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2、第 2 章

　　‘母亲安好’我低头行万福礼，姿势标准而恭敬。
　　‘嗯，坐吧！’声音清淡严肃，听着声音我不禁想起8岁那年大哥生病，母亲衣不解带地照顾，在屋外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砚儿莫怕，无事’。当时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母亲何时能对我这么温柔，何时能抱着我入睡。记忆中当真是没有，我不禁感到一丝怅然。说不清是为了孩童的我还是此刻的我。
　　察觉到母亲的视线落在身上，我立刻端正坐姿敛定心神，端茶慢饮。抬眼看了一眼屋内，竺院内没有任何变化，厅堂永远挂着那副观音朝佛图，据说是兴安寺主持送的，颇有佛缘，也作镇宅之用。花瓶里是院子里新开的桂花，香飘满屋。除了桌椅没有其他，好似从八年前母亲开始礼佛后，便一切从简，再无闲物。从跨门到厅堂也只得几棵老树，任何花草也无。院子里甚至连口水缸都没有摆放。一切极其单调，不似当家主母地气派。当年父亲只是看了一眼，未发一言，府里仆从更是三缄其口。这些年母亲身边伺候的人也只剩汪李两个妈妈和梅兰秋菊四个丫鬟，
　　‘夫人，大少爷和大小姐到了’跟着汪妈妈的声音出现的是一个年少弱冠的男子汪砚，容貌俊逸，一身青蓝色襕衫衬得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更是十分英朗，眼神明亮有如清晨的第一缕太阳光，看着大哥我想到君子品性可贵，如松如竹。随后是双九年华的女子汪慢，她有一双标致的杏眼，三分英气的眉，微翘的鼻子，丰润的朱唇，一张端庄大气的鹅蛋脸让她更是顾盼生辉，满室有如霞光照耀，熠熠生辉。
　　我放下茶盏，起身向大哥大姐行礼。礼毕后各自落座。
　　‘母亲，今日就在竺院用晚饭如何？想念汪妈妈做的鸡丝豆腐笋汤’大哥笑对着母亲说。
　　汪妈妈看母亲点头，立刻喜笑颜开‘少爷放心，老奴亲自下厨，一定让少爷多添两碗。不知大小姐和三小姐想吃什么？’ ‘妈妈看着安排吧’大姐说到，我点头，无可无不可。近日总是有一丝莫名的忧愁，以至于对饭食无多大贪鲜。
　　屋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只有母亲，大哥大姐和我。丫鬟都站在屋外。我的心提了起来，不知是何等事，要让丫鬟们避开。我们三个对了个眼神，没有出声，等母亲开口。
　　“昨日你们父亲收到了张府的来信，二十年前你们父亲与张府老爷私交甚笃，两家定了娃娃亲，如今是该履行约定了。张府希望于明年端午成就好事，带来了大公子的庚帖。我们两家要开始议亲”母亲很是平淡的说了这番话，彷佛不过是家里新开了间铺子一样稀松平常。
　　大哥大姐都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担忧，因为亲事的突然，更因为我年纪小小就要离家。我的脑袋好像在嗡嗡响，又好像很安静，因为出嫁是迟早得事，无论夫家是谁，我都没有选择。只是以为母亲会询问我的意见，，不成想真到了这日，母亲只是告知我一声。
　　大哥要准备科举考试，近期和舅舅和苍石院的师兄们来往比较密切。大姐则是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导，准备进宫选秀。只有我，母亲请了先生教导女红，掌家和琴棋书画。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张府离家多远？”喉咙有点涩涩的，突然心口有点疼，但我只能问母亲，不想一无所知。
　　“张老爷在荆州任知府，郑州离荆州千里之遥”母亲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此刻的我却不禁有丝生气恼火，何至于要让我嫁到张家，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多的是害怕担忧，自八年前来到郑州后从未离开过，何谈此时要孤身一人离家千里之遥，日后归家更是遥遥无期。
　　“你大哥会护送你过去，汪妈妈也一并过去照顾你。你身边得力的人都可以带去。嫁妆也早已准备好，你只需绣婚服即可，另外陪嫁两处庄子和五间铺子，几千两银子。”母亲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平淡。
　　我不想对着母亲发怒，只有一言不发的转身跑出竺院，不理会身后绒绒惊慌的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