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秋》安仁AnRen

3、寻常日

　　也许是受那个梦的影响，秋水还是会时不时地去确认此刻是否身处现实，尤其是每一次从睡梦中清醒。就比如此刻，自然醒的她正趴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冉若霞。
　　冉若霞真的很白，那头浅色的头发一点也不会显得她黑，反而衬得更白更亮了。她的皮肤好像天生适合阳光，哪怕是一丝从窗帘缝钻进来的微弱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仍然会更加闪耀。有限的光亮制造出的鲜明的明暗分界，让她的脸显得更加立体。轻柔的光线勾勒着面部的弧线，呼吸带动的缓慢起伏也让一切显得更加柔软、可爱。这一点确实很戳秋水，倒不如说，她当初就是因此“见色起意”。
　　太好看了……
　　秋水就这么把自己看红了脸，从而还萌生了一种罪恶感。
　　这样……会不会有点猥琐啊……就这样盯着人家看……
　　但很快就释怀了，甚至还有一丝骄傲的窃喜。
　　反正是我的女朋友，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想象了一下精神世界口出狂言的自己，秋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一响动，扰了一下枕边人的睡意，但也只是扰了一下，冉若霞哼唧了一下，翻过身，转向了秋水。
　　这一下把秋水也一惊，安静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还好没醒。
　　确认安全的秋水，很快就想更进一步，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到冉若霞的脸，短暂的停顿，为的是更长久的“放肆”。
　　见冉若霞没有反应，她便开始了自己的“放肆”。先是抚摸了一下冉若霞的眉眼，再是用指尖描摹起她的五官。从扫了扫额头的碎发，向下描写了一下双眉，轻抚眼皮，再是勾勒鼻骨。从山根到鼻梁，再到软骨相接的鼻缝点——秋水很喜欢这里的触感，总是在这里轻按两下——最后，滑向鼻尖。
　　在鼻尖再次停顿后，秋水开始盘算着更进一步的放肆。她将手点上了冉若霞的唇珠，那里柔软又立挺，仅是相触，指腹便能感受到唇珠上的纹路。左右轻轻地揉蹭，肉感的摇晃让秋水心颤，她咽了咽口水，继续着动作。从唇珠到唇峰，再从唇峰滑向唇弓，走向嘴角。在嘴角轻轻剐蹭了两下之后，秋水短暂地将手收回，但很快又探出。这次的试探意外的坚定，像是突然没有了顾虑，她将拇指按向冉若霞的下唇，微微用力便将其与上唇分离，微微露出了白齿。
　　看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唇齿舌尖，秋水的欲望无言萌生，她渐渐俯过身，想要亲吻面前的人。
　　正要吻上去时，那张微张的嘴突然撅起，准备迎接亲吻。
　　秋水被惊得一愣，但很快就回过身，看着面前的人接下来的表演。
　　没有等来亲吻的人疑惑地皱了皱眉，又努力地撅了噘嘴，发出么么的声响。试探了几次，发现还没有下文，这声音便更显急促了起来，甚至把头都抻了起来。
　　秋水一把按住这个急切的脑袋，冷淡地说：“醒了。”
　　那个脑袋一缩，怯怯地一“嗯”。
　　“什么时候醒的？”
　　“你笑的时候。”
　　“……”
　　“啊~我觉得很好玩嘛~”冉若霞贴过来强行要了一个拥抱，“而且，不是你要亲的嘛，我就配合你一下喽，我表现的不好吗？”
　　“不好。”秋水淡淡地回答，“气氛全让你打破了。”
　　“啊——不要嘛——”冉若霞用头在秋水的怀里乱蹭，以表达不满，“我要亲亲！我要亲亲！”
　　“吵死了，大早上的。”
　　冉若霞停下了动作，安静下来仰头看着秋水，可怜兮兮地说：“我要亲亲……”
　　“就一下。”
　　“好！”
　　得到准许，冉若霞猛地扑到秋水身上，吻了上去。唇齿相交地折腾了一阵后就被秋水一把推开了。
　　“快去刷牙。”
　　“好的好的~”

