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咖啡馆》条纹猫

2、第 2 章

　　芙思嘉手都哆嗦了，她来回滑动鼠标，从各个角度查看咖啡馆内外，软件里竟然像是咖啡馆和森林的实时卫星地图！

　　芙思嘉拉开卧室窗帘，看向露台，露台上的天鹅正和软件画面上同步移动着。天鹅看到芙思嘉：“嘎嘎？（怎么啦）”

　　“没事。”芙思嘉嗖地把窗帘拉上。

　　芙思嘉抱着电脑坐到书桌前，把画面调整到最小，她看到咖啡馆为中心的森林西侧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湖，六鹅当中的两只正在湖上游泳。再外围的森林就看不到了，或许地图是以天鹅的巡视范围为限制？

　　等等，地图显示在设计软件内，软件和现实是同步的，那么......如果她在软件图上做改动，是否现实里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想到这个可能，芙思嘉一阵激动。

　　这几天伐树芙思嘉被地上的青苔滑倒好几次，或许咖啡馆外面可以增加一片户外地板？

　　芙思嘉直接从素材库中选择户外地板，拖到咖啡馆外面的地上，然后复制粘贴，扩大范围，形成一个平台，然后点击完成，查看效果。确认的一瞬间，芙思嘉蹦起来，冲出卧室，跑上了露台。

　　啊！

　　借着窗户透出的光和天上倾泻的月光，一片崭新的户外地板正真实而确凿的铺在咖啡馆外！而倒伏在门前的那棵树不见了！

　　哈哈哈！！

　　芙思嘉仰头大笑三声，果然我还是有了一个金手指！

　　露台上的两鹅跑过来看芙思嘉在干嘛。

　　“没事没事，你们睡吧。”芙思嘉大笑着把两鹅推开，回到卧室，打算再试试其他功能。

　　一个晚上，芙思嘉亢奋地研究着软件功能。

　　比如往图里拖人，给自己房间里拖ATM机，往森林里添加机场......这样的尝试基本都显示系统错误。

　　然后她尝试把咖啡馆里的食材复制粘贴，毕竟东西越吃越少，万一哪天断顿了，她就得去森林里打猎了。

　　嘿！居然行得通。但不是所有食材都能复制粘贴成功。

　　牛肉可以，晴王葡萄不行，阿拉比卡咖啡豆可以，卡杜艾咖啡豆不行，卷心菜可以，橙子不行......芙思嘉琢磨着，或许是只有这个世界已有的东西才能复制，晴王葡萄和橙子等都是近代人工培育出来的作物，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毕竟，按照木材的能量守恒，她复制出来的新品，这个世界某个角落的原材料就会消失一些？

　　木材，她倒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她试了一下，根本不需要砍树，森林的树可以直接转化为木制品。

　　芙思嘉已经决定，以咖啡馆为起点，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修四条木质的森林栈道，直达森林外围。有了路，森林将不再与世隔绝！而且，她想，就算是森林腹地没有人，但外围一定多少会人迹活动的。

　　芙思嘉逐渐总结出大致规律，设计软件具有物质转化和一定范围内的传送功能。活物以及加工太复杂或者工业水平太高的东西不适用。

　　这已经令人很满意了！芙思嘉简直美滋滋。

　　她热血上头，熬到天光大亮，打算一口气把栈道修完，结果修了几百米，就一阵强烈昏眩，倒头睡着了。

　　*

　　与此同时，西尔瓦森林北部边缘的悬崖上，一队由人类和小兽人组成的奴隶矿工正在缓慢移动着。

　　悬崖深不见底，崖壁被自上而下凿出了一个巴掌宽的小道，连接崖顶和崖壁上的一处小矿洞。奴隶们背负着装满矿石的大筐，战战兢兢攀在这条小道上，身体紧紧贴着崖壁，手掌努力抠进崖壁上的凸起。

　　一只巨鹰在空中盘旋，鹰背上坐着一个骑士装扮的人。

　　悬崖上方，是一队军士，他们负责监视崖壁上的矿工，并定期派人把矿石装车运走。

　　“雪仔，停下。”崖壁上的一个人类女奴对排在她身后的小兽人轻声说到。说着，自己扒着崖壁停在原地。

　　“停下！”小兽人对身后的矿工们喊到。随即，一个一个传递，女奴身后的所有矿工都停了下来。

　　路太窄就是这样，一个踩空或者失去平衡就会坠崖，所以矿工们都是要走一起走，前面矿工停了，后面的就得一起停。

　　“怎么了，瑞拉姐姐？”小兽人扶着崖壁问前面的女奴。

　　“我...我太饿了。”女奴声音虚弱，只有最近的小兽人能够听到。

　　“我们很快就要到崖顶了，瑞拉姐姐。今天是布兰森大人负责放饭，我们肯定能吃饱的。”小兽人鼓励到。

　　“但是我......已经坚持不到崖顶了......”女奴说着眼睛开始逐渐合上，身体也开始不稳地打晃。

　　小兽人侧过脸贴着崖壁，看到女奴的状态，惊恐大吼：“瑞拉姐姐！你醒醒，醒醒啊！再坚持一小会我们就上去了！”

