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我们是专业的[无限]》照金堤

9、幸福之家（9）

　　今时也傻眼了，那里根本不是超市，而是另一个巨大的马路！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今时也站定在原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进入的，不是一间硕大的水果超市吗？

　　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小姑娘，买水果吗？我送你？”

　　“去买水果？”今时也一愣。

　　“对啊！”司机笑了起来，“水果城很大的，没车的话，你买不到水果。”

　　今时也皱起了眉头，她四处看了看，马路很空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路上也没有其他车和人，似乎想要离开，就只有坐这辆车唯一一个选择了。

　　“小姑娘。”司机催促道，“上车吧，别耽误了时间。”

　　今时也叹了口气，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

　　司机立刻点火上路了，车子跑了一段距离后，司机才问道：“小姑娘，就你一个人来买水果吗？”

　　今时也没吭声。

　　“啊，那你是从幸福大厦来的吗？”

　　今时也被惊了个趔趄，霍得一下站起身来，“砰”得一声，头重重的撞在车顶上。

　　她跌坐回去，捂着被撞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

　　“小姑娘！你干嘛呢!”

　　司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一脚踩在了急刹上。

　　还没卸去的速度扯着车身往前一冲，车轮与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今时也被颠了个踉跄，慌乱之下，她胡乱抓住了一旁的安全带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等到车子完全停稳，今时也才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手，仰面瘫在座椅上。

　　她的眼前忽明忽暗，头顶上，灰蒙蒙的天花板好似蒙了一层黑纱，虽不至于看不清，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她的心跳的飞快，方才的那个急刹，好似也将她灵魂甩了出去一样，让她晕眩，恶心。

　　没来得及消化的饭食堵在她的胸口，随时都会随着她的呼吸吐出来。

　　等她缓和好了，她才察觉出几分不对来。

　　驾驶座里的司机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双手架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无人应答。

　　她不信邪，又将手从后面伸了过去，推了下司机的肩膀。

　　司机顺着她的力道往前倒去，上半身重重的摔在了方向盘上。

　　今时也被了一跳，飞快的缩回手，打了个寒战。

　　她明明没有用力，可人怎么就倒下了？

　　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师傅？师傅？”

　　今时也探出半颗脑袋，试探性的叫了两声，甚至还伸出手，想要去拍司机的肩膀。

　　但手伸到了半路，又缩了回去。

　　司机还是没理她，静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今时也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哆嗦着手打开了身侧的车门，颤颤巍巍的下了车。

　　周围的公路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昏黄的灯，绿得发黑的绿化带，还有这一辆横在路中央的出租车。

　　她没有，而是绕到了车后面，刹车的两条车辙清晰可见。

　　今时也松了口气，她绕到驾驶室，通过打开的窗户，硬着头皮，推了一下司机的脑袋。

　　司机的头顺着今时也的力道，转了半圈，露出一张青白色的脸来。

　　今时也看了一眼，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肿胀发白，皮肤皱缩，呈现鸡皮样变，口鼻间还有粉红色的血沫不断外溢。

　　今时也不用去探也知道，这司机早就死了，而且是溺毙的。

　　所以，载了她一路的司机，是个死人？

　　今时也只觉得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她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她居然和一个死人走了一路？！

　　今时也立刻转向一边，单手扶住门把手，张嘴，将胃里还没完全消化的食物吐了出来。

　　直到胃部抽搐着泛疼，才堪堪停歇。

　　“怕什么？”她的身后响起了一道邪肆的声音，“这游戏里，除了流浪者，哪儿还有活人？”

　　“谁？”今时也立刻扭过头，眯着眼，眼角猩红，眼神狠厉。

　　但她的身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嗯？我们，不是交换过联系方式吗？”那道声立刻变得哀怨起来，“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么？”

　　今时也险些咬碎一口牙。

　　她已经猜出了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份，正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云岁晓]。

　　今时也站直身子，用衣袖擦掉嘴角的涎液，“你也出来买水果？”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人讶了一声，“那你猜错了，我在家呢，刚好打了你的电——小心身后！”

　　“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绿化带后，突然多出一个白乎乎的，面朝她的影子。

　　那影子冲她挥了挥手，又弯了弯腰，然后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首挺胸的，走向绿化带身后的浓黑。