　　洗漱完毕，又是一天的开始。今天上岗的是一套画着苹果和藤蔓的餐具，这一套是她们同居前，冉若霞买的。那时她们俩才刚在一起，约好一起去自驾游，冉若霞要去买一些路上吃的，恰巧看到了这套可爱的餐具，就一气儿买了下来。
　　那一次旅行说是欢乐也不尽然，还有些生疏和羞涩。
　　生疏是两人都是第一次独自与家人之外的人一起出门旅行，也是第一次自己开车的出省，两个才拿到驾照不到一年的人，在路上闹了不少笑话，但好在是一路平安。
　　羞涩则主要是在夜晚，两个人在房间的时候。虽说那时她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但像这样住在同一个房间还是头一次。总说一起住一个晚上会暴露很多问题，也确实是有，不过这些问题也不一定就是个人习惯的问题。比如秋水因为害羞在浴室磨蹭了半天才穿好自己精心挑选的睡裙。再比如冉若霞因为不想让对方误会，特意找了一身非常卡通的睡衣裤。明明开的是双床房，两个人愣是整出了要睡一张床的紧张感。那几晚两个人都睡得不是那么踏实，但却都很快乐。
　　这些乐事囧事，在每次拿出这套餐具的时候都会再次浮现。
　　“好在那次路上没出什么问题。”
　　“是啊，除了你拐错道让我们多走了一天。”秋水边收拾碗边说道。
　　“啊~哪里信号突然断掉了一下，就没有听到要变道嘛~”冉若曦趴在桌子上委屈地拖着长音。但转头脸上又带着坏笑地看向秋水，“不过，你那次穿的那条睡裙……”
　　秋水突然被点到，一惊，停了手上的动作。
　　“是故意的吧？”冉若霞观察着秋水的反应，见她愣住了，得意地摇头晃脑，“嘿嘿，你别说，那条睡裙真好看，我好喜欢。它还在吗，我还想看你——啊！”
　　不等冉若霞说完，秋水就已经打了她一脑崩，“叫你话多。”
　　“唔……对不起嘛……”冉若霞狼狈地端着碗进厨房。
　　“……”
　　“还在。”
　　“哎？”
　　“那条睡裙还在。”
　　“真的吗！”
　　“快洗碗。”

　　那条睡裙，是快六年前买的了，说实话秋水是有些担心的。仔细想来，自从做了自由职业之后，每一天的运动量可以说是接近于零，再加上平时卡文的时候会吃的一些小零嘴儿们，现在的身材尺寸，大概率是比不上前几年的。但奈何海口已经夸下，再怎么样都得有个说法。于是秋水趁着冉若霞去洗澡的间隙，找出了那条裙子。在衣柜里躺了几年，有了些陈旧的味道，但好在还是干净的，还带着一点点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应该……能穿上吧……
　　秋水一狠心，将睡裙套了上来。确实是不再像当初穿上时那样富余，但好在还是能穿上，并且还是能够有些盈余。空余的布料垂下来，正好能够勾勒出一些身体轮廓。秋水前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唔身材……还是可以的嘛……
　　浅浅欣赏了一下，秋水一下子就回忆起第一次穿上这件衣服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羞涩是真的羞涩，大胆也是真的大胆。倒不是说现在的自己不是大胆，那是不一样的。现在是可以把握的大胆，而当初那真的就是一场豪赌。
　　至于这场豪赌的结果嘛，自然是赌对了，当初想给自己的心上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儿，真的在自己的心上人心里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不过当初那个女孩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今天的。
　　不过今天的她，确实不再像当年那样羞涩了，现在反而是一种羞耻。一个是没有想到这几年自己身材的变化，再一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还记得这条裙子。其实自己把这条裙子一直留到了现在，确实也是有点私心的，只是一直没有想象过这个私心真的会有实现的一天。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等着冉若霞洗完澡进来。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等到秋水的贤者时间完全过去，冉若霞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了。本就因为热水，蒸的有些发红的脸颊，在看到秋水这幅打扮之后更是红润。
　　“满意吗？”秋水撑着头问她。弯腰的角度让领口恰好下垂到一个角度，丝绸制的衣裳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独特的光泽，让冉若霞的目光短暂停留又刻意游离。
　　“满，满意。”恶作剧的发起人居然是最后被捉弄到的人，这一点让冉若霞本就涨红的脸更加通红。
　　“那还站在那干嘛，不过来吗？”秋水也有些脸红，但还不到冉若霞那样的程度，所以还是有些游刃有余。
　　“哦。”冉若霞有些扭捏地走到秋水面前。
　　她搭上她的肩，她揽上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

　　后面的，你们懂的，我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