…——”晴川惠小声如同自言自语般问到。
      “修女的制服不是这样的,进去之后就能看到,非常好辨认——这位,我记得你是叫…枯木梅…对吧?”面对菲儿的问题,少女没有作任何回应,不过就人际交往学而言,不加以否认这样的行为,排除不想作答的可能性,也可以将其翻译为肯定。
      路西法并不清楚使用“枯萎”之意的不详的字作为姓氏是否符合地上世界的文化,只是觉得木梅确实是一个优雅的名字,却因为这个膈应人的姓氏而削减了不少美感而感到惋惜。
      晴川惠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勉强说服了刚刚还在疑惑的路西法。
      “诚然…姐姐这种解释也牵强…”安语奈不禁发动了自己的分析技能…“直接用一个物品来给一个人命名或许不符合第一世界的起名习惯…这听上去更像一个代号——对面那个组织就喜欢用这个。”
      蝶欢安语奈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一来避免说错了的尴尬,二来就算说对了也可以避免使自己的曝光过高,安语奈是个沉默的人,这不同于她那个比她强大不知道多少的姐姐。
      “姓氏的话倒没有深究过,她喜欢那支梅花,只不过梅花树已经枯萎了,虽然现在还是长叶子的,可是冬天就是开不了花,她一直都守着那棵树,那棵树就成了她的名字…”
      “这样起名字,真的,好随意…”晴川惠是在心里这样说的,这一刻,好像与安语奈像了不少…
      ……
      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可终是要回家的,那个只回过一次的家,蝶欢晴川惠拿着买回来的染发剂,看着瓶身上印刷着的图解说明,便照着图像,一步一步地复制着…
      “我是学生,真是没办法完全身临其境地感受这个世界的审美呐,今天那位发型师一直在向我推荐木红色的染发剂,且店里来染发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选的这个颜色,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真是夹杂着一些小遗憾呢…”晴川惠一边对着梳妆镜拨弄自己瓷白色的头发,一边向跪坐在床上的妹妹透露着自己心中的激动。
      “第一次染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呢…倒也不是完全地等不起发型师帮我打理呢…真的像试一试自己染头发的感觉…小忍帮我看着涂的准不准……”说着便用套装里送的工具沾了一些深黑色的膏体打在了原本洁白的头发上…眼睛中的如花朵一般的蝴蝶形状的瞳仁印在清透的水粉色的瞳孔中也显得活跃了不少…
      安语奈不咸不淡地瞥了姐姐一眼,随即便立即低下了头看着一本名为《中级道德法制1》的教材,诚然,她的表情并没有显示出她有多喜欢这本书,只是她不想看到她更加不想看到的画面。
      只是一笔下去,镜子前的晴川惠皱了皱眉,随即用另外一只没有沾上染发膏的手指推过包装袋上的说明,大致看了一眼——看着镜子中这个显得奇怪且疑惑的自己,她实在喜欢不上。
      “总感觉,把自己给弄脏了。”……
      察觉到尴尬,晴川惠有不自觉的找起了话题,引得安语奈将视线由书本转移向窗外霓虹灯火…
      “这是“街市”吗?我们在语词书里看到过的,灯火通明的那种…集会?祭典?”
      ——“地上的灯把天上的星星照得好暗呐”
      ——“若是明天还有,我便带你去看…”
      趁着安语奈的注意力被没见过的事物吸引,晴川惠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毕竟,将自己改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好像与处刑无异…
      自己不喜欢变成这个样子,自己的妹妹也不喜欢她的姐姐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热闹的空气与灯火冷却,晴川惠也慢慢熟悉了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新的夜晚,第一次栖息的床垫,久久不能入眠…
      “有机会,姐姐也给你染头发…就染最好看的木红色…世木忍头发的末端也是粉红色的,染上肯定好看——就先染那种一次性的…”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相似的所属只能从别人那里寻求熟悉…
      ——“姐姐,书上说,为人处世,友好大于体现,不要在低分的同学面前炫耀进步,不要在困难的人面前彰显富裕…”
      可是为什么,前辈说那种印着油墨的纸可以使办事更加容易呢?车站里的那个女人应该非常缺少这种纸张吧,而这种行为又与彰显有何不同?这是不是违反了书上的原则…?!
