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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道开了张罚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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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玉簪,他当了二十两银子。
刚才一桌饭菜,花了五两。
他辟谷不吃,剩下十五两,只够徒儿们吃三顿饭。
下山时还见到不少外门弟子,他们估计也只能天天喝翡翠白玉汤,一根簪子,杯水车薪。
吃完饭,祝东风在镇上闲逛,内心掰扯算账,越算越绝望。
弟子们惴惴不安地跟着他。
他突然开口道:“戎儿。”
弟子们如遭雷击。
宫从戎艰难开口道:“弟子在。”
“拿着这十两银子,去买十只母鸡,两只公鸡,再找个脚夫,送到山上去。”
“紫陌。”他搜寻记忆,准确叫出了二师弟的名字。
“弟子在。”排行第二的亲传弟子杨紫陌,眉眼清俊,温柔沉静,看起来和宫从戎差不多大。
“你拿五两银子,去买点新鲜瓜果蔬菜,还有菜种子,找人送上山去。”
大餐是再也吃不起了,但是补充点鸡蛋、维生素总可以吧。
母鸡每天下十个蛋,徒儿们每人两个。瓜果吃完了可以留种,在山上种植。还有外门弟子……
果然,还是要想一个长久的赚钱法子呀。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薛平芜壮着胆子问:“师尊,何故烦恼?”
他笑笑:“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祝东风,个人品德+1。”
突如其来的机械声把他吓了一跳。
老天鹅啊,什么时候财富值才可以点满!要是系统可以增加抢钱功能就好了。
天空突然一声惊雷,乌云蔽日,一道闪电直劈而下。
祝东风:……
对不起天道,我再也不乱提要求了。
只见宫从戎和杨紫陌二人匆忙跑回来。
宫从戎拱手道:“师尊,事情都办完了。”
祝东风满意地点点头,在众人头顶捏起一道避水决。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
在避水诀笼罩下的几人,看着街上落汤鸡般乱跑的行人,心情复杂无以言表。
这应该是自入门以来,师尊第一次庇护他们。
“祝东风,个人品德+1。”
这么快就加了三点,有希望!
“你们,都和大师兄手拉手。”
众弟子听话照做。
他则一把拉住了宫从戎的手,感受到对方冰凉手心传来的微微震颤。
另一手,长剑出鞘,祝东风带着几人御剑腾空,像是一串风筝,一路飞回了万剑宗。
他带着徒弟们回了万剑峰校场旁的堂屋内,撤去避水诀。
霎那间,几个弟子都成了落汤鸡。
这房子怎么也漏水啊喂!
他绝望地看着漏勺般的屋顶和水帘洞般的室内。
杨紫陌懂事到让人心疼:“师尊请先回寝殿吧,我们几个……就在这里。”
祝东风皱眉道:“寝殿,漏水吗?”
紫陌微笑道:“自然不漏。”
其余弟子呼吸一滞。宗主寝殿的修缮工作,一直是他们五人轮流负责的。
若是略有漏水,或哪里不如他意,绝对逃不过一顿重罚。
又或者,师尊只是想寻个由头,教训他们也说不定。
没想到,祝东风一拍脑袋:“那就都去我那儿住吧。”
众人连忙道:“弟子不敢!”
“别客气,别客气。”他不由分说,一道灵光笼着五个徒弟,便向寝殿瞬身而去。
祝东风的寝殿,他也在片场见过。
院落幽深,寝殿不大,只有前后两厅,外观是简朴的白墙黑瓦,内部十分低调奢华,符合原主爱面子死装的人设。
进了屋门,眼前光景却让众弟子却脸色煞白,齐齐跪下。
那堂屋的天花板,竟然破了一个大洞,雨水哗哗流下。
墙上祝东风珍藏的名家字画,都被浸湿成一团,残破得看不清墨迹了。
无人敢抬头去看祝东风的脸色,他必然已经暴怒至极,当场一剑把他们劈死都是轻的。
只怕还不愿痛快让他们死,要扔去后山喂妖兽才解恨。
祝东风无奈道:“这些豆腐渣工程,到底是谁建的?”
万剑宗财力之贫瘠,基础设施之薄弱,令人震撼!
要是他日后发了大财,一定要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把这里重建,统统重建!
闻听师尊已经开口问罪了,宫从戎面色冷峻,膝行上前。
“弟子有罪,是弟子轮值时疏于修缮,请师尊惩罚,不关弟妹们的事。”
祝东风难以置信道:“你?你修缮的?”
薛平芜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师尊,大师兄是怕我摔下房顶才替了我的班,都是我的错,请师尊罚我吧!”
弟子们连自己的住处都没能力,或是没时间修补,原主居然还让他们来修缮自己的宅邸?
原主哥,你被挫骨扬灰,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弟子们争相求情,哭作一团。
祝东风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去后厅睡吧。”
众人呆了,不知何意。
后厅,就是祝东风本人的卧房了,不要说进去睡觉,平日弟子打扫房间时,就算多踏进卧房半个脚掌,都会挨上一顿毒打。
“本来想让你们带着铺盖睡前厅,结果前厅都是水,唉。”
“只有我会避水诀,我睡前厅好了。”
“师尊,真的……可以吗?”慕容隽试探问道。
“我说行就行,怎么,难道还要我给你们铺床叠被吗?”