　　女奴没有反应，小兽人身后的矿工们开始催促前进。长久这么扒着崖壁，不比往前挪动轻松。

　　“瑞拉姐姐！醒醒！你答应雪仔服完十年役，就带着佣金一起回去看阿妈呢！”小兽人急得快哭了，他没办法松开手去扶住女奴，那样两人会一起坠崖。

　　女奴强撑开眼皮，看向只到自己腰的小兽人，含泪说：“没有佣金...也回不去...那些是...谎言。”

　　“什么？”

　　“雪仔，跑。”随着话音落下，女奴脱力松开手指，整个人被身后的大筐坠得向后倒去。

　　“不——”

　　*

　　“今天又有两个矿工坠崖。”负责统计矿石数量的士官和身边的两个副手闲聊。

　　“没事，新的奴隶已经在路上了。”

　　“距离大公今年要求的矿石数量还有很远，这批奴隶不能再损失了。”统计官皱着眉头道。

　　“呵，奴隶现在倒比我们还珍贵了。”

　　“大公想要征服普里斯堡的领土，还要靠着这批矿石，毕竟，只有这种绿色矿石锻造的武器才能无坚不摧。”统计官说到。

　　“若是成功，大公的领地将和普利茨兽人女王的领地一样大了。”副官说到，“要我说，这也不用急，西尔瓦森林的矿石，可是被我们奥古斯特公国牢牢把持，别人根本不知道这种矿石的存在。”

　　“就是，”另一个拿着羊皮纸记录的副手也插嘴到，“况且，除了我们奥古斯特公国可以从西尔瓦森林外沿的路直通悬崖，其他国家必须穿过整个西尔瓦森林才能到达这里。可是就连教皇国的芒古大法师都进入不了森林的核心地带。”

　　“是啊，最厉害的冒险者的队伍也只能在森林边缘活动。上次，纽斯特的佣兵团付出了全员受伤、失踪两人的代价，才从森林里带出了价值一万金币的蓝色长生草，结果还是有一个队员被猛兽咬断整条大腿，重伤不治死掉了。”

　　“一万个金币！”羊皮纸副官惊呼。

　　“怎么，你想去？那要看你能不能通过森林里那些让人失去神智的迷障，无数的恐怖沼泽和外面见都见不到的猛兽了，这可还只是森林外围。”

　　“别太乐观，”统计官颇有远见，“就算别的国家一时过不来，可你们知道悬崖对岸是谁的地盘？”

　　副官远远看向影影绰绰的悬崖对岸。

　　悬崖的对岸也是悬崖，同样的壁立万仞，中间隔着宽达百丈、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且对岸的景象永远是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淡青色迷雾里。即便是鹰骑士，飞到悬崖中间也会被看不见的罩子挡住，不能继续前行。

　　“您是说精灵？”副官问到。对岸确实就是传说中和西尔瓦森林遥遥相望的精灵之森。

　　“咱们每天在别人家对面的崖壁上敲敲打打，你说他们早晚会不会发现？精灵的战力可是不输法师的。”

　　“可是从未有人见过精灵走出精灵之森。”副官提到，他甚至怀疑精灵也和教廷黄金书上消失的众神一样，只是传说中的故事而已。

　　“不，”统计官答到，“有人见过。”

　　副官刚要提问，突然一声刺耳的哨音响起，聊天的几人迅速转身，这是奴隶出逃的信号！

　　鹰骑士在高空追逐，一只四脚着地的灰色小兽人正在崖边逃窜，左冲右突躲避着高空飞来的利箭。前面的军士正逐渐包围过来。

　　惊恐让小兽人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巨鹰猛地俯冲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小兽人蹬腿一跃，从一个面朝自己的军士头顶跃过。后背被尖利的鹰爪撕裂，一块皮肉挂在鹰爪上随着巨鹰腾起。

　　剧痛让小兽人落地一滚，眼前发黑，脱力站不起来。

　　侧面一个军士挥剑斩来，小兽人闭上眼睛。

　　铛的一声，剑砍在了小兽人身侧的石头上，激起了几颗火星。

　　小兽人睁开眼睛。

　　“跑！”眼前的金发士官背对众人用口型无声喊到。说着提剑再次砍来。

　　小兽人猛地跃起，贴着士官身侧蹿出去。是布兰森大人！

　　前方士兵围堵，身后巨鹰再次袭来，小兽人被追得爬上森林边缘的树，常年劳累的指甲磨损严重，小兽人的指尖血肉模糊。

　　一支利箭再次射来，小兽人松手下坠，树下士兵狞笑。

　　"啊——"士兵一声惨叫。小兽人在半空中拧身，狠狠抓向士兵的双眼。

　　“小畜生！”身后追来的士兵大喊。

　　小兽人落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布兰森，随即一头扎进了幽深恐怖的西尔瓦森林。

　　追逐的士兵一股脑停在森林边缘，回头望天。

　　鹰骑士长利奥波德在半空笑斥：“不用追了，他活不了。”

　　人群后，布兰森提着剑望着消失在森林中的身影，心中默念：“活下去，雪仔。”