      这可是教材,教材是不可能出错的。
      终于等到了一个足够长的夜,容下了一场未来的美梦。
      第二天的太阳是新生的,准确来说,这才算得上是任务的第一天,因为只有过了今天,晴川惠和路西法才真真正正的进入了目的地。
      望着自己从未熟悉过的名字,莫种意义上就和昨天做出的改变自己的处刑一样…
      晴川惠好像不然,她应该挺喜欢这个名字——尽管不喜欢雨天,可还是觉得何雨佳这个名字风雅得体。而至于学生这个身份,她也很熟悉,在成为神识之前,她做了十几年的学生,想要再次适应这个身份,容易得很。
      “我叫何雨佳,依心中学三年级学生…”就这么重复了很多遍,害得安语奈和路西法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忘记自己本身的名字。
      晴川惠和路西法随着菲儿上了公交,安语奈则对着他们离去的地方望眼欲穿——今天没有她的任务,留在住所整理资料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可能主事长这个工作确实忙碌得很,“早到留个好印象”对于这种大忙人来说好像并不适用,她比预定时间来得还迟,就算看到约定者已经等候多时,也只会自以为的觉得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正常时间到达而已。
      蝶欢晴川惠是被一位素未谋面的学生带到主事长的办公室的,简单交流几句后,晴川惠与那位学生短暂的缘分便算彻底尽了。
      晴川惠本来也打算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紧闭的木门被它的主人打开,可奈何冷静的礼仪实在压不住激动的心情,便鬼使神差地向办公室的窗户走去,本想着看看这未来许久所处环境的风景,可比风景更加清晰的是自己的镜像,出于没有完全成为新的自己,晴川惠被冷不丁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而窗户另一面的女孩在打招呼的时候的行为竟与自己完全一致…
      自己这是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
      不过也情有可原。
      窗户这边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是蝶欢晴川惠,窗户那边虚无缥缈的镜像是何雨佳。
      晴川惠当然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何雨佳…
      想到这里,好似有所释然,便不由得将手心贴在窗户上,窗户那边的何雨佳好奇也愿意与晴川惠相连接,也缓缓将手伸向了镜面交界处。
      冰凉的触感由晴川惠的指尖刺入她的全身神经——这便是一个虚无的人的体温吗?
      晴川惠背离了窗户而去,何雨佳也消散在了虚妄之中,亦或是真正的融入了晴川惠的意识。她环视一周,从落满灰尘的金属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得吓人的书,待她靠近之后才隐隐约约看到书架上马克笔写的标语“互助阅读,知识传递”。初来乍到的晴川惠自然不知道这个书架的故事,只是大抵上明白这个书架应当被许多人使用。
      看来这个主事长相当喜欢学生呐,兴许是非常享受看到学生求知的样子,才把互助书架设置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吧。
      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而随意抽取的一本书籍,甚至没有在意过书籍的名字,顺着书签的定位,便打开了。
      约莫看了几页,一声光滑木头摩擦插入了她的思绪,她望向门口,精致的木门全开——那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人,深色紧身工装和尖头高跟属实显得精神,晴川惠却有些担心这样的穿着方式会不会非常难受——这大抵上便是金矢芽主事长了
      “金主事长你好,我是…”
      ——“新来的是吧,来”
      伴随着高跟鞋与瓷砖碰撞的响声,厚重雍容的貂皮外套并不随风所动,只在交界未合之处若隐若现地显露出里面穿着的暗红色黑线刺绣旗袍,那个干练的女人就凭借着自己的肌肉记忆,坐到自己工位的旋转椅上,身体略微前倾,双手交叉着打量着面前的晴川惠。眼见自己说的话被打断,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晴川惠只是焦虑,大脑中疯狂的搜索自己所做不得体的动作,僵僵地走到木质办公桌前。
      “何雨佳…是个美人呐…就是这个发色怎么回事,先天性灰发,还是…?”
      金矢芽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无论表示肯定或是否定都是在撒谎,自己确实不是先天性灰发,而确实为了成为和大家一样的才改变的,于是便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明明是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一丝不满?人或许都喜欢通过怒火显示自己的强大,而现在却没了立威的理由。
      ——“这是你的证件,拿走吧,明天之后就有你的校服了,懂?”
