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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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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室出来,天已经黑了。白屿上车后,司机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白屿想了想,让他往小鸥的糖水店开。
这个点糖水店没什么人,小鸥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玩手机。她看见白屿后很高兴,随即又看到他头上的纱布,想起他事故的新闻,顿时关切道:“你没事吧?”
白屿摇摇头,随口说:“磕到了一下。”他不知道小鸥已经看到了新闻。
小鸥便招呼他坐下,问他想吃点什么。
白屿想了想,问:“附近有烧烤店吗?”
小鸥指了一个方向:“朝那边拐个弯就有一家。”
白屿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
小鸥顿时不好意思,脸也有些红了,连声推辞。但白屿很坚持,于是她说:“那就随便来点韭菜、五花肉、掌中宝什么的吧。”
白屿点点头,迈开长腿朝烧烤店走去,过了十几分钟就拎着两个塑料袋回来了。
白屿点了挺多的,还带了两罐啤酒。他问小鸥:“能喝吗?”
小鸥点点头,白屿就拿出一罐放在她面前:“你喝这罐吧,不冰的。”
他们坐在外面分烧烤,小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不敢看白屿,低着头说:“你人真的太好了。”
白屿笑了笑,没接话。
吃了一会,小鸥猛然想起什么,看着白屿手里冒出小水珠的冰啤酒,紧张道:“你伤还没好,能吃烧烤喝啤酒吗?”
白屿一顿,他都没想到这些。但他很快说:“没关系。”只要不告诉医生就好了。
说着,他又喝了口酒,喉结滑动,一大口灌下去,脸上一点都没红。
小鸥只好说了声“行”,同时抬眼偷偷观察着白屿。他是个英俊而漂亮的男人,身材也很好,穿着又有气度,坐在这里就吸引了周遭很多人的主意。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认识这样的男人,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愿意坐在街边请她吃烧烤。
她有些愣神地想,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去光顾会所?他不嫌弃他们吗?
想到这里,她情绪又有些失落。
白屿也没说话,两人沉默着吃着。过了一会,白屿突然问:“你叫小鸥,虞祝的小名叫小鹭,都是鸟,你们约着一起起的名?”
小鸥回过神,说:“哦,那倒不是,就是个巧合。我大名里面就有个‘鸥’字,就这么叫了,虞祝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样的小名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后来才认识的。”
白屿点点头,不怎么经意地说了一句:“可能他也想做一只鸟吧,自由自在的。”
小鸥一愣。
白屿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吃着烧烤,还招呼小鸥:“多吃点,一会凉了。”
两人吃完烧烤,小鸥看见白屿修长的手指系着刚才坐下时解开的大衣扣子,知道他要走了,准备起身送他。
没想到白屿看她一眼,微笑道:“一会要去上班吗?”
小鸥顿时很窘迫,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白屿的语气很温和:“如果要去的话,我顺便开车送送你吧,我也想去找虞祝。”
小鸥下意识看了眼他面前空掉的酒瓶,被白屿捕捉到。他笑着说:“司机等在外面,放心,我不酒驾。”
小鸥于是收拾了一下店里,把店门关好。白屿一直站在外面等她,还收拾了两人剩下的垃圾提在手里,准备一会路上扔掉。
小鸥小跑着朝他过去,白屿冲她笑笑:“走吧。”
有一个刹那,小鸥恍惚了一瞬。她出现了幻觉,好像等在外面的是她的男友,特意来找她吃烧烤,还送她上班,对她体贴温柔,不带任何鄙夷。
但一阵寒风吹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用指甲狠狠掐自己的手心。
开什么玩笑呢?她明知道白屿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自己是虞祝的朋友才跟着沾了光。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那白屿也该是对虞祝,怎么会轮到自己?
