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海鲜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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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新添了俩小厮，多少能分担一些活计，余晚桃便专注于铺子里的生意，等冬枝稍微能上手一些，她就筹备着前往白沙镇了。
海商送货是一旬一趟，得赶在下一次送货前开发出新的进货渠道。
白沙镇在江南府往西去最偏的一个镇子，镇上有最大的商船停靠码头，沿着海线往北走，入内河便能直接抵达京都，这也是目前进京最近的一条路。
但平时却甚少有商队选择走这条海路，无关其他，只因北上的运河里海盗甚多，官府根本剿不完。
早上从容县出发，下午便能抵达白沙镇。
余晚桃带了体格健壮的小娃出来，一路上马车也驾得稳稳当当，赶路途中无惊无险，顺利落脚白沙镇客栈。
歇息一晚，次日便出去打听那海商的铺子所在。
路过两侧集市，余晚桃发现白沙镇当地的物价非常低廉，一些螃蟹、海虾，还有各种海鱼，肥美鲜活，作价却比容县要低许多。
“珍珠蚌咯，珍珠蚌咯，批发价二十文一斤，可现场开，各位老板们快来瞧一瞧——”，一疍民穿着灰色粗麻短打，赤脚站在堆积如山的蚌壳堆里吆喝。
余晚桃随着人群靠过去，在旁观察。
那疍民撬了一个蚌壳打开，将内里展示给围观的人瞧，“诸位老板都看看啊，一个蚌壳保底能有五颗珠子，不作假的，只要跟我这买，绝对亏不了。”
“有没有粉珠子啊？”，边上有人问。
疍民大声道:“粉珠子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我买得多。”
“买得再多，这个价我也是没法子出的，一家子老小全靠这吃饭呢，老板您若诚心要，就出个合理的价。”
那人闻言拉着脸，转身就走。
疍民也不挽留他，转而对其他人道:“粉珠子怎么可能二十文一斤，干脆吆我送他得了。”
“老板，你这些珍珠蚌平时往外地销吗？”，余晚桃蹲下来拿了一个珍珠蚌打量着，仰头询问。
“我倒是想，就是没有人牵线啊，我们白沙镇所有往外销的珍珠蚌，都教彩屏阁给收了。”
彩屏阁，就是给她家供货的海商铺子。
余晚桃心里有了成算，退出人群后继续问了几个摊子，大概了解到白沙镇这边珍珠蚌的市场行情。
彩屏阁是完全垄断了白沙镇这边珍珠蚌外销的市场，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地提价。
白沙镇内的珍珠蚌，也才二十文一斤，销往外地价格往上翻了一倍不止，虽说赚差价是生意人常有的事，可这会被赚差价的人是自己，这心里头实在难平。
余晚桃干脆直接去了彩屏阁。
那海商见是她来也不奇怪，毕竟他能去容县查市场价，人家照样也可以到白沙镇来打探消息。
他笑眯眯地请人去吃了顿白沙镇有名的海鲜煲，好言好语道:“余东家，您应该也打听清楚了，蚌珠这一渠道就我们彩屏阁是有外销且批量送货上门的，这山高路远的，价格方面自然也会高一些。”
“若是高一些便也罢了，从前小批量的时候三十文我是能接受的，可是这个月却突然往上加了二十文就……”，余晚桃挑着满膏黄的海虾吃，话题点到为止。
海商话里把人高高抬起:“余东家铺子生意红火，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二十文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余晚桃挑眉看他，“做生意，讲究的便是诚心二字，我们华纱绒花铺与你们彩屏阁是签过契书的，没有无端涨价的道理。”
她顿了下，眸色微暗，继续道:“若你们坚持要涨这二十文，那便是违约了，因着先前我也暂时同意了涨价一事，所以违约金便不算了。不过彩屏阁违约在先，我要求中断合作，也在情理之中吧？”
“这……余东家可想好了？整个白沙镇可就只有我们彩屏阁是走外销渠道的，别的地可没送货上门的这个服务。”
余晚桃不以为意，道:“容县距离白沙镇不过一日而已，我每旬空出两天亲自到白沙镇采买，也才二十文一斤，相较于在你们这的价格，便宜了三十文，这三十文一年下来，不少了。”
她吃了口茶解腻，用桌上的布巾子擦了手，站起身道:“简而言之，我的成本是大大降低的。所以从下个月开始，就不用再往我们这送珠子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希望能与贵阁好聚好散，若真要闹出甚么龃龉来，我也是不惧的。”