　　今时也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融入黑暗，却一步没迈。

　　她很清楚，那是个陷阱，呆在这，是她最安全的选择。

　　然而，事情往往都乐意背道而驰。

　　她越是想留在原地，就越是留不住。

　　浓雾忽然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将她和车笼了进去。

　　那股雾气带着一股很浓的发酵味，酸臭刺鼻，像极了浮尸的味道。

　　今时也捏住自己的鼻子，试图阻隔住这股气息，然而气息非但没有变淡，还愈发浓烈。

　　无法，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味道竟然变淡了不少。

　　今时也停下脚步，浓烈的腐臭味又追了上来。

　　如此重复了几遍，今时也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忍不住黑着脸骂了一声“卑鄙”。

　　那个怪物是吃准了她有洁癖，绝对忍受不住这种环境么？

　　可她越是往前走，雾气便越浓几分，七步之后，偌大的雾，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笼罩其中，阻隔了她四周的方向。

　　今时也的心陡然一沉，她想要回头，但她才往来时的方向迈了一步，便一脚踩空，险些跌入未知的深渊。

　　断头路么？

　　今时也踩踏着忽然变得清晰的边缘，皱了皱眉头。

　　那怪物好大的手笔。

　　她这么想着，然后将手伸入了裤兜，摸到了一个硬邦邦，锤子状的东西。

　　今时也掏出来看，居然是一只手电筒，黑色的塑料外壳上还刻着一行字——

　　“别想逃跑，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今时也笑出了声。

　　她将手里的手电筒往后一扔，然后纵身跃入那个深渊。

　　去她娘的不跑，我不跑，我就是个傻子！

　　——

　　等今时也的双脚重新落地面，她惊讶的发现，不仅她人回到了原地，就连那个被她扔掉的手电筒，不偏不倚，又回到了她的裤兜之中。

　　今时也再次掏出那只手电筒来看，上面的那行字变成了：“玩一次，够了么？”

　　今时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举止，在那个怪物里，就像是个因得不到糖吃而吵闹不已的孩子？

　　今时也想到这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既然躲不掉，今时也索性放弃了抵抗，打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向前。

　　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个女声在唱歌，咿咿呀呀的，听不大真切。

　　她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卖莲雾咯！好吃好看的莲雾！不来一个吗！”

　　今时也心头一震，一双眼极震惊的看向前方的浓雾。

　　莲雾？！这鬼地方，还真的有卖水果的？！

　　今时也忍不住开始好奇。

　　她心里清楚，她应该立刻回去，但水果没卖到，任务没完成，她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去雾里试试？
　　万一，真的有水果呢？

　　说干就干，今时也迅速的站过身，朝声响的方向迈开一条腿，身体便不受控的维持着抬起腿的姿势，在原地慢慢的转了身。

　　然后，膝盖仿佛失去了一样，一颠一颠，直挺挺的往前走。

　　今时也瞪圆了眼睛，后背汗毛直立。

　　她疯狂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躯壳，但无论她怎么都努力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挪进浓雾之中，且越陷越深。

　　后面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长。

　　今时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螃蟹步变成猫步，最后侧着身子，被夹在两面看不见的墙上，一点一点往前蹭。

　　她不免觉得好笑。

　　她这算什么姿势？横行霸道的超模？要是让焉栩生知道，自己为了救她，经历了这么多，她是不是该哭了？

　　不过，这样的路，她怎么觉得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样。

　　她闭上眼，开始回忆，然后猛地想到了《桃花源记》里的“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难不成……”今时也喃喃自语，“那水果超市叫桃花源？”

　　她的话音刚落，眼前的浓雾忽然散开，露出了一大片垂柳依河，和一个超大的水果集市。

　　今时也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卧槽，这居然是真的！

　　桃花源等于水果集散市场？！
　　这也太魔幻了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河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今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那是个形销骨立中年男人，扎着把老鼠尾巴似的高马尾，额头处如崎岖山路，支棱横生，一双眉跟从未打理过的稻田似的，杂毛丛生。

　　身材勉强算得上高大，衣服却十分寒碜。深蓝色的连帽卫衣破了几个大洞，露出里面被汗渍染黄的背心。工装裤短了两寸，脚下的黑色骑士靴上也都沾满了黄泥。

　　今时也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两寸，离她更远了些。

　　男人也发现了她，见她后退，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挠了挠头，露出无措的笑容。

　　她往河边推了两步，主动打开了和今时也之间的距离，然后主动开口：“你好，我是颜浩，颜色的颜，浩大的浩。”

　　今时也迟疑了一阵，道：“今晨。”

　　直觉告诉她，对方用的不是真名。既然这样，她用假名也毫不费力。

　　颜浩点点头：“今晨，好名字。你也是来这儿旅游的吗？”

　　今时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旅游？什么旅游？她不是来买水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