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13、第 13 章

　　‘小姐，醒醒。小姐，小姐’绒绒焦急地扶着我起身，想摇醒我。奈何今日好似十分困顿，眼睛半点睁不开。
　　驿站的寂静是由一个管事婆子打破的，她起来夜厕，竟发现驿站周围燃起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里面的人犹如深陷地狱牢笼之中，无法脱身。
　　‘啊。。。。。救命啊！走水了，救命啊！走水了。来人啊’随着管事婆子拼命的大喊大叫，驿站里开始骚动，妇女惊慌喊叫，孩童哇哇大哭，牲畜躁动不安向前冲，却甩不掉纤绳。一片火光中人声鼎沸。
　　家丁醒来后开始救火，奈何院子里的水缸只余一半，而火越烧越烈。驿站的官吏们已无踪迹，被困在火中的只有汪府的人。汪砚匆匆来到汪苮的屋子查看小妹如何，绒绒禀报小姐中了迷药昏迷不醒。入睡前只饮了桌上一杯温茶，她亲自烧的，不会有问题。‘吴二娘子呢？’汪砚问道，绒绒回首发现无人。‘奴婢刚刚着急小姐身体，没有注意她’汪砚想起驿站只有汪家人，李管事不见踪影，吴二娘子竟也没有行踪。这一切的古怪，必是一早有人盘算对付汪家，只是不知幕后究竟是何人所为。突然头开始剧烈作痛，几乎站立不稳，他扶着桌椅坐着歇息，思考对策。时间不多了，楼下水缸水已用完，驿站烧毁一半，肯定是有人倒了松油点火。否则今日无风无浪，何以火势烧到如此境地。汪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思索究竟是谁，要至汪家于死地，郑州府里双亲可安好，宫中大妹是否平安。宫中。。。宫中。。。。是了，宫中，皇上。。。。
　　想到此汪砚五脏剧痛，烈火焚心，一时呼吸不稳，跌倒在地。只有天子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立即逼迫自己冷静，吩咐绒绒收拾行李带着苮儿逃命。今日他就是拼出一条血路也得让苮儿活着。
　　‘少爷，我如何忍心’绒绒一边哭着流泪一边摇头‘不不不，少爷，我们一起走吧！小姐醒来看不到你她会疯的，我要怎么同她解释，汪家的事会将她压垮的’绒绒哭着跪在汪砚身前求他带着小姐一起逃跑。‘少爷，我们一起走，能逃出去的’只见她抓着汪砚的衣摆，手指太过用力，衣摆开始流血。
　　‘绒绒，我命令你，护卫小姐安全，带小姐逃出襄樊，避开暗兵追杀。若是小姐问起，不得隐瞒，汪府的事全部告诉她，事到如今，我们汪家已经没有退路，她要知道因果缘由’汪砚看着绒绒的眼睛，对她下了最后的一道死令。绒绒跪直身体抬头看着汪砚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敢直视大少爷，毫不畏缩。少女的眼神太过倔强，带着全部的情意化成烈火包围汪砚，汪砚只觉那火烧穿了他的皮肤，令他的头几乎再次炸裂。但他想到苮儿的安全，不得不再次集中精力看向绒绒‘这次汪家在劫难逃，我已深中巨毒，他们不会让我活着走出驿站，就是死后尸骨也难留。我留在这里坐镇，他们暂时不会注意到苮儿，你带着苮儿逃命。活下去，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绒绒接受命令，俯身三拜，瘦弱地身躯不停地颤抖，压抑着哭泣。起身时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不顾一切将汪砚从此到大的贴身玉佩扯下，径直放入怀中。
　　汪苮身着绒绒那身黄色的衣裙，由穿着火红嫁衣外披白色披风的绒绒背着来到后院，准备冲出火圈逃向后山。汪砚召集家丁裹着湿棉被站成一排挡住烈火开出一个小圈，让妇孺冲出去逃得一线生机。绒绒背着汪苮出去时，汪妈妈抱着她，周围的火星全落在汪妈妈身上。‘娘亲。我。。。’汪妈妈摸着女儿的臂膀，系好披风带子‘娘知道的，娘都懂，你去吧！好好照顾小姐，不负汪家’去吧！去吧!汪妈妈一边挥手一边念叨，待女儿逃远后，她又回到了驿站里。
　　看着苮儿逃出火圈后，汪砚走到驿站庭院中间，那里还有一些管事婆和子家丁们平静的坐在地上。汪砚看到汪妈妈那一瞬，神情愧疚‘汪妈妈，对不住，我。。。对不住’汪妈妈只是慈祥的笑着，抱着汪砚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爷夫人倾注多少心血才能长成如此大好男儿，是多么不容易，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阵心疼，好在还有自己陪伴在他身边，总算不是孤身一人。
　　‘今日是我汪砚对不住你们，我在此给各位磕头赔罪，若有来世，十倍奉还’一时间管事家丁都跪下来，相互磕头痛哭。‘少爷，我们不怪您，这都是命。身为汪家人，我们无怨言。好在家里孩子无事，也算是有个指望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汪家人’汪砚站起身，开始朗诵满江红，他心有戚戚焉，语调悲壮。他念一句，大家伙们跟着读诵一句，一时方圆五里声调回响不绝。
　　满江红
　　宋·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