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化雪追风去》青云悦悦

11、第 11 章

　　姜雪樱被姜雪桃的话逗笑了，心里也流过一阵暖流。稍稍缓过来一点，她反而担心起姜雪桃来，生怕自己的这档子事影响到雪桃，又开口解释：“其实也怨不得他。是我没用，不小心掉了孩子。兴许会影响到子嗣。”

　　哪知道不说还好，一说姜雪桃气得攥起拳头：“我真恨我不是个男人，不然我这拳头早就呼上去了。他还算是个人吗？妻子小产，他还有心想着再纳妾呢？！”

　　姜雪樱此前伤心，却是伤心的糊涂，她只觉得有什么压着自己的心，直叫人憋屈又难受。可是旁的呢？她似乎不会为自己感到难过。可是姜雪桃的话倒是叫她醒悟了：夫妻之间本该相互扶持，凭什么自己的夫君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呢？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就要忍受这一切呢？

　　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姜雪桃，不禁想着这事要是换了雪桃，恐怕定会大吵大闹起来为自己讨个公道。不会像自己这样憋屈。可是很快的，就在心里暗骂自己：这样的事自己倒霉就罢了，雪桃一定会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两个人好好的。

　　“罢了，再怎么说，这些已成定局了，我们就算再怎么说也没用了。我们好久没见，你倒是没什麽旁的话要对我说吗？”姜雪樱扯开话题。

　　姜雪桃便把姜雪樱出嫁以后家里发生的事讲给她听，就连邻里谁家打架、谁家丢失了鸡也都说给姐姐听。

　　何氏好容易等到姜松语回家，一开门就把姜松语直接扯到房里去关上门。

　　姜松语被她这一番举动搞得简直莫名其妙：“我今日忙了一天，饿死了。你不快些端饭来吃，这是要做什么？”

　　“雪樱回来了。”何氏神秘地说。

　　姜松语有些不以为然：“回来就回来了呗，那你晚上可得弄几个好菜毕竟是待客姑爷呢。姑爷还没在咱们家吃过饭，不能跌了份儿。”

　　“就是这个理儿！雪樱一个人回来了，姑爷并没有回来。我开门的时候，雪樱脸上还有泪痕呢。我瞧着情况不好，你说会不会是小两口闹了脾气？”

　　姜松语摸摸胡子：“小两口闹闹脾气也是常事。让她吃过这顿饭就叫她回林家去。林思远昨日才对我说了要叫雪柳去书院上学，那可是张夫子亲授，咱们雪柳也就是张夫子门生了。”

　　何氏一听满面笑容：“真的？咱们之前还特意托人去了张夫子门前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这亲家一句话，就让雪柳去了。”

　　“那倒是，难怪这林思远无缘无故地对我示好，雪柳上学这事儿之前我提了不知道多少回也没应允，反倒是昨天自己找我说了。看来是林家理亏。”

　　何氏又有些焦急：“那等会儿吃了饭，倒是要劝雪樱回林家去。雪柳还没去上学，可不能误了正事。”

　　姜松语没搭腔，从袖口里摸出些钱：“你今晚多做几个好菜，横竖也叫雪樱心里好受些。”

　　何氏接过钱：“我这就去再买些好菜回来。”

　　等到何氏扯着嗓门叫姐妹俩出来吃饭的时候，姜雪樱有些诧异：“怎么今天饭吃的这么早？”

　　雪桃也奇怪：“就说呢。平时都是要等咱们家那大宝贝回来了，才能吃饭。今天倒是提前了。不过闻着味道倒是有好菜，咱们快去吃吧。”

　　坐在桌前，才发现今日荤菜就有两样，何氏满面慈爱地说：“这还是雪樱出嫁以后第一次回来，我做了些菜，定是与林家的饭菜不可相比，雪樱快吃。”

　　何氏如此的热情倒是叫姐妹都意外。雪桃先是往雪樱碗里夹一筷子肉，又自己吃起来。

　　雪樱虽然意外，可是在林家受了那么多委屈，陡然受到何氏这样的温柔相待，倒是差点又落下泪。

　　雪樱端起碗，慢慢的吃着。

　　原来，饭菜一做好趁着热吃是这种滋味儿。在林家虽然饭菜种类多，可是等到伺候长辈吃完，那些饭菜已经凉了，就是再美味也大打折扣了。

　　姜松语倒是一直不说话，一家人就这么吃着。饭吃的差不多，何氏瞧瞧姜松语，才终于开口：“雪樱，你该起身回林家了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雪樱一时语塞，雪桃将口中的菜咽下去替姐姐开口：“姐不回去了！”