她看着白屿走在前面的高挑背影,心里却还是不禁有了些落寞。白屿对自己都这么温柔体贴,那对虞祝得有多好?她有点羡慕。
虞祝缩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睡觉,被人叫醒了。虞祝拿开遮住眼睛的手臂,皱着眉睁开眼,被大堂吊顶的灯光晃了一下。
叫醒他的人大概是工作人员,把他误认为是客人,一脸迟疑地问:“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虞祝坐起来,看他一眼,配合地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
这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虞祝点点头,说声“谢谢”,朝着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身后那人在喊:“先生,您走错方向了?”
虞祝没理他,打了个哈欠,进了电梯。他当然知道一楼有卫生间,但是二楼的更干净。
他昨晚没睡好,都是因为那个梦。
把常泽请走后他就没事干了,刷了会手机就睡觉。本来入睡得还挺快,可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屿那个新闻的影响,他梦到白屿站在他面前,脸上身上全是血。
他在梦里感到剧烈的恐惧,伴随着不那么明显的心痛,声音有些颤:“你怎么了?”
白屿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笑容很熟悉,虞祝稍稍平静了些,但白屿的身后突然燃起了大火,并迅速朝他们蔓延过来。虞祝瞳孔骤然紧缩,听见白屿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再见”,随即立刻被火焰吞噬。
虞祝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喘了几口气。他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响如擂鼓,一下下敲击着耳膜。
他过了很久才从梦醒的恍惚喝心悸中清醒过来,重新闭眼躺在了床上,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他索性起身打开灯,拉开了窗帘往外看。
屋外一片漆黑,月不明星也稀,楼下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昏暗的光下,有细碎的白在缓缓下落。
下雪了。
白屿静静站了一会,穿上外套,从口袋里摸出烟。他站在窗边抽烟,盯着那飘落的雪看了半宿。
后果就是第二天困成了狗,在实验室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心不在焉,魂飞天外,只能循着本能去分辨那些试剂瓶里的东西。所幸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调配试剂的时候没出差错。
下午的课上完,他晚饭也没吃就来了会所,趁着没人注意,找了个角落倒头就睡。
电梯到了二楼,他昏昏沉沉地朝卫生间走去,路上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肩膀:“嘿!怎么魂不守舍的?”
虞祝扭头一看,经理此刻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他实话实说:“昨晚没睡好。”
经理想到昨晚常泽来找他,以为他俩昨晚很激烈,便没责怪他,只说:“赶紧收拾收拾,调整好状态,刚才还有个客人在问你呢,我说帮他找找,结果正好撞见你。”
虞祝漫不经心地问:“谁要找我?”
经理说:“之前来过的,好像是白家那个少爷,叫白屿还是什么的。”
虞祝一愣,说:“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经理又叫住他,打手势让他凑近些,低声说:“你最近生意挺不错的,好不容易攀上了这样的人物,就要抓住机会,知道吗?”
虞祝皱了皱眉,有些反胃,还是说:“知道了。”
经理拍拍他的肩:“去吧,我去和客人说一声,让他等一等你,你动作快点。”
虞祝没说话,朝卫生间走去。
出了卫生间,他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又重新走进去,找了个隔间坐在马桶盖上点烟。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是很想见到白屿。
他就这么连着抽了几支烟,进来的人闻到烟熏火燎的,忍不住骂脏话。
虞祝眉头还是皱着,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就一直坐在这里躲着白屿吗?难道还真能躲得过去?
更何况,他连自己为什么要躲着白屿都没想清楚。
但他还是坐着没动,不想抽烟了,就拿出手机打游戏,反正就是不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接着虞祝面前的门被敲响了,传来一声:“虞祝?”
虞祝没说话。
白屿轻笑了一声,说:“怎么了,不想见我?”
虞祝还是不说话,在想着要怎么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找借口。
他不说话,白屿也沉默了,但虞祝知道他还在外面。
过了一会,虞祝找到了借口。他冷冷地问白屿:“你为什么骗我说小六安全离开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