      懂了却也没懂,只好闷闷的点点头。
      随着那声关门声响起,晴川惠长舒一口气,自己从未这么紧张过,面对强敌也不例外。门的那边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伴随着远方如同幻觉一般的歌声
      “笼中鸟,何时飞…”——很明显还没唱完便中断了。
      回到公寓已经是黄昏了,一路上看着过分紧张的正装加金丝眼镜还有些假装正经的路西法,只能强忍住笑意。
      锁芯转动,零零散散的灰尘以日暮为背景,显得梦幻而又唯美,明明是如此渺小,却跃升成了氛围感的神。
      夕阳余晖散落在安语奈银白色的披肩发上,慵懒而随意,早已成为了这温柔之境的一部分——晴川惠或许也是这样温柔的,活泼的温柔,如若云卷云舒,变幻莫测;安语奈也是温柔的,细致的温柔,庭前花落,静水眠蝶。
      就与这被落日余晖温暖着的世界一般温柔,岁月静好之人间一般烂漫…
      凝视着被夕阳笼罩着的水墨屏,深紫色的瞳孔中也好似反射出了橘色之类的暖色调,执着木扇的左手也不自主的轻轻抖动,那扇子的黑不似车厢里的那般犀利,兴许在温柔的环境中没有追寻特立独行的黑暗的理由——日光之下,乌鸦的羽翼也是五彩斑斓。
      黄昏美好,只是短暂,纵使有无数个周期,每次想要细细品味总感觉意犹未尽。
      黄昏是不是转瞬即逝倒也不值得可惜遗憾,夜色阑珊中的霓虹烟火自也是不错,且今天的太阳落下了,约莫过个24小时,又将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的夕阳——大可不必在意明天的夕阳是不是和今天的一样,谁会对一个距离自己多少光年的东西产生感情,只要他美,就有人喜欢,而至于她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姐妹二人之间的沉默被打破了,晴川惠总是破冰行动的关键人物,她的性格如此,行为也自然能如此反应,便分享着,诉说着今日在依心学院的所见所闻…
      “我本以为地上世界的人都是相信爱情高于一切,跨越阶级与世界——今天看了一篇…小说?,果真,是我天真了…”
      ……安语奈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的,听到这里,瞳孔中不由得展现出了一丝凝神心流。
      “……大抵上讲的是一个女仆和她的主人的爱情,但终是因为阶级不被允许…被驱逐,最终香消玉殒,含恨而终…不过她的结局也算不错,灵魂得到了升华,成了芙蓉花的花神——人在无力至极的时候都喜欢相信神明的嘛,我们在第二世界的时候不也经常听到神论吗?——只是她的那个主人太过于薄情,你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听到这里,安语奈不由得瞳孔一震,意识也不由得偏离游走:“兴许是看得太快了,我竟不知道侍萍最后当上了芙蓉花神——不过就在这种和平崩坏的情况下,只是为了活命的这个世界,文学艺术类造物不受待见也是情理之中,我也是偷偷看的——虽然我还是觉得她就算要当花神也应当是梅花神,准确来说,作浮萍的神明要合适的多——她真的适合当一位神明吗…?不过说到那个薄情的主人,自是十恶不赦的,自己不过朴园一座,独爱梅的高洁,却又嫌弃浮萍的普通粗鲁…又何况甚至说出了,身为下贱这种诳语…!”
      ——“据我所知,芙蓉是喜阳的花,她的名字正好带晴,自是极为合适的,至于她这个人的性格,也算是如晴天一般活跃可人…而第二个字却恰恰带雨字偏旁…不过也是表示美好的意思——却总感觉晴雨不敌…不过好在,从书名来看,这故事再怎么真切自也是空梦一场,梦醒之后,也自是晴天。”
      ……
      “原来不是侍萍那个可怜人…不过细数这位晴小姐…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
      天上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流光溢彩,热闹喧嚣,与黄昏的静谧截然不同,却活泼可爱地异常,也是惹人喜爱。
      黄昏和暖夜可不是人类中的玫瑰,你可以同时喜欢。
      “既然说好要带你来祭典,那我便决不食言,——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想来啦,带上安语奈总是很开心了,虽然说这种境况,我们也算得上是举目无亲,不过,家的定义又何必是一个特定的地点或是所有的家人呢?有世木忍的地方就是家…!”祭典的喧嚣压不住晴川惠的欣喜,握着妹妹的手也越发的紧张。
      “是的,有欣悦然(蝶欢晴川惠的爱称),有姐姐的地方,便是家了。”安语奈将发丝不加以任何装饰脑袋靠向姐姐的肩膀,在这喧嚣之中偷得一丝静谧。
      不知怎的,兴许是感知类特质过高,一个不明所以的念头出现在安语奈的意识之中:“姐姐,我想吃刚才那个芋圆玫瑰了,我现在去买可以吗——没有关系的,姐姐你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大范围的美好本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頔华堆砌而成,谁也没有注意不过几米开外藏在斗篷之下孤独的金色剪影。