　　姜松语皱起眉，何氏也绷着脸嗔怪：“你别说傻话。雪樱如今是林家的人了，怎么能不回去？”

　　还是雪桃替自己说话：“回去做什么？那林家就知道欺负姐姐。姐姐小产了，林家就要纳妾呢！”

　　一话说出，姜家的人一愣。

　　何氏虽然不太喜欢雪樱，可是一起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总是不一样的。身为女子，最怕的就是听见夫君纳妾，子嗣有碍这样的话。

　　她看看低头的雪樱，又看看黑着脸不说话的姜松语，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一硬：“林家再有不是的地方，那也该是关起门来解决，难道跑回来就能解决了？再说了，女子已出嫁，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这也是没法儿的事。”

　　雪桃瞪着眼：“娘你说什么呢？难不成被欺负就只有忍着？我不答应！姐姐就是要在家里了，难不成非要等林家把人欺负死了才行？”

　　何氏着急了：“你这个坏丫头一天到晚的没规矩，你知道什么？林家是有体面的人家，那样大的宅子住着，就连林家老爷都是有妾室的。现如今林家少爷娶个妾室又算什么？你姐姐懂事乖巧，进得了林家的大门已经是福气了，你这样没规矩的坏丫头只能找个街上的小子！”

　　雪桃梗着脖子不认输：“体面又怎么了？如意楼那样好体面的人家，还不是吃出来人命官司？好好的如意楼几天功夫就成了空楼，谁知道林家会不会一直体面呢？体面连个丫鬟也没有，叫我姐姐去了做规矩伺候全家当丫鬟，我可看不出哪里体面。你不必为我操心，等我大了，我不嫁人！”

　　何氏恨得直叫：“你不嫁人？倒是由着你了？等雪柳长大了要娶妻生子，难不成还养着你这个姐姐在家里吃闲饭？”

　　这话说得严重了，雪桃红了眼：“我就知道你从小都是雪柳长雪柳短的，雪柳倒是个金尊玉贵的，我就是你捡来的。果然不管我们姐妹死活，把我们都推出去得些银子给你的好儿子攒着吧！你不用急，等我大了我剃了头发做尼姑去！不沾着你儿子的一点光！”

　　何氏气得跳脚：“我们说你姐姐的事，你在这里掺和什么？”

　　雪桃不服气还要说，姜松语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姜雪桃不怕何氏，可是有点害怕爹爹，不服气地噘嘴，但到底是闭了嘴。

　　姜松语看一眼始终低着头的大女儿；“如今你出嫁了，就在夫家好生待着。就连雪桃的婚事我们也已经在相看了。你在林家做好媳妇儿的本分，叫人传出去说我们姜家女儿有教养，你妹妹也好说人家。没得你这样无事跑回娘家来，倒是要叫旁人都议论我姜家教女无方了！”

　　姜雪樱失望地抬头：爹爹从小就在家里一言九鼎。自己的娘亲去世得早，自己总以为爹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儿不便于表示关爱，可是心里到底是有自己这个女儿的，可是······

　　“爹，”姜雪樱颤着声儿：“林念春要纳妾。并无人知会我，我在林家······”

　　姜松语打断：“林家这样的，娶个妾室又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女儿家美德你忘了不成？怎么现在就犯起嫉妒这一条了？”

　　姜雪樱委屈地满眼是泪：“爹，女儿小产，女儿······”

　　姜松语冷着脸：“咱们自己人当然是心疼你，可是在林家，你一个做媳妇的，生儿育女就是你的职责。你不好生护着孩儿，如今失了孩子能怪谁去？你倒是好好在林家表现，叫你婆母、夫君不要厌弃了你才是！”

　　姜雪樱彻底绝望了。她没想到爹爹竟然这样！

　　姜松语说完就回了屋。雪桃瞪着眼不敢说什么，姜雪樱眼里蓄着泪。

　　何氏不敢说姜雪樱，只对着姜雪桃发作：“都是我纵坏了你，叫你野马一样的在街上跑，学了这些坏脾气。从明日起，你倒是每日给我待在家里，作女红、做饭菜好生的磨磨你的性子！再过些日子就把你的亲事定下！”

　　雪桃要反驳，何氏却端着碗去了厨房：姜松语已经表明了态度，他是这个家的家主，一言九鼎之下，她并不担心姜雪樱会不听话，这个时候倒没必要多嘴惹得姜雪樱生厌。自己的雪柳到时候还要仰仗着林家呢，少不得以后有要去求着雪樱、姑爷的时候。

　　姜雪樱任由泪水流了满脸，雪桃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姐，你别怕。咱们离开家出去自己活儿！”

　　“你说什么傻话？咱们两个能去哪儿？又能活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