　　*

　　芙思嘉正开着巡逻车，带着鹅在森林里探索。

　　距离发现设计软件的功能又过去了很多天，她的栈道从咖啡馆向外铺开，西侧这条已经快修到了湖边。软件的物质转化需要她自身能量，那天透支睡过去以后，芙思嘉现在控制着力气每天只修几里。

　　巡逻车是当初咖啡馆所在艺术园区的，和景区的观光车一个样，司机后还有三排座位，现在正排排坐着四鹅，留了两鹅看家。当时园区巡逻的安保有事，把车暂停在咖啡馆的车库里，现在都便宜了芙思嘉。

　　车停在了栈道边缘，再往下就没路了，森林里树根盘根错节，路上的石头上都裹满了青苔，只能靠步行。

　　芙思嘉戴了个头戴式户外照明灯，毕竟现在森林里很多地方雾重，能见度还是很低。穿了防水的冲锋衣和户外徒步鞋，还拿了根手杖，背上包，鹅大到鹅四跟在身后。

　　横生的树干也经常拦路，芙思嘉走了半天感觉根本没有走出多远。四鹅走路用不上翅膀，左摇右晃摔了好几次。一路上惊飞了几处野鸡窝。芙思嘉觉得自己还远远看见了两只鹿的影子。

　　很好很好，这都是物产。

　　临近湖边，林木稀疏了一些，芙思嘉还发现好几处野生蓝莓和树莓，喜悦度又增加了些。其实蘑菇也很多，黑的白的，五颜六色的，可惜芙思嘉根本不认识哪些可以吃。

　　头顶树木退去，天光湛蓝明媚，前方湖水泛着粼粼波光。芙思嘉听鹅说湖里有很多鱼，她今天还带了鱼竿想试试有没有合适的钓鱼点。四鹅扑扇起翅膀往湖里飞去。

　　接近湖面的地表越发潮湿，走路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芙思嘉回神，怕陷进沼泽，不再往前，试着横向找一找硬一些的地面。

　　一边的草丛发出声响，似乎是野鸡闹出的动静。芙思嘉挪过去看，只见高草中一颗头在晃动。

　　有人蹲在那里？！

　　芙思嘉呼吸都要停了，这么原始的森林深处，居然有人？

　　她试着又往前挪了两步。

　　草丛中的头突然升起，一个转身向芙思嘉扑过来！

　　“妈妈呀——”芙思嘉一声凄厉惨叫，急速后退想转身逃跑，结果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是个大黑熊！

　　“嘎嘎嘎？”天鹅充满疑惑地掠近。（怎么了？）

　　“救命啊——”芙思嘉一边大喊一边往起爬，结果鞋在泥巴地上打滑，半天爬不起来。

　　什么护卫鹅，这时候居然还问怎么了！

　　芙思嘉眼看和黑熊的距离在飞速拉近，心脏跳得快冒出嗓子眼，满脑子被“现在躺下装死能不能有用”和“我命不久矣”填满。

　　此时，不知道鹅几终于不紧不慢赶来，一边瞪着小黑眼珠好奇地看芙思嘉在地上无效挣扎的样子，一边随手一翅膀把黑熊扇飞了。

　　卧...槽?

　　芙思嘉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那两米多高，体型是天鹅几倍壮的实心黑熊在空中飞出高高的一条抛物线，像个铅球一样远远落在了三十米开外。

　　这...科学吗？

　　芙思嘉终于拍拍屁股站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鹅四，又把它的翅膀拉起来看了看，洁白硕大的翼羽优美地排列着，边缘却似乎闪着冷兵器般锋利的光泽，芙思嘉皱眉：“你这么厉害呢？”

　　“嘎！”鹅四骄傲挺胸。

　　“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来救我！”芙思嘉瞪着眼睛，大声道，“我都要吓死了！”

　　“嘎？”鹅四歪着头傻眼，在芙思嘉和远处看不见的黑熊间左右转头，意思再明显不过：这玩意儿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管！”芙思嘉过速的心跳刚刚缓下来，理直气壮道，“总之，只要高度超过我大腿的生物靠近，你们都要挡在我前面，知道了吗？”

　　“嘎。”鹅四呆呆点了点头。看热闹刚赶到的另外三鹅也在后面点了点头。

　　芙思嘉掏出包里的保温杯喝口水压压惊。

　　四鹅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黑熊方向。

　　“怎么了？又过来了吗？”芙思嘉一惊，那么远还没摔到脑浆迸裂？

　　远远看去，那摊在地上的黑熊身躯正在起伏，似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

　　我去，真没死？

　　“走，过去看看。”武力值爆棚的四鹅在身边，芙思嘉胆气骤然回升。而且，她突然冒出了想一尝熊掌的野心。

　　走到近前，发现在动的并不是熊，而是熊掌下一只野狗一样的东西。灰色的毛破破烂烂的纠结成团，还带着血迹。这毛团费劲地从熊掌下爬了出来，看样子被熊砸得不轻。

　　芙思嘉一阵心虚，误伤小动物了。

　　“你...你们是谁？”毛团发出微弱的声音，接着就晕了过去。

　　会...会说人话？