      “你这次去,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呀…?”剪影的思潮之中,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那是一个恬静地有些冷漠的甜美的声音,趋于绝对零度的糖果自然是很难让人品尝到甜味——“答案自然显而易见,兼而有之——。”墨延城记得自己是用这句具有勾,引力的话语回答那位温暖却又实在冷淡的危险的第三神座的。缓缓地从回忆中挣脱,睁开了斗篷下被碎发遮挡住的如两轮不切实际地月亮的冰蓝色眼睛,望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曾经的恋人,不免得又被另外一段又一段回忆淹没,眼神中的忧伤也逐渐为一股愈来愈炽热的疯狂所取代,冰凉而灼热,矛盾着少年扭曲的表情。
      他一直都爱着晴川惠,毋庸置疑,为了与她并肩,不分昼夜,励志将墨延城这三个字镌刻在神识箓——他的爱人是第五神识,身为第六神识的墨延城才配得上墨延城爱的欣悦然,就这样,为了爱,扬名立万…
      只是他好像是失败了,总有比他更加适合成为第六神识的人,更何况还和自己关系不错…
      他不想和那位成功者撕破脸,也不想就地认输
      ——那就再开创一条新的康庄大道吧,总有人会认可自己才华无量的事实。
      变得更强,变得被认可,变得配得上自己爱的强者…
      只是这个结局是属于他的成功的悲剧。
      第二神座远高于他原先追求的第六神识,就连与曾经望尘莫及的第一神识以及元首典狱长对决都仍有胜算…欣悦然也是强者,可是在原来的那个组织中,也只能排行第五…
      “我只想带她走,让我们两个一起,远走高飞。”
      “——她为什么…不爱我…”
      墨延城后悔为爱情投资了,不过却也是彻彻底底因爱情而胜利的,明明他的老师提醒过他,这么多次,却只怪他自己不够清醒。
      烟火华夜,无需寻觅,那从未爱过他的他的爱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逆着人群,黑色的斗篷,随灼热的寒风微微飘起却又在不经意之间落下,将内部炽热的疯狂尽数掩埋,好似这违和的黑暗与疯狂并不存在于这美好的太平盛世。
      “你是晴天,雨这种东西就算是再怎么美好,也都配不上你呀…”
      “我与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他骨节分明的冰冷的手指透露出内心中那丝病态的灼热,指腹轻轻划过晴川惠温热娇嫩如幼嫩花瓣的脸庞,漆黑的斗篷似乎也要将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吞噬,使得她与自己完全融为一体,只是好像确实没有那个机会,冰冷的指尖悄悄吸收了一些那个少女脸上的热量,便也十分识趣地收回,谈吐之间,温热的气息好似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轻轻吹起少女深灰色的发丝,另一只执着铁扇的手,若有若无地搭在晴川惠的肩颈上——那铁扇比他的指尖更为贪婪,更短的时间内吸收了更多热量。
      只是一瞬,晴川惠只是感觉身体上的热量被吸去了一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又觉得身上本来凉了一块的地方,缓缓回温…
      “姐姐!这里!我…!买回来了!”看着不远处人群中略显仓促惶恐的妹妹,晴川惠内心不由得扬起一阵笑意,完全将刚刚的悬疑抛之脑后。
      静息流水之岸,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全身黑色的少年,木桥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略显古老斑驳,也显得桥边暗红的芍药花更为神秘诡谲,丝毫没有艳俗之感。
      水边的少年脱下斗篷上的兜帽,香槟色的头发在温热带有水雾的风中微微凌乱,碎发之下灰蓝色的双眼之中,只剩下不切实际的冰冷,却又在某个不切实际的瞬间重新灼热。以铁扇如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一般,夹过一朵芍药,又将那朵刚刚还在侵泻怜爱的娇花的花托用冰冷的指节夹住,只在一瞬间,就宣判了她的死刑。
      风或许温暖了一些,可是水的温度丝毫不动,那朵本应仍处于骄阳之下的芍药便被温柔的风葬身于冰冷无情的水面之中。
      ——“桥边的红药啊,自以为生来便拥有这风水宝地,可是,你知道,你是为谁而生的吗?…”
      水中的月影随芍药的堕落破碎,水岸之上,少年眼中两轮不切实际的炽热的月亮于此升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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