看着那海商愈发难看的脸色，余晚桃不急不缓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白吃了一顿海鲜煲，又解决了事情，余晚桃心情颇好，在白沙镇拥挤的街道上闲逛着，直至出了镇子口，一条大土路的尽头，两侧青砖房变成了海树，附近也零零散散坐落着一些木屋。
再往前走一段，便能看到一处狭长的海岸线。
沙滩上有不少人在拾蛤蜊海螺海带这些，估计是刚退潮，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咸腥的味道，余晚桃也过去捡了一些漂亮的贝壳，拿在手里琢磨着能磨个甚样的配饰。
“姐姐，要不要买海虾呀？”，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余晚桃转头看过去，见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黑肤圆眼，扎着两条短麻花辫，身前挂着一个大桶，桶里是活蹦乱跳的海虾，一只能有手臂大小了。
“这么大的海虾，怎么不拿去镇上卖？”
小女孩眼珠子乱转，慢吞吞道:“这是我哥偷偷出海捞的，去镇上就会被娘知道了。”
“这样啊，那怎么卖的？”，余晚桃也没有再多问，这些海虾个头确实非常大，要是能做成虾干带回去，也是划算的。
“不贵的！就十二文一斤，比镇上卖的还便宜呢。”
“行，我都要了。”，余晚桃道:“不过你们能帮我熏制成虾干吗？我可多付二十文。”
小女孩忙点头应:“可以的！我家里有熏制虾干的炉子，我带您过去，不过不能说是我卖的，好不好？”
“好，那我就把这二十文给你娘，托她帮我熏制一下。”，余晚桃先把海虾的钱给了她，而后随着她一道往上侧的小路走，期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蟹，螃蟹的蟹！”
“好别致的名。”，余晚桃轻笑了下，继续问:“你们是居住在附近的渔民？”
阿蟹点头:“嗯嗯，这附近有个小村庄，是渔民岸上的暂住地，不过他们多数都是居住在船上的。还有专门靠捕捞珍珠蚌为生的疍民，我们家原先也是疍民，后来就不下海了。”
据说疍民生来有天赋，能在海里憋气很长时间，余晚桃对这类人其实挺好奇的。
一路到了小村庄里。
余晚桃见到了阿蟹口中所谓的家。
木头基底，干椰叶铺顶，是极为简陋的几间小屋子，屋前一妇人头上扎着布包，蹲在沙堆边洗海带，身后一大片空地里飘挂着渔网鱼纱，随着海风轻轻摆动。
“娘！”，阿蟹提着桶跑过去，“有一位客人出二十文，想让我们帮忙把海虾处理成虾干。”
妇人闻言拿围裙擦干净手，忙不迭站起来，迎着笑问:“甚么时候要？”
余晚桃说了落脚的客栈，“我这几日都会在那边住着，届时送到掌柜的那去就成，我会知与他一声的。”
“那行，小娘子要不先坐坐？看我这也挺乱的。”，妇人朝女儿喊:“快给客人倒一杯热水来。”
“不用不用，婶子莫忙活了，我这朝过来，也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的。”
妇人将那桶海虾提到一边放着，说道:“小娘子尽管问，只要是白沙镇这边的事，我基本上都知晓。”
阿蟹懂事地去帮忙搬凳子出来。
余晚桃接过凳子，寻了处阳光好的地方坐下来，温声道:“我在容县那边做了些小生意，需要大量购买珍珠蚌，月前同彩屏阁那边合作，不过最近他们涨了价，我就想了解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是做珍珠蚌生意的疍民。”
“我俩哥哥就是啊！”，阿蟹听了激动地应声。
“去，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妇人将女儿赶去洗海带，才略有些为难道:“海村子里疍民挺多的，不过是直接在镇子上卖，或者让彩屏阁收购了去，都没有往外地去的。”
余晚桃点头表示明白:“那彩屏阁给的收购价大概是多少？”
“十五文到二十文左右。”
这么算算，彩屏阁倒了一手的差价大约在二十到三十文。
“彩屏阁那里的东家一点都不好，平时哥哥去他那做工，都还会克扣工钱呢，还不如自己做自己卖。”，阿蟹嘟哝着，为哥哥们抱不平。
妇人瞪她:“都说过了不允许出海，敢让我知道你瞒着哥哥们出海去的消息，看我不打断的腿。”
阿蟹忙捂住嘴巴，眼睛骨碌碌转着，口袋里卖海虾的铜板都还没与哥哥们分呢。
她心虚地看向旁边。
余晚桃弹了下她脑门，说:“婶子，珍珠蚌这种东西是可以近海养殖的呀。”
“那玩意都在深海底里长着，恁就能近了海去养殖？那潮一涨上来就全没了。”
“方法用对了就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