“弟子不敢!”见他语气带了一丝不耐烦,几人慌忙逃进了后厅。
后厅内,长长的卧榻上,四个小孩并足而眠。
大师兄抱着剑,靠着圈椅,为他们守夜。
那人还在外面,不知谋划着什么,令人难以安心入睡。
果然,深夜,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拖行之声。
不知何时,祝东风立在卧房门前,衣白胜雪,冷冷地盯着他,犹如一缕暗夜中的幽魂。
“戎儿,过来。”
他就知道,此人断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他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师弟妹,决然地走出了卧房。
祝东风:“把外衣脱了。”
他沉默地从命,衣物一件件落下,露出少年人清瘦的脊背,戒鞭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没有当场给宫从戎处理伤势,一是因为他没有药,二是实在想不到原主竟然打得这么狠。
宫从戎竟然就忍着一身伤痛陪他下山逛了半天。
方才又淋了雨,若不上药,肯定会发炎溃烂。
夜里,他翻箱倒柜半天,才从地板夹层里找到一些治外伤的药。
指尖蘸着涂抹在伤口上,少年被又凉又痛的触感刺激得不住颤抖。
慢慢的,痛感被覆盖,只剩下酥酥麻麻。
原来……并不是涂了什么毒药上去吗?
祝东风忙完收工,一道灵风吹净手上残留的液体:“回去睡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
卧房内,四个小孩睁着眼睛仔细听前厅的动静,师尊已经收拾完了大师兄,把他放回来了。
然后,师尊好像也出门了。
几人探头探脑,确认祝东风真的走了之后,团团围住大师兄。
“师兄,他刚才……真的是在为你上药吗?”薛平芜瞪大眼睛。
宫从戎缓缓点头。
“师尊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尚春山道。
“怎么可能,他可是道尊,天下第一哎!”慕容隽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若真的夺舍,倒是大好事。”杨紫陌道。
但是不可能,众人都心知肚明地叹了口气。
如果祝东风突然变得很温和,要么是在外宗面前维持道尊的架子,要么就是在酝酿更折磨人的阴谋诡计。
“假如,我是说假如。”慕容隽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尊以后也是这样,那我们的计划……要不要取消呢?”
薛平芜:“如果他一直好脾气,那……我可以不杀他。”
“我,我也是。”
杨紫陌叹道:“我们都只是想求个安稳生活而已,但只有大师兄,是非杀他不可。”
宫从戎眸色晦暗阴冷,沉默不语。
*
放走宫从戎后,祝东风翻上房顶,破碎砖石遍布烧焦的痕迹。
看上去……像是被雷劈开的。
难道,这是天道的警告?
系统:“没错。”
“宿主因心生夺运、劫财的妄念,被天道开了一张警告罚单。”
“根据天道规则,所有数值的加点都都必须由你本人亲力亲为,不可借助外力,不可夺他人之气运财产,劫富济贫也不可以。”
“生妄念,则开罚单,天雷劈在你的寝殿。”
“若你做了违背天道之事,下一道天雷就会劈在你头上。”
祝东风:……
第二日,弟子们一齐来拜谢他昨晚收留之恩。
他拿出一大包字画。
“这是还没弄湿的,为师的收藏。”
他转向杨紫陌:“紫陌,我命你今天下山把这些字画典当了,再去镇上请一队靠谱的工匠回来,修缮宗门住房。”
宫从戎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因为记挂自己的伤,才特意派了紫陌去跑腿。
然后被自己的异想天开气得冷笑一声。
本以为他是要修缮自己的寝殿,结果先命工匠去了弟子们的房间,将那漏勺似的屋顶赶紧补上。
修整工作进行了快两个月,总算把万剑宗所有漏水的屋顶、漏风的窗户、漏*的厕所全都修好了。
祝东风每天就是捡捡鸡蛋,给蔬果灵田浇点水,偶尔关心一下徒弟,个人品德值刷刷暴涨。
然而,另外两项毫无进展。
就算字画典当了五百多两,财富值还是纹丝不动,且现钱已经全数花在了整修费用上。
看来一味变卖财产并不符合系统要求。
那么,打工试试?
他请来施工队的工头,秦叔。他日常带队走南闯北,对大周朝各地都很熟悉。
秦叔恭敬施礼:“宗主有何吩咐?”
“不知大周朝有何媒体报社?”
秦叔愣了一下:“报社?哦,确实有,还特别有名呢。”
祝东风眼前一亮:“叫什么名字?”
“江湖日报社。”
当日,他派外门弟子下山买了几十份往期的《江湖日报》,先研究一下选题和文风。
这报纸相当超前,竟然分为时事版、轶闻版和民生版,报道翔实,题材丰富,还有大量读者来稿。
但是,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他祝东风的大名,会出现在轶闻版每期